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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分道

  紅色專線又被正統的內部叫做赤色紅線,這是正統最高機密行動,計劃最初立項時刻已經久遠到記不清了,在最古遠的時候,無線電還沒有發明之前,這條赤色紅線一般都由飛鴿傳書,亦或者裝封到魯班鎖模具中的密函,由甲胄裹身的將士佩刀護送。

  極少有人知道赤色紅線的存在,這條專線自出現以來歷史上被啟用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每一次啟用都意味著有那么一件即將改變時代進程的事情發生。上一次赤色紅線被撥響是1916年6月6日,時隔近百年再一次專線的啟用意味著什么?在大廈將傾之前,誰也不知道。

  也因為是最高機密行動,赤色專線有資格撥通的人,這個世界上始終不超過三個。第一個是時任的狼居胥總指揮使,負責調令正統旗下最大的暴力機關的總指揮使。

  這個職位的權力往往比看起來還要大上許多,因為狼居胥的特殊性,一般總指揮使在特殊時期是有資格調令另外的二部,二閣,一司,一房,是無冕的最高軍事指揮和統帥,戰時時期完全可以做到“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第二個資格者是當權的大宗族長,在正統內大宗族長的職位是輪換的,具體輪換時間是內部的秘密,輪換的規律也不得而知,大宗族長總是在幾大宗族中的那幾位“活化石”中選舉出,一經選取任職期間該宗族的勢力將得到擴大,影響力也會達到頂峰,在不同的領域里在任期的期間帶領正統走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第三個資格者,也就是最后一個資格者有些特殊,特殊是因為這個席位是近百年才出現的,也就是時任的“月”。

  作為正統明面上的“最高武力”,也是‘月’計劃這個百年計劃的終極產物,每一任‘月’都由數位宗族長議會選出,得到李、劉、朱、趙、司馬五位宗族的一致認可,去站到未來數十年的臺前成為正統的“面子”。

  “月”在正統的所有體系中所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以及手中的權力相當微妙,首先她不屬于三部,二閣,一司,一房中任何一個機構,就算曾經她隸屬于其中一部,在被選任為‘月’之后也將自動脫離她的職位,單單成為正統的“月”。

  “月”直接受總指揮和大宗族長的調令,獨立于整個體系之外,有些像是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手中握著皇帝賞賜的繡春刀。這導致“月”可以無視任何機構直接逮捕和拷問犯人,訪問正統最高機密文件,擁有“九州”的赤色命令權限,甚至在特殊情況下對“七星”部門中的要員進行緝捕和問責,權力近乎無限。

  這也導致近百年的更迭,如今的“月”在正統內的“地位”水漲船高,每一代的“月”因為性格不同,在正統內的定位也不同。

  有些‘月’的定位是“寵臣”也有的定位是“名將”,而到了如今的“獲月”,她此時在正統內的定位或許更接近為“精神領袖”?給予正統的年輕一代精神鼓舞的人,領導年輕的正統們精神向著某個方向蓬勃發展。

  不少正統的高層一直對“月”的存在都頗有微詞,認為比起“錦衣衛”,或許“寵臣”更適合“月”的定位一些,總指揮使只有調令“月”前往戰場的職責,并沒有懲處“月”的權力,“月”的處置唯有大宗族長有那個資格。

  沒有人敢對“月”有什么意見,“月”雖然不插手任何一個部門的發展和方向以及內部的矛盾,但她真正下定主意想要做些什么的時候,手上可以撬動的能量恐怕比一堆實權要員綁起來還要高上許多。

  赤色專線的撥通意味著“月”手中近乎無限的權力開始撬動起了事態的平衡,通過“九州”撥通的赤色專線,由李獲月直接下達的戰時指令,默認現在正統已經進入的“戰爭時刻”,這個消息會在數秒內通過各種渠道傳遞到三部,二閣,一司,一房,以及正統內外的所有編制成員。

  “戰爭已經開始了。”

  這是李獲月傳達給正統的訊號,大地與山之王的巢穴,尼伯龍根藏于地鐵的情報,本是匣子中的一封密函,不斷傳閱在擁有資格的人手中,其余人或許見到那不斷傳遞的黑色匣子,隱約知道已經發生了什么,但具體的情況卻是一問三不知。

