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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八十章前任文化

  水流過胸口傳來微涼的感覺,但這種涼意絲毫沒有帶走讓人喘不上氣的重壓感,路明非睜開了眼睛,第一個看見的東西就是一根差幾公分就插到他瞳眸的生銹鋼筋尖頭。

  好像,沒死。

  “咳咳咳——”路明非側開頭避開鋼筋尖頭用力咳嗽了兩聲,身上壓著的厚重石板隨之震動簌簌落下灰塵讓人呼吸道里全是沙塵的不適感。

  他左右扭頭看了看自己的情況,發現自己是胸口以上陷在水渠中,往下的部分全被石板壓在了路坎上,差一點就成了斷頭臺。

  “蘇曉檣!蘇曉檣?”路明非深吸口氣大吼了幾句,結果漆黑一片沒人回應他。

  下水道里寂靜一片,只有流水沖刷碎石的咔咔響聲。

  路明非想慢慢挪出去,結果一動,腹部就傳來了劇痛讓他瞬間停住了動作,下顎盡可能往下低從縫隙里去瞥,結果發現石板上有根鋼筋完整地穿透了他的腹部。

  這個傷口的位置,恐怕少了顆腎。

  “啊。”路明非相當煩躁無奈又委屈地仰頭嘆了口氣,然后平靜下去。

  靜默了幾秒,他雙手貼住胸前的石板,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再睜開的時候瞳眸滾燙如火,貼平的手掌瞬間握拳上砸,幾乎零距離爆發出完整的力量將石板震裂粉碎。

  大堆的灰塵中路明非從爬了起來抖干凈身上的碎石和水跡,他低頭看了一眼腹部連接著石塊的鋼筋,抓住鋼筋中段閉上眼睛呼了口氣,然后猛地發力一扯,鮮血飚射在地上的灰塵中被吸干。

  “嘶——呼——”路明非臉色唰白,疼得有些渾身發抖,昏迷的一段時間里腎上腺素已經褪去了,沒有這些分泌物麻痹痛覺真的要人命。

  他捂住傷口一邊督促著暴血給自己自愈,撿起了水渠里因為重量沒被沖走的色欲,東張西望掃視漆黑的崩塌隧道。目力所及之處全都是亂石堆,下水道里跟大災震后沒什么區別,再來一次小震這里多半就會徹底垮掉。

  “蘇曉檣!還活著沒有!活著就吭個聲!”他鉚足勁兒大喊,頂住吼叫時腹部被牽扯的疼痛,聲音在下水道里回蕩。

  剛才那場暴風過境徹底震暈掉了他,在災難發生的瞬間他是有想去抓住蘇曉檣的,但還是手腳不夠麻利慢了一步,后面即使在被卷入氣流的過程中他也有試圖在空中扯住對方,但現在看起來是失敗了。

  忍痛喊了一圈都沒有回應,這讓路明非有些上火著急了,雖然那種意外太過突然,硬要算過錯也不在他,可怎么說蘇曉檣都是在自己手上弄丟的,萬一有個好歹他這么找林年交代?

  “.別急,別急,她可能只是昏過去了,那妞兒一直福大命大,不可能莫名其妙折在這種地方。”路明非自言自語強行安慰了自己一波,他甩了自己幾個耳光,忘記手上還有腹部捂的血,導致臉上全是血手印,但這樣做也成功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想想林年會怎么做,想想林年會怎么做。

  路明非沉思片刻后直接跪了下來——不是當場求神拜佛什么的,而是把耳朵貼在了地面上屏息凝神在水聲回蕩的下水道中仔細聆聽一切動靜。

  腹部的傷口愈合地很慢,有些時候疼痛反而能讓人精神更加集中,路明非慢慢過濾傳入耳朵里的雜音,就像是在千絲萬縷中剝絲抽繭,漸漸的他捕捉到了一個重復的、單調的心跳聲。

  “還活著,還活著。”路明非睜開眼睛,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腹部傷勢也不顧了,趕緊拔腿跑向了心跳聲的來源——前面一段水渠正上方呈三角堆積的亂石堆。

  一點點清理開碎石堆,路明非扳倒最大兩塊石板,一眼就看見了躺在水渠里最深一段的蘇曉檣,整個人平躺在水渠里就只剩下面部浮出水面,這排水渠的水再深一點恐怕就能把這妮子給淹死在這里。

  “福大命大啊。”路明非一眼就看出了這些亂石堆非但沒有威脅到蘇曉檣的安危,反倒是在危機到來時保護了她,她被暴風卷過來最開始應該是直接摔進了排水渠里昏了過去,兩塊厚重的石板從左右兩邊倒下來構成了一個相當穩定的三角結構,其余的亂石堆掩埋在上面不過是加固了這個結構讓其更穩固不受余波的影響。

