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想象中的有很大出入。”安鉑館內林年站在邊上看著人聲鼎沸的一幕幕苦笑著說。
與其說是派對不如說這是一場宴會,每個人都帶著彬彬有禮的面具行走在會館中,相遇時微微舉起香檳杯執意,若是對眼那就靠攏寒暄幾句聊些近況或是趣事,男士們風度與幽默并具,女士們矜持與優雅齊驅,在大提琴樂隊的演奏下分合有度、井然有序。
“其實也沒太大區別,宴會也好派對也好都是用來吃喝玩樂的,學生會的派對還算好了,看見那邊了嗎?”曼蒂陪在林年身旁指向會館更里面一些的地方,在那里長條形的餐桌呈品字放著,上面清一水做好的波士頓龍蝦,各種繽紛的小食簇擁在香檳塔旁,侍應托盤上呈放的馬天尼和瑪格麗特雞尾酒不限量供應。
“喔,看來還是有些part的意思的。”林年見到這令人精神抖擻的一幕不由振奮了許多。
“龍蝦頭數對應人數,但沒有規定食客限量,我想今晚不會有太多人會對那些龍蝦起興趣,但我猜師弟你一定除外,看你這樣子你大概沒吃飯就來了是吧?”曼蒂從路過的侍應手中端了一杯馬天尼抿了一口,在杯口上留了一道淡薄的唇印。
“是因為沒吃飯所以來了,你這種說法有點像是在說我餓死鬼投胎。”林年糾正了一下因果關系:“我還沒有到那種為了一頓自助餐特地餓一天肚子的地步,我認識的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屈指可數,以前高中里面算一個,現在大學里面也算一個。”
“大學里面的我知道,芬格爾嘛,但你讀的仕蘭高中不是貴族學校嗎?”
“什么地方都能出一些奇葩,卡塞爾學院還是精英學院呢。”林年一句話就把曼蒂給堵死了。
“師弟來打個賭不,今晚你吃不到龍蝦了,多半得餓著肚子回寢室撿芬格爾他們披薩盒子吃剩下的邊角料填肚子。”曼蒂癟了癟嘴。
“你是在賭我在這種人人相敬如賓的大環境下會恪守風度嗎?那你真的是壓錯寶了,我過去可是出了名的KY。”林年看了一眼最多二三十米開外的餐桌,這個距離他都不需要助跑,兩三步就過去了。
“那你大可以試試。”曼蒂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
林年瞥了曼蒂一眼發現她只是背著手靠著柱子望著水晶吊燈吹口哨,一副不急不慌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他不清楚曼蒂的自信從何而來,別說一只龍蝦了,就算是在這種環境下,他少說也能吃五只起步。
于是林年轉身準備踏出第一步,但他還沒真正踏的出去他就硬生生的把腿收了回來,因為有人擋在了他的面前。
白色的深V女式西裝下是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一頭亞麻色長發柔順披肩落下,燈光的暈染下勾勒出的是一副充斥著南亞風情的女人面孔,此時她手里端著一杯香檳正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的林年。
“有什么能幫到你的嗎?”林年頓了一下。
“大一插班生林年嗎?久仰大名了,愷撒說今晚有可能有機會見到你我還以為他是在說笑,但看起來我們的主席候選人并不是喜歡放言誑語的人。”女人舉了舉酒杯:“認識一下,學生會帆船部部長,卡爾莎,馬爾代夫人。”
林年現在手中并沒有端著任何飲品,這時曼蒂從他身邊路過順手就把手里的瑪格麗特塞給了他,并順勢拋出了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漫步消失在了舞池的人群之中。
“林年,新生。”林年只能無奈的舉起酒杯抿了一口意思了一下。
“你女朋友嗎?很漂亮,能在剛入學就找到這么優秀的女孩,這更加彰顯出了你‘S’級的出色。”帆船部部長卡爾莎撩動了一下長發側身看著曼蒂消失的方向。
“不,她只是我的師姐。”林年擺手解釋。
“是嗎?”卡爾莎看了一眼林年手中的酒杯。
林年也低頭去看,立馬注意到了自己喝的杯口上還留有一個紅唇的印記,他發現這一點后一臉黑線尷尬的把唇印擦掉了:“誤會,她有些脫線,平時都這么大大咧咧的...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看來你沒怎么參加過這種宴會。”卡爾莎上下觀察了一下穿著校服的林年笑著搖頭:“正常有人搭訕你的話你可不能問別人有什么事,而是應該洽談自如的閑聊一些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在點到為止后微笑點頭示意然后再分開。”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我甚至忘記帶我的請帖了。”林年搖頭說道:“不認識的人太多了,但大家好像全都認識我,這種感覺很怪。”
“這很正常,注定閃閃發光的人是沒有必要記住所有砂礫的名字的。”卡爾莎頷首:“我看得出來你還需要時間來適應這一切,眼下所有的事情對你來說都太快了不是嗎?”
“有些眼花繚亂,應接不暇的感覺。”
“我本來是想來邀請你加入帆船部的,因為我聽說你家住在沿海,一定對大海和海浪很有親切感,我原本準備的開場白是:‘你喜歡帆船嗎?’,但現在聊了兩句之后我覺得你大概會干脆利落的回答我不喜歡。”卡爾莎微笑著說:“因為看起來我好像誤會了什么,今晚你來安鉑館參加學生會的宴會似乎并沒有什么隱喻,你還沒有到下定決心選擇站隊的時候。”
“站隊真的很重要嗎?學生會還是獅心會,在這個學校中非要做出個取舍么?”林年掃了一眼安鉑館內流動的人群們問。
“對于普通學生來說并不重要,但對于你來說這至關重要,可能你還沒有理解‘S’級的含義。”卡爾莎伸手按了按林年的肩頭:“感受到了嗎?”
“感受到了什么?”林年下意識問。
“重量。”卡爾莎收回手輕笑了一下舉了舉酒杯后轉身離去:“或許以后你可以向愷撒·加圖索學習一下,他就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在什么地方,但就現在,去享受宴會吧,‘S’級學員,就算學生會的party跟你想象中的有出入,但也總比獅心會的好多了。”
林年端著酒杯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卡爾莎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學院的人不管是教授還是學員都神神叨叨的不說人話,喜歡把所有事情都搞得云里霧里的。
但起碼就現在林年還沒搞忘了他的初衷是什么,選擇在獅心會和學生會之間站隊?不,他是來安鉑館參加party,準備吃些東西填飽肚子的,而現在他的目標波士頓大龍蝦離他還有整整二十多米呢。
明確目標之后,林年端著酒杯再度煥發精神,一步邁出——然后又縮了回來。
他無奈的抬頭看向面前,又有人擋住去路了,這次攔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頭發焗油穿著一身廉價西裝的男人,胸前掛著一臺攝像機,正‘精神抖擻’的搓著手看著林年。
“有什么見教嗎?”林年看著這家伙總覺得像是以前走在大街上遇到過的星探,舉手投足之間一水兒的動機不純,沒想到學生會里居然也有這種貨色。
“新聞部,萊斯特,想采訪您幾個問題,不知有沒有空。”男人雙手端著攝像機做了個拍照的動作試探的問。
“新聞部...學生會也有新聞部嗎?”林年思索著似乎記得學校里還有個新聞部來著。
“不,我們是散人群體,但我們部長是學生會的成員,所以我才能有機會出現在這里。”男人解釋。
“敢問你家部長哪位?”林年微瞇了一下眼睛。
“芬格爾·馮,弗林斯。”男人回答。
“抱歉,沒空。”林年臉一下就黑了,側過男人的身就鉆向了遠處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