  可現在,李獲月通過“九州”將這個匣子打開了,將密函上的猛料傳遞到了正統每一個人的手中,將大地與山之王已經復活的消息坐實(秘黨和正統針對獵人網站上的龍王懸賞發起了輿論戰爭,盡可能在掩蓋這個真相以免事態持續發酵,大部分人如今對龍王懸賞帖的態度模棱兩可),把事態直接煮沸到了鍋蓋嗡鳴顫抖的地步。

  沒有人會質疑這個消息,因為來自“月”的軍令已經頒布了,軍令無戲言,可以預料,“九州”在接下來的半分鐘內會將李獲月的這一則軍令傳遞到每個人的手中。

  除非這是一場跨越千年的烽火戲諸侯的戲碼,否則每個人都該意識到,就在這么平凡無奇的一天,人類與龍王的戰爭開始了,作為混血種,恪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肩抗了那么多年的責任,終于到了履行的那一天,恐怕每個人在閱讀和理解九州發來的那些信息的每一個字后,都會不自覺地感覺電流爬過脊椎的渾身麻痹感,那種喉嚨收緊,心臟逐漸加速,手掌開始濕潤的緊張。

  正統要開始亂起來了,但也是短暫的,在片刻的慌亂后,必然會迎來一次史無前例的大集結。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站在那已然打開的尼伯龍根通道面前長長呼了一口氣,面色格外的平靜。

  在放下手機的那一刻,她向來古井無波的面色有那么一片刻的惘然,也僅僅是一瞬。

  “你這是在搖人?”

  李獲月沒有壓低自己的音量,她對手機中九州說的每一句話,林年和路明非都聽在耳朵里,這也勢必讓有些不清楚情況的路明非略顯訝異。

  召集狼居胥的所有可調動戰力集結進攻尼伯龍根?這真不在路明非的意料之內,他好說歹說在卡塞爾學院里也是接受過軍事培訓的,“軍事戰略”“軍事指揮”“軍事戰術”那幾門課程他都有聽過幾節公開課的。每個學員或多或少都會被灌輸一些有關戰爭的性質、目的、方式、指揮的知識。

  就路明非那幾節公共課的吸收的片面知識來看,李獲月現在這樣貿然地集結兵力進攻尼伯龍根是絕對錯誤的選擇,首先第一點就是犯了兵家大忌,沒有摸清楚敵我實力差距,甚至就連戰場的地形,氣候,分布都完全是一抹黑的情況下就動兵準備直搗黃龍,這壓根就不是所謂的軍事戰略了,這根本就是胡來。

  尼伯龍根相比起現實的戰場更是一片險境,路明非可是進過尼伯龍根的經驗者,他很清楚那種由龍類制定規則的完全不講道理的領域,如果沒有一個優秀的指揮和全盤戰略,基本上是進去多少人死多少人。

  就拿上次夔門水下的白帝城來說,那些死侍在白帝城外一蹲守,不知道敵方情況下保準你下潛多少人死多少人。就更不要提白帝城內部的七宗罪結界了,就連林年都被諾頓活剝了半條命,要不是他和路鳴澤聯手作弊,恐怕那天他們兄弟倆真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來。

  龍王的后手永遠都是不容小覷的,諾頓在匆忙的蘇醒下受到了康斯坦丁死亡的刺激,失去理智的情況都能布置下那種后手。就更不要提似乎提前復活不知道多久的大地與山之王了,就連正統尋找尼伯龍根的入口都找了不知道多久,鬼知道尼伯龍根里是不是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正統的這些精銳進入一網打盡,然后大地與山之王揭棺而起,直接把頭頂的城市給燒成灰。

  當然,路明非也想過那么一瞬間,諾頓只是臨時的布置就那么兇險無比,也可能是跟老唐在沒意識到自己是龍王之前打了那么多年星際爭霸有關,布局和微操意識那叫一個一頂一的強,起步都是韓宗級別,所以當年自己磨煉老唐星際爭霸水準的時候,算得上是無意識在坑殺未來的自己和林年?