  比起路明非直接少了一顆腰子,蘇曉檣身上最多的恐怕就是擦傷了不對,左手臂的形狀有點問題,應該是脫臼了,但也不排除骨折的可能性,但脫臼肯定是沒跑的,骨折的話就看是哪種類型的骨折嚴不嚴重。

  路明非蹲下去拍了拍蘇曉檣的臉蛋,發現沒什么用,于是就按著戰場急救課上老師教的喚醒手法,直接開始掐人中和拉扯眼臉,順手再捧了點水澆她臉上,百般手段都用了對付的睫毛才抖了抖有了蘇醒的反應。

  蘇曉檣睜開眼睛看見了路明非鬼頭鬼腦的樣子,還沒開口說話就劇烈咳嗽了幾聲,坐起身來側起干嘔了幾下。

  路明非心說你睜開眼睛看見我就干嘔是不是太侮辱人了,結果發現蘇曉檣的干嘔狀態不斷,還漸漸吐出了帶血的胃酸就知道壞事了,這是傷到內臟了。

  “我沒事應該沒事。”蘇曉檣預判到了路明非想說什么,提前堵了他的嘴,在想抬手擦嘴角的時候才發現左手使不上力氣了。

  “沒事?沒死才對吧,現在的確沒死,你再頭鐵下去就不一定了。”路明非埋怨著蹲過去給蘇曉檣看了看手臂的傷勢,捏了捏骨頭發現好像只是一般的脫臼,才安心地一拐一抽,把脫臼的骨骼和對方的冷汗一起抽進了水渠的流水里。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蘇曉檣輕輕活動了一下被復原的手臂,雖然還是很疼,脫臼的地方因為時間過久也有了明顯的腫脹,但好歹現在可以自由活動了,要讓她自己給自己復原還真有些麻煩,“現在是什么情況?”

  “你問我我問誰?”路明非張望了一下四周,廢墟一樣的下水道根本沒什么辨認的途徑,那些死侍也沒聲兒了全軍覆沒在了之前的那場動亂里。

  言靈·河圖。

  那到底是怎么樣的權能可以霸道不講道理到這種程度?趙筎笙難道是正統私下派來尼伯龍根里討伐龍王的秘密武器?

  縱然路明非一肚子疑問,但現在想得到解疑也得等再遇到一次對方了可說實話他是真不想在遇到那家伙了,月蝕的構筑也是夠慢的,單純構筑那一個言靈的速度就比得上完整構筑別人的整體,如果真遇到動起手來,他能不能撐到構筑完成都是個問題。

  “對了,你的手機。”蘇曉檣忽然摸起了身上的口袋,結果最后掏出來的手機已經碎掉了,電路板和芯片泡水都快泡發了,就別提想要再點亮屏幕。

  “要不你試試?”蘇曉檣遲疑了一下把手機遞給了路明非。

  “你以為我是什么?尤塔尼恩教授還是阿笠博士?這玩意兒誰來了都不好使。”路明非擺弄了一下手機,發現爛的透徹,只能丟進了水渠里沉底。

  他的確有些時候能開一點小外掛,但開掛這種事情也是要按照基本法來的。況且.地圖掛這種東西并不硬性要求需要硬件作為載體。

  路明非回頭看了兩眼分不清前后位置的破爛下水通道,盯了一眼蘇曉檣,搖頭嘆了口氣再她的注視下低聲緩慢念出了那獨屬于他的言靈:

  他的黃金瞳中浮現出了復雜的紋路,不斷地在視網膜上變化,最終組合定型。

  蘇曉檣沒玩過《星際爭霸》自然不知道這是游戲的作弊碼,但作為一個言靈的詠唱詞是純英文這已經足夠讓人不可思議了,完全顛覆了她在《言靈學》上反復嚼爛的那些晦澀內容。

  這就是林年這么信任路明非的原因么,所以當初在仕蘭高中的時候林年就已經看清了路明非和他是同一類人,所以兩人才會形影不離到她都心生呃。

  蘇曉檣拍了拍臉頰,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這算是否極泰來了么?”路明非在念誦完屬于他的專屬言靈后,忽然扭頭看向他們背后的通道口方向,“出口離我們很近這是把我們給卷到終點來了?”

