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保時捷上一開始就尷尬與曖昧的氣氛,賓利這邊從頭到尾倒是顯得和諧無比。
從一上車開始,蘇爸爸和蘇媽媽的互相的聊天就沒有停止過,畢竟喝醉酒的人相當健談,他們兩人坐下開始話題就自然而然地開始起討論林年了,今晚如果是一場準女婿考試,那么現在就是考試打分環節。
蘇媽媽首先就夸贊了林年的賣相,說是很久沒見到過這么標致的小伙子了,能被我家曉檣看上也不奇怪,看起來我從小培養曉檣的帥哥審美是正確的。
蘇爸爸緊隨其后又感嘆不僅是賣相,這小伙子骨子里有股氣節啊,我能感受得到他心底的那把火的溫度,如果給他一個機會和平臺恐怕能干出的成就不小...雖然比不上我就是了。
蘇媽媽又說但只可惜這孩子似乎家里情況不太好,今天不是曉檣提醒我我還沒有想起,以前曉檣讀仕蘭高中的時候好像就提到過他們班上一個男生是孤兒,但很努力,原來說的就是他啊,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蘇爸爸說孤兒又怎么了,雖然小時候難一些,但這才是培養獨立最硬核的方式,能從這個出身爬出來沒有自廢光陰的人都是一頂一的潛力股,而不是溫室里的花朵。最關鍵的是他從仕蘭開始就跟我們家曉檣有意思,這可比那些合作伙伴家的公子爺什么大好多了。
討論來討論去,林年的名字都快被念得耳朵起繭了,但蘇爸和蘇媽都對此樂此不疲,都說知道女兒交往之后每對家長尤其是父親都會氣得跟家里菜被豬拱了一樣難受,但放到他們身上來就好像老天忽然繼蘇曉檣之后又給了他們第二個新玩具,已經忍不住性子要玩養成游戲了。
...這恐怕也是無數人都夢寐以求的翁婿關系了吧?
但之后漸漸的,聊著聊著,蘇爸爸和蘇媽媽的說話的語氣就開始輕了下來,交流的頻率也開始減少了,直到最后偶爾一兩句的提問也只有模模糊糊哼鳴的回答,就像是困乏到了極點后的敷衍一樣。
直到最后賓利里誰都沒有說話了,只有勻凈的呼吸聲,后座的蘇家三口似乎都因為今晚晚宴而困乏了,又或者是酒精終于發揮了效果帶來睡意籠罩了他們。
賓利的駕駛座上,穿著黑紅駕駛員服的司機抬頭看了一眼后視鏡里已經相互依偎著睡倒在座椅上的蘇爸和蘇媽,與他們對坐著的蘇曉檣的頭也是偏倒著的像是睡了過去(加長賓利六座,后四座兩兩相對布局)。
在確定都已經昏睡之后,司機關掉了賓利的空調,將出風口上的無色液體抹掉,然后拿起了一直別在胸口的對講機。
“目標已入袋。”司機按住對講機說,“現在正按照計劃繞過高速前往指定地點,接引的人準備好了嗎?”
片刻后對講機那頭響起了沙沙聲,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了,“蘇家三口確定已經睡過去了嗎?前面要到檢查站了,如果他們掙扎亂叫起來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沒可能還能醒著,就連我都感覺有些不適應了。”司機打開半點窗子放了一些新鮮空氣進來,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瞳眸里蕩漾著絲絲飄零的金光,“準備好換車抬人吧,送他們去總部,我按照計劃把這輛車開到他們家做做樣子。”
“等等,暫時不要急,放緩一些車速,我們后面的人還沒有得手。”
司機看了一眼反光鏡,在賓利車后那輛紅色的保時捷一直穩穩地吊在他們后面跟著,在車上的自然就是陳小姐和蘇家的那個女婿,“新人真的能行嗎,她看起來沒什么經驗,而且第一次就處理這么棘手的目標。”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同胞,她的母親當年可是相當優秀的混血種,只可惜死得有些可惜,但她女兒的潛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對講機那頭的男人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地說道。
“但她的目標也不是什么簡單角色...那可是今天中午擾亂‘選拔儀式’的家伙之一,我們的那些布置對那家伙來說可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的血統我猜應該不弱,至少都應該是干部水準。”司機沉聲說。
“干部水準應該不至于,我們組織里又有多少個干部?能獲得干部稱號的人可都是怪物啊。”對面的人說。
“這倒也是。”司機想了想組織中那些如狼似虎的干部,他們的血統可是強大到令人生畏的地步,想來這個世界上也沒多少混血種能跟他們相提并論了。
“在這之前誰又能想到蘇華權一家的倒插門‘贅婿’居然有問題?”對講機那頭的人聲音隱隱有些雀躍,“這半個月上面一直感覺有什么人在調查我們,今天中午這小子在選拔儀式露面了,必然是一個突破口,如果能把他搞定逼問出情報,這可又是大功一件,反正兩邊都是我們的目標,現在撞在一起了是我們運氣好。”
“還是不要大意的好,我們的計劃原本就只有蘇家三口,中午的事情事發上面才臨時改變了布局。”司機說,“...我其實也覺得那小子有些不對勁。”
“什么地方不對勁?”
