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侍應介紹了披薩的特色和種類,再將托盤放到黑色大理石的桌面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路明非才從呆滯中反應了過來,看著不約而同站起的白鴿和橋鴿神色有些凜然。
‘ScannerSweep’被升級了,這是路鳴澤提醒過路明非的,魔鬼的免費服務,現在果然他的視野里多了許多新東西,有些讓他應接不暇。像是游戲一樣的三圍數據依舊還存在著,荒誕不經的攻擊、防御和敏捷似乎真的將每個被他觀察的目標的身體數值數據化了。
以人類強者的100為界限,他現在觀察的白鴿算是訓練精良的特種兵了,稱之為小說里常戲謔寫到的‘兵王’也不為過。但這并不足以吸引路明非的注意,在卡塞爾學院里數據破三四百的‘超級兵王’大有人在,拿搬磚往花園里一丟砸到的園丁大概能打兩個楊露禪。
這次真正讓路明非有些發愣的是在三圍數據下面更新的一大堆有的沒的,比如原本的“特殊能力”被“能力”取締了,向來只能看見言靈亦或者龍族技能相關的欄目現在“親民”了許多,總之如果是以前,‘泛槍械精通’、‘西斯特瑪殺人術’這種東西是絕無可能被列入其中的。
這算是他這個人肉掃描分析儀的精度被大幅度提高了?路明非不理解,因為更扯淡的還在下面,這個“瑕玷”大概是“弱點”的意思,如果他的理解沒錯的話,這位代號為白鴿的女特工似乎在身上一堆運動暗傷的情況下還患有未發作的心臟病。
...而且就這種看起來早應該送去醫院好好治療的對象給出的危險性還是“中”,大概這個“中”的意思是針對他路明非來說是“中”?至于之后的評語,這個就感覺是純粹為了搞笑而搞笑的了,滿滿一股子路鳴澤的戲謔嘲諷意味在里面。。
現在唯獨最后一欄,也是路明非最為關注的一欄他沒法理解了,“構筑進度”,在這之后還有一個不斷上漲的百分比符號,大概每一秒跳動一次,速度很快,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大概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就能蓄滿。
路明非不知道進度條滿了會發生什么,但他肯定不想在這種時候以及這種地方去試一試,所以他趕緊撤開了視線,白鴿肩膀上的綠色瀑流隨著他潰去的探知欲也消散不見了,老天保佑這樣能幫助他取消那見鬼的“構筑進度”。
“你們...沒事吧?”路明非站在門口迎著兩個黑超的視線憋了好一會兒,最后只吐出了這句話來。
“我們...沒事?”白鴿一時間沒摸清楚路明非的路數下意識回答,“您有事嗎?還是說準備離開了,需要我們備車前往目的地進行準備工作嗎?”
“我沒事我沒事。”他趕緊說。
我當然有事。路明非其實心里已經發毛了。
因為白鴿被他窺探到的數據狠狠地給他提了個醒,如果這兩人不是后勤部的部員,那他們是什么人,又是抱著什么樣的目的接走他的?
他不經聯想起黑色高級轎車上現在看起來完全是跨頻道的交流,這些家伙居然知道今天下午自己會有任務,這就足夠令人驚悚了好吧?!
路鳴澤之前的明示已經很清楚了,“白鴿和橋鴿不是后勤部的人”這句話直接等同于“他們不屬于秘黨一派”,現在路明非從探查視野也清楚發現了這個白鴿也并非是混血種,因為他甚至連“言靈”都沒有,次一點的“黃金瞳”都見不著,壓根就是個兩個普通人!而且還是相當危險的普通人!
他們明明不是秘黨一派的人卻似乎知道卡塞爾學院和秘黨的存在,以之為錨點利用大數據找到了自己的住址,又詭異地知道今天下午執行部的任務,似乎還打算從中做點什么。最關鍵的是路明非還詭異地被夾帶在里面誤以為他們是后勤部的人與之“相談甚歡”。
如果任由這樣發展下去,讓他們下午帶著路明非趕往了原定執行部任務地點破壞了秘黨的計劃,估計自己過幾天返校回去根本就不用回303寢室了,直接被執行部提到審訊部報道好吧?
路明非心中漸漸清楚了事情的嚴重性開始冒冷汗了,忍不住又看了白鴿肩膀一眼,綠色瀑布流再度一閃而逝。
泛槍械精通Ⅲ、西斯特瑪殺人術Ⅱ、互聯網入侵檢測技術Ⅰ、反暴警務偵查指揮Ⅲ...
路明非怎么看這些技能都像是頂級特工的必備技能單,就只一個西斯特瑪殺人術他就能明白這代號白鴿的女黑超身手不凡了。而技能后面的羅馬數字大概意思是熟練度?熟練度Ⅱ究竟有多厲害他不清楚,他尋思著近身格斗課上連帶著馬伽術和西斯特瑪格斗術一起教給他們的教練再怎么也得有個Ⅳ或者Ⅴ吧?作為以‘C’的成績畢業的路明非能有個Ⅰ嗎?