  蘇曉檣從水渠里爬了起來,感覺渾身上下被人毒打了一頓一樣疼,但她也只能強撐住不適感和路明非互相攙扶著順著他指路的方向往前走。

  她看得出來路明非狀態也不好,這家伙除了腹部少了一個腰子外,五臟六腑和骨骼也多了許多創傷,現在完全是靠暴血撐著才沒垮.暴血不燒血這個特性已經贏太多了。

  邊走她還邊能聽見路明非一直碎碎念著“等著吧.等林年來了好好收拾你們。”什么的。

  行吧,你比我更像林年的女朋友,還是受了委屈的那種…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比這個。

  走走停停好一會兒,路明非和蘇曉檣終于找到了一個甬道口,路明非怕有什么埋伏還小心翼翼地站在口子里往里面探腦袋觀察,直到確定里面沒危險才敢帶著蘇曉檣走了進去。

  在甬道內沒有燈,沒有任何照明,路明非蘇曉檣一前一后,以搭肩膀的方式避免走丟,走進入了一段很長的直行路后開始下坡,走累了,蘇曉檣就拍拍路明非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來休息一下,休息夠了再拍兩下站起來繼續走。

  到現在為止他們都快要精疲力盡了,之前出現的趙筎笙的問題他們也沒力氣去討論,現在多說一句話都在壓榨他們的體力。

  蘇曉檣這邊是飽受身上各種小損傷的折磨,拋出那些出現在她身上吊詭的小能力,皇帝能給予她的也不過只是一些在皇帝游戲規則下的庇護,像是趙筎笙這種意外因素導致的危險是真的隨時能要了她的命所以說趙筎笙的出現算是不在皇帝的計劃之中么?她能成為破局的關鍵嗎?

  腦袋里不斷地整理思路,串聯線索,蘇曉檣和路明非終于在這無盡的下坡路中看到了亮光,由于在黑暗中長途跋涉的時間太長了,在走進亮光時兩人都情不自禁地抬手遮了遮眼睛,等到適應后定睛一看發現外面是一個月臺,和之前所有的月臺一樣廢舊、空蕩,立柱上貼著“7號線8號線”的轉站提示。

  “等等,這是去8號線的月臺?”路明非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月臺的立柱上的確貼著轉站提示。

  打德州撲克賭命是5號線,《求生之路2》版本死侍潮是6號線,那么按理來說通過了6號線的他們應該直接是抵達6號線轉到7號線的站臺,然后坐站臺停靠的地鐵前往7號線,怎么他們這一下子就走到了前往8號線的月臺了?7號線就這么被跳過了?

  莫非是剛才的暴風陰差陽錯地把他們給刮進了什么隱藏通道了吧?就像是《超級馬里奧》一樣存在著跳關的說法?

  還真是否極泰來了啊,這下。

  路明非喜出望外地往前踉蹌了兩步。

  “這里的確是去8號線的站臺,至于7號線的內容嘛我只能說還是沒有白白跳過那么好的事情的,當然你身邊的后門玩家除外,如果她單走說不定還真能找到隱藏路線什么的。”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路明非身邊極近的地方悠然響起了。

  路明非驟然甩手把蘇曉檣護到身后,伸手摸向后腰的色欲,結果摸了個空。

  他兀然抬頭就看見甬道出口的邊上,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暗藍色牛仔夾克的漂亮金發女人倚靠在墻邊,手里把玩著那把暗金色的肋差,微卷發絲遮擋的黃金瞳饒有趣味地看著路明非和蘇曉檣這兩個灰頭土臉的難民組合。

  “怎么是你?”路明非一眼就認出了這家伙,目光詭異。

  “是你!”蘇曉檣也認出了這個人。

  路明非下意識看了蘇曉檣一眼,他還真不知道她跟曼蒂·岡薩雷斯這個坑爹貨居然打過照面。

  他倒是是在火車南站見識了這個傳說中的“林年的緋聞師姐”,就那一次他就差點被這女人給坑死,可謂是印象深刻…林年身邊的女人都特么不是省油的燈。

  但蘇曉檣又什么途徑認識她的?守夜人論壇扒過八卦嗎?那些八卦不應該在曼蒂·岡薩雷斯被確認叛逃后被諾瑪精準抓關鍵詞屏蔽完了嗎?剩下的檔案都在執行部的全球通緝令名單里了吧。

  “是她,就是她,是她,就是她,那個不要臉的小王八。”面對蘇曉檣和路明非相同的反應,不同的態度,曼蒂·岡薩雷斯相當有自我調侃幽默地唱了一套貫口,“真沒想到你們能這么快走到這兒啊,不過怎么就你們兩個人,我師弟呢?”

  “你師弟?”蘇曉檣忽然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路明非忽然心里咯噔一下,意識到現在情況好像不那么對勁。

  壞了,壞了,壞事兒了,前任現任私下撞面了。

大熊貓文學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