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龍騰淵,鱗爪飛揚,沉睡的從未死去,蘇醒的終將歸來》
《兩級反轉?兩極爭鋒的形勢或將逆轉》
《四個月的沉眠,‘S’級,你錯過太多東西了》
《華麗的背叛還是錯綜復雜的嫁禍,現在一切都該蓋棺定論了...》
筆記本電腦上,守夜人論壇上的熱門帖快被刷爆了,一大堆加了同樣藍色標簽的帖子被熱量和人為加精置頂了,唯有圣誕節的兩三個熱門帖依舊保持著熱度掛在前幾名,但看這個熱度被頂下去也是遲早的事情...沒人能抱怨圣誕節被某人的起床給搶了風頭,大家都陷入了相當熱度的討論,像是這件事的表面背后還有著很多值得讓他們挖掘、玩味兒的秘辛。
重癥加護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林年輕輕挪動鼠標叉掉了網頁,合上了筆記本抬頭看向走進來的曼施坦因教授。
“林年,聽說你醒來后第一個想見的人是我?”曼施坦因走進了房間,今天的他依舊是那身古板的黑色教職西裝,打著藍色的領帶,鼻梁上的鏡框架得不歪不斜,下面露出的是一片祥和與安慰,看見病床上打著點滴的林年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氣。
“說實話我以為你會先選擇見你的朋友們,楚子航和愷撒·加圖索在知道你醒來過后第一時間就往這邊趕了,但昂熱校長卻拒絕了他們的探病申請,準備留給你更多的休息時間。”
“...四個月?”林年看著曼施坦因走到了床邊,“他們說我睡了四個月。”
“漫長的四個月。”曼施坦因輕輕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了一絲疲累,但還是藏起了那份不容易,“頭三天,大家都以為你很難搶救過來了,但校長還是命令投入學院所有的醫療力量強行將你的命吊過來了...那顆子彈并沒有形成貫穿傷,在打斷你心前區的骨骼后力量基本已經被緩沖殆盡了,但依舊進入了你的心臟卡在了左心室的肌肉里,沒有第一時間發生心臟破裂的癥狀...但在之后運送中你就逐漸出現了腦部供血不足、大腦缺氧,我們只能在卡梅爾小鎮當地的醫院里對你進行緊急手術搶救...”
“可我還是昏迷了四個月。”林年說,“是因為缺氧的緣故?讓我大腦受到不可逆的損傷了嗎?”
像是一氧化碳中毒的人就算搶救過來之后也會出現遲發性后遺癥,這是因為在吸入一氧化碳過量時大腦會進入長時間的缺氧環境,在這種情況下會緩慢死亡巨量的腦細胞,從而導致出現不可逆的腦損傷,輕者失憶、健忘,重則半身不遂甚至徹底癱瘓,心臟和各個臟器也會逐漸出現各種毛病。
而根據曼施坦因所描述的,林年肯定也度過了很長一段危險時期,在那個時期內很難保證他的大腦沒有受到一定的創傷。
“不...你昏迷的原因不是因為腦損傷。”曼施坦因輕聲說,“你昏迷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擊中你的那顆子彈。”
“子彈?”林年摸了摸干瘦如柴的胸腔,在心臟的部位依舊留著一個褐色的傷口,“難道那顆子彈還留在我的心臟里嗎?”
“我們倒是想。”曼施坦因說,“這樣的話再進行一次內科手術就能將子彈取出來了。”
林年放下了手看向曼施坦因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根據當時手術的主刀醫師描述,在切開你的胸膛后,心臟上卡住的那顆子彈并非是常規的黃銅彈頭,而是令人炫目的紅水晶顏色。”曼施坦因說。
林年驟然抬起了頭,與曼施坦因對視在一起,而對方也緩慢頷首,“就是你想的那個東西。”
“賢者之石...?”林年低聲說,“擊中我的是賢者之石?”
“鮮紅色,水晶質感,目測是人造石英晶體,中心留有一道提純過的龍血絲狀紋路,由純血龍族的骨骸提純而制,在煉金學中它代表著純粹的‘精神’。”曼施坦因緩緩說道。
煉金學并非是他曾經的主科,但這四個月過去了,就算他從未接觸過煉金學,現在也能將賢者之石的所有特征詳細地描述出來,如果有必要他甚至能將那一整章節賢者之石的描述背誦出來,只因為他復讀過太多遍了,早已經爛熟于心。
“主刀醫生嘗試取出子彈,但在鑷子觸碰到子彈的瞬間...它碎裂開了,像是破掉的冰晶,細密的碎片扎在了你的心臟上,大部分融入了你破裂的心室中。當時你出現了足以致死的嚴重內出血,主刀醫師沒有辦法再進行其他操作,只能倉促進行止血,可在止血完后那顆子彈也不復存在了...”