“不知道,就是感覺他有些不對勁...讓我有點不舒服渾身發毛的感覺,我有過一次路過干部們開會的會議室門口,就跟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差不多。”
“應該是你的錯覺吧,不過就算他再厲害他也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年輕小子,稍微給點顏色估計就得乖乖上當,新人其他的不說,身段和姿色你自己是清楚的。”
司機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掠過片刻猶豫了,低聲說,“我們組織當初成立的時候宣言可是互幫互助,讓她一個年輕女孩為了任務做這種犧牲是不是有些...”
“不要對組織進行猜忌,這是大忌。”對講機對面的人立刻打斷了司機的話,“這是必要的犧牲和付出,她可是被承諾過干好這一票就能在組織里獲得實際地位的,那可是實打實的資源,你跟我有什么立場去可憐人家?”
“是我多慮了。”司機搖了搖頭。
“快到繞城高速的檢查站了,關口有查酒駕,提前想好措辭。”對講機那頭的人快速說道。
“...后面還沒解決嗎?”司機又看了一眼后視鏡。
“無所謂吧,那新人能控住場的,估計那小子現在正樂此不疲地對自己的美女司機上下其手呢,恐怕不想被檢查站看出問題的人是他吧?”對講機那頭的人低笑著說。
司機聽見這席話嘆了口氣也收回了目光,但就是這時忽然一陣亮光從背后打來了,將他前面的道路照得通明,他愣了一下扭頭看去發現居然是后面保時捷的大燈忽然亮起了!
“后面什么情況?”司機拿起對講機快速問道。
“見鬼,那小子好像...”對講機里的話還沒說完,司機忽然感覺到一股目光從黑暗中鎖定自己了在賓利的后排座上一個身影驟然矯健如雌豹一樣撲進了駕駛前座,猛地扯住了司機的腦袋環抱他的脖頸撞在了方向盤上!
“你——”司機頭暈眼花之間模糊地瞥到了躥進駕駛室的人,那赫然是自己任務目標蘇華權的女兒!
蘇曉檣沒有任何廢話,臉上的表情全神貫注,沒讓司機反應過來,右手穿過了司機的脖頸前架搭住左手干凈利落地做了一個裸絞,以全身的重量將司機壓在方向盤上箍住對方脖頸的雙手猛地收緊!