  想歪了。

  “雖然很感謝,這么做真的不會太.急躁了一些嗎?”路明非決定還是出聲遲疑地提醒了一下。

  他很感動李獲月能直接爆兵去闖敵人巢穴去幫他救人,有種一群人族的陸戰隊員或者神族的狂熱者集合沖雷獸的感覺。雖說按照星際爭霸的玩法,蟲族的小狗,神族的狂熱者都是沖一線送死吸引火力的,但那是游戲不是現實,游戲可以無限爆兵,但正統這邊有生力量就那么多,用完就沒了,而且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人,讓他們去探路送死根本就是不負責的行為。

  “不關你的事。”林年停止了路明非的自我感動。

  什么叫不關我的事?路明非覺得這句話說得沒道理的,我們這是去救陳雯雯他們,但沒救到人之前先把其他的人搭進去了,這還叫不關我的事?你擱這兒拍《拯救大兵瑞恩》呢。

  雖然之于他自己陳雯雯很重要,但要為之付出代價和生命的也只該有他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但一般情況下林年對你說一些沒道理的話的時候,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路明非很快就發現好像李獲月的總動員真不關他的事。

  “記得履行你的承諾。”李獲月回頭盯住林年平淡地說。

  說罷,她雙手踹在兜里,轉頭走向了地鐵的出口,看都沒看一眼尼伯龍根洞開的漆黑大門。

  路明非望著李獲月的背影,莫名的他覺得對方那修身的白色風衣里裹緊的并非是什么曼妙的身材,而是一爐即將炸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凌冽劍意。

  上一次見到這個女人身上縈繞著這股氣勢的時候,還是在夔門的諾頓阻擊戰之時,那是必死的決意,也是燃盡全身上下每一滴血,每一寸肉的戰心。

  誰先目睹那白光撕裂外殼的一刻,誰就當命喪黃泉。

  “進去的時候小心一點,通過‘所羅門之匙’打開的大門終究不是正確的入口,可能沿路上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一定要多留幾個心眼。”

  林年看向路明非緩緩說,“就算遇到了什么糟糕的情況努力撐到援兵趕到,在救人之前,保證自己活下去更重要。”

  “你們難道.”路明非看見林年隔著數米遠望著自己,忽然意識到面前的兩人接下來的行動和他想的并不一樣。

  “我就先不進去了,我還有其他要緊的事情要做。”林年點頭,證實了路明非的猜想。

  這下路明非張開嘴完全不知道說什么了,急著找到尼伯龍根的人是林年,被皇帝步步緊逼的人也是林年,從頭到尾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也是林年,結果到頭來尼伯龍根的大門被打開了,他站在門前居然回退了一步說他暫時不急著進去了?

  鬧呢?這不是!

  要緊的事情要去做?什么要緊的事情能比挫敗皇帝的陰謀,干掉復蘇的四大君主更重要?

  林年沒有回答路明非的疑惑,只是搖了搖頭,望著路明非說,“地鐵站的情況我看在眼里,你有資格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說過,我只負責把你帶到港口,你的船到底要往哪里開,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對上了林年毫無動搖的瞳眸,路明非緩緩合上了要說什么的嘴,沉默以對。

  月臺中寂靜,只有帶著血味的風從漆黑的入口中流出,吹動兩個人的衣角。

  在少許時間后,他轉身,背對林年,毅然決然地走向了漆黑的入口。

  林年說的沒錯,他有自己該做的事情,現在他已經站在了港口,孤島上的惡龍與公主都在海平面盡頭的暴風雨中等著他。

  林年有自己的考量,他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情,不用自己去操心。

  在林年的注視下,路明非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那墨汁般的黑暗中,在他最后完全浸泡入那黑暗中的前一刻,林年的腳不自主往前邁了一點,只是微小的,不足以為道的一點距離,隨后停下。

  路明非察覺到背后有風飛來,最后一刻他回頭,手上接住了一個沉重的東西。

  “盡量別弄丟了,我之后還有用。”他聽見林年的聲音飄來。

  直到路明非離開了,林年又佇立片刻,再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地鐵站的出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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