“亦或者說無處不在。”林年伸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它就在我的身體里。”
“在擊中骨骼后那枚子彈就已經進入了崩潰的臨界點,鑷子觸碰到它是打破臨界點的最后一道外力,賢者之石本身就脆弱無比,在破碎后已經成為了數不清的碎片隨著你心臟每一次搏動流入到你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曼施坦因說,“你被擊中的是肉體,但按照煉金學的角度來看,他同時擊中的也是你的精神,副校長親自來看過你的狀況,用他的原話來說,你就算救活回來了也會是一個植物人,因為你的精神確切無疑地被擊中了,你的‘精神’在那一刻已經死亡了。”
“...在煉金大師的眼中賢者之石對精神的創傷的不可計量的,你可以血統強悍但你的精神卻依舊像是沒有保護殼的軟肉,這也是為什么賢者之石屢次在歷史上都能對次代種以上級別的龍族造成致命傷的原因。”
“看來敵人是有備而來。”林年并沒有理會那無異于下死刑般的判決,因為他現在還坐在這里正常地說話呼吸,“我現在醒了。”
“所以副校長今天公開宣布戒酒一年。”
“我醒了關他戒酒什么事?”
“他之前放話說你能醒的幾率跟他戒酒的幾率一樣大,但讓他完全戒酒應該是不可能的,迫于論壇上的輿論,他也只能放話戒酒一年來繃住自己的面子了。”曼施坦因淡淡地說,“煉金學是他的拿手好戲,在這方面上被打臉了他也很難敷衍過去了。”
“......”林年一時間沒有說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此時卻無法驗證。
“兇手抓到了嗎?”他又問。
“抓到了。”曼施坦因頓了一下,側開了頭看向了別處地方,角度問題林年看不見他的眼眸。
“經過所羅門王審判已經移交到切爾諾貝利監獄了,沒有辯護權,沒有上訴權,因為證據確鑿,幾乎是一宗鐵案,在第三天的時間內校董會和秘黨的其他長老們都對其做出了審判...終生監禁!”
林年閉上了眼睛似乎并不太在意兇手最后的下場,只要被抓到了校董會總有方法拷問點東西出來,執行部的審訊室他是去過的,里面的那些手法他只是略微學了一點皮毛就夠那些硬漢人物哭爹喊娘了,兇手也算是落得了個該有的下場。
不過比起兇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想要詢問。
“曼蒂呢?”他問。
但沒有收到回答,房間里忽然安靜了下來。
他睜開了眼睛,發現曼施坦因低頭注視著他,眼中的情緒十分安定,讓人想起了青苔布滿的枯石,彌漫在那皺紋間的全是死水下的泥濘,全是腐朽和藏不住的悲哀。
“曼蒂呢?”林年重復了自己的問題。
曼施坦因還是沒有回答他,這仿佛在消磨著這間屋子里那好不容易融洽起來的氣氛,溫度一點一點地降了下來。
呼出的冷空氣中,林年放輕了聲音,“別告訴我她死了。”
“沒有死。”曼施坦因搖頭說,“我不是說過了嗎?所羅門王對她做出的審判是終身監禁,并非是清洗出局。”
可能是冬天的緣故,就算坐在床上林年都感覺身上有些木木的,才稍微有了一些回暖,忽然又降溫下來,更是冷得讓人刻骨銘心。
“你在說什么?我有些聽不懂。”他問道。
曼施坦因低頭看著他說,“有些事情過去就讓她過去吧,沒必要再為她辯護掩飾些什么了...我知道她對你來說意義很重要,她對我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學生...但做錯事就是做錯事了,有些事情一旦踏錯一步就無法挽回...這是不容挑釁的黨紀。”
“林年...”他一口氣說完這席話,看著林年深吸了口氣說,“接受現實吧...盡管很不容易,但各種證據已經坐實了。”
“什么證據...?”
“那一天,對你開槍的人就是她...曼蒂·岡薩雷斯,她辜負了你的信任,在黨外勢力的誘使下做出了不可容忍的背叛,用你送給她的那枚賢者之石...對你開了致命的那一槍。”曼施坦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