頸動脈和咽喉一起被攪死,從頸動脈向著大腦流動的血液以及氣管的空氣在瞬間停滯了,巨大的窒息感降臨在了司機的身上,他也算是成功體驗了一下卡塞爾學院近身搏斗課程以‘B’通過測試的準優秀學員的壓制力。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么想綁架我們?”蘇曉檣在做裸絞的同時也不忘在司機耳邊進行質問,雖說對方這種情況下想不休克過去都難更別提回答了,蘇曉檣也沒有顧上這些,就算是她現在都有些怒火攻心,如果不是她受過林年的提醒以及帶上了對方交給她的對抗藥,恐怕她也得昏迷在麻醉氣體中。
司機掙扎著想要掙脫,但在格斗學上來講裸絞一旦形成就是必死的局面...除非有空手格斗以外的因素干擾。
賓利忽然猛地加速了,被壓在方向盤上的司機一腳下去差點把油門踩進油箱,大馬力的加長賓利帶來的極致推背感瞬間將司機和蘇曉檣往座椅上摁,也正是這一瞬間的空隙,司機抓住了對講機猛地就往身后蘇曉檣的腦袋上敲。
蘇曉檣果斷縮頭躲開了鈍器擊打,但也露出了破綻讓對方右手插進了裸絞的空隙內強行掙脫了,她一個側躺向副駕駛雙腳對準還沒有從窒息和缺血中清醒過來的司機腦袋,猛地一腳兔子蹬鷹踹了上去。
堅硬的車窗玻璃猛地被司機的腦袋撞出了蜘蛛網似的裂痕,巨大的悶響聲回蕩在車內也沒有吵醒后座昏迷的蘇爸爸和蘇媽媽,這一腳下去如果是正常人早該重度腦震蕩了。
下手要狠,抱著打不死敵人就會被敵人活生生打死的覺悟去格斗——這是近身搏斗課上那些海豹突擊隊教練最經常對著學生們漲紅著臉怒吼的話,也的確如同他所說的,無論是男學員還是女學員,在近身格斗時敢留手,下場都是被那個教練揍到懷疑人生。
蘇曉檣快速扯下了自己玻璃藍上衣的蝴蝶結綢緞將賓利的方向盤打結錮死了,因為司機還沒有暈過去...他奇跡般地還保持著意識,雙手胡亂在駕駛座上亂抓著,蘇曉檣避開他的雙手后由下至上一巴掌拍在了他的下巴上,一截軟肉噔一聲就落到了置物架上,路過的街燈一照赫然是被咬斷的舌尖。
劇痛瞬間讓司機清醒了,但還沒清醒多久,他的側臉上又挨了一圈...力道沉重到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孩能打出來的,讓他的腦袋直接晃飛了出去干脆地撞破了車窗玻璃,暴露在了烈風之中。
清朝嘉慶少林五枚法師白鶴觀正統·寸勁拳。
狹窄空間中無法甩臂時的最佳選擇,最短距離的勁道爆發,突然加速收縮肌肉發出的短促而剛脆的爆發力量,這是蘇曉檣的近戰搏斗選修之一,而另外一部分就是之前展現出來的綜合柔術的地面技。
就算如此,蘇曉檣也不覺得保險,在卡塞爾學院中他見識過的混血種一個二個可都是打不死的血牛,在互相切磋的時候那些以體力優勢見長的學員們全都把骨折當輕傷,把內臟出血當日常感冒的猛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堅持到插輸氧管就能從生死線掙扎過來。
她一拳砸在了腦袋在外身體在里面的司機肚子上,然后一個膝撞‘宮崎英高’,在車外面爆發出的慘叫聲中摳開了賓利的車門。
沒有任何憐憫果斷一腳踹在門面上,卡在車窗上的司機整個人被猛然被風力吹斷的車門一起飛了出去,發出了一聲近乎威廉慘叫的呼喊,消失在了路燈照不到的陰影之中。
蘇曉檣做完這一切后氣都沒有喘勻就坐進了沒了門的駕駛座,頂著吹散她一頭烏黑長發的烈風扯斷緞帶握住了方向盤。她摸了摸右耳里的耳機確定沒有遺失后快速說道,“林年,我這邊搞定了,沒有給他釋放言靈的機會。”
“看見了,做得漂亮。保持車速,前面就是檢查站。”耳機內林年的聲音響起了,兀然給了蘇曉檣更多的信心和安定。
“你那邊如何?”蘇曉檣又問。
“我這邊沒什么問題,留了個活口方便審訊。”
“現在該怎么辦?聯系執行部的人嗎?”
“不用,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早就在他們的計劃中了,無非又是被當了一次免費的誘餌,我已經習慣了。”林年淡淡地說道,“不過這也正合我意,先把叔叔和阿姨送到鳳凰閣的家里去,沒必要讓他們知道今晚發生了什么。”
“我想也是...”
在車門打開的風聲呼嘯中,蘇曉檣扭頭看了一眼后座還在酣睡的爸爸和媽媽微微嘆了口氣,“林年...我想我知道為什么你以前要一直避開我了。”
“...嗯。”耳機那頭的男孩輕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