無論如何,這些家伙都是一等一的殺手級任務,放在特工電影里都是能拍連姆·尼森的《颶風營救》以及西爾維斯特·史泰龍的《敢死隊》類型的危險貨色!
“我肩部上有什么嗎?”白鴿敏銳注意到路明非的視線,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肩頭。
“沒,我就過來看看你們吃得怎么樣了。”路明非連最下面的“構筑進度”都來不及看,快速撤去了視線。可能是這邊包間空調力度有些大的原因,他的背后終于開始流冷汗了,面帶挑不出毛病的笑容看著這兩位“都市兵王”。
現在還不是把事情挑明的時候,起碼不能在這里挑明...既然技能欄上都有泛槍械精通了,從那黑西裝下掏把槍出來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我們還好,如果聚會結束了還請您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白鴿在路明非的示意下緩緩坐下了,看起來也是清楚路明非來這里還真是參加同學聚會來了,他們也沒辦法發出半點怨言只能默默地在側廳等待。
路明非清楚他們這是在給‘S’級這個頭銜面子,至于他們從哪里知道的自己在卡塞爾學院里的個人信息他就不清楚了,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血媽誤會,他沒法去挑明現在也不能去主動挑明。
桌上根本沒動半分的飲料和甜點就明白了這群人似乎訓練有素,在外壓根就不準備吃不是隨身攜帶的食物——這也是實戰訓練課前不斷強調的注意事項。
有組織,有紀律,又是王牌特工的模板...這些家伙的背后勢力出自哪里?路明非覺得自己攤上事兒了,至于事情是大是小還得看他接下來的處理方式。
“沒事就好,我就來看一眼,現在就走。”他打了個馬虎眼兩聲轉身就準備跟在侍從的后面離開。
摸不清這兩人的來路,那就穩一手,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出門他就打電話請“林來佛祖”!沒什么是叫林年到場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林年都搞不定,那就...那就真沒什么人能搞定了。
“請問您在進來的時候看到我們另一個人了嗎?”坐在桌前的橋鴿忽然開口問道。
也就是這一句話打破了路明非接下來的所有準備和計劃。
橋鴿看向路明非的身后走廊,那里只能見到一隅陽光別無其他身影,之前在見到推門進來的是端著披薩的侍者和路明非之時,他就顯得莫名有些躁動了,不斷的來回轉頭的同時還時不時看向自己的腕表眉頭間似乎有些皺攏,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另一個人...你是說之前的司機嗎?”路明非記得他們在說誰,那個代號獨樹一幟不是鴿子而是海雕的魁梧司機,他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包間愣了一下,“他停車還沒過來嗎?”
“沒有...停車場離這里并不遠,按照時間來算他早應該回來了。”橋鴿低聲說道,然后又忽然站了起來,“我出去看一下,順帶巡邏一下周圍的情況。”
“那我跟你一起去。”白鴿被橋鴿這么一說,也看了一眼時間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神色漸漸沉了下來。
“不用急吧,這附近治安挺好的,要不...先打個電話?”路明非神經也為他們起身而繃緊了。
他現在已經是認定這兩人不是秘黨派系的人了,按照執行部的相關規定任務一旦泄露至第三方,每一個專員將有絕對責任封死傳出的信息,為此不惜滅口...滅口就算了吧,雖然這白鴿和橋鴿多半真是普通人,但訓練到極致的特工人物也不是他路明非能對付的,如果事先發把狙給他還差不多。
穩住他們,無論如何先穩住他們待在這里,拖到他打電話通知林年這邊的意外情況。
白鴿和橋鴿對視了一眼,他們直覺感受到路明非似乎有些不想他們出去,但卻不清楚原因,可路明非的提議也不是什么壞事,白鴿在說了一句稍等之后摸出了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響鈴大概十秒鐘,電話那頭接通了。
白鴿沒有說話,等了三秒,對面開口了,“怎么了?”
“你耽擱時間太久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白鴿開口說道。
“沒有,只是停車的時候刮蹭了一輛奔馳商務車,司機跟我理論了老半天說要報保險的事情,我解決了就過來。”對面悶聲說道。
“要多少時間,準確一點。”白鴿問。
“十分鐘左右。”
“好,我們在包間里等你。”白鴿說,然后掛斷了電話,收起手機的同時一秒不停地撩起西裝外套,抽出了側腰戰術隱形槍套里的一把沉甸甸的手槍。路明非認得那是一把嶄新的QSZ92手槍,仿蘇聯TT33制造,三點式設計,最完美的5.8口徑,槍柄防滑套上有一枚黑色的五角星作為辨識,已知唯一的缺陷是壓彈匣比較難受。
還沒等路明非眉頭挑飛起來,白鴿拇指推開了槍柄靠上的保險,露出待擊發的血色紅點,拉動了槍筒發出了冰冷的機械碰撞聲縫隙內黃澄澄的子彈上劃,她抬頭看向身旁的同伴低沉地說道,“海雕已經被俘了,敵人在十人以上不確定是否有援軍,這棟建筑外應該已經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