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格博士是安進基金會的理事長,他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藥學專家,今年秋天剛剛進入安進公司的董事會正式成為這家大公司的董事。
他正在家里悠閑的看著電視,忽然手機嗡嗡嗡的響起。
皺了皺眉,休格博士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CEO威廉姆斯打來的。
“威廉姆斯先生。”休格博士接起電話,問候了一句。
一連串急速的話語瞬間傳入休格博士的耳中,他忽的一下坐直,手緊緊的捏著手機,手背的青筋鼓起。
“威廉姆斯先生,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休格博士聽他說完,有些疑惑的問道。
“已經詢問了華夏藥監局,他們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休格博士,你知道他們做事情的風格,我也希望你一樣明白那是一塊新興市場,是我們未來利潤的來源。”
“應該不用這么緊張吧,畢竟FDA早已經通過非格司亭很多年了,市場的應用…”
“不!”電話那面傳來近似于尖銳的喊聲,“你認為那群可惡的家伙會放過這件事情么?安東尼會用最快的速度在學術上否定非格司亭!然后逼迫我們修改說明書,接下來我們的法務部會面對無數的糾紛。”
“親愛的威廉姆斯先生,沒這么嚴重。針對非格司亭我們有完善的實驗室數據,雖然該死的自發性脾破裂我們沒辦法避免,但是安東尼博士也沒辦法證明是非格司亭導致的,難到不是么?”
“我不管安東尼怎么想,我在乎的是吳!是吳!這次是蓄謀已久的攻擊!”
休格博士皺著眉把電話拿遠一些,他可不想自己的鼓膜被威廉姆斯的咆哮震破。
“這是陰謀,是陰謀!我們被騙了!!”
電話里咆哮的聲音如此響亮,仿佛威廉姆斯要鉆出來,用手掐住休格博士的脖子讓他明白事情有多緊急一樣。
暴風雨很快過去,威廉姆斯穿著粗氣說道,“休格博士,你要準備面對安東尼的反擊。”
“我?那你呢?”
“我準備去華夏,已經到了機場。該死,我要飛至少12個小時。”威廉姆斯說道,“我們不能失去最大的新興市場,絕對不能。”
“威廉姆斯先生,我需要做什么準備?”休格博士雖然覺得威廉姆斯的反應太過激烈,但他還是詢問道。
“我覺得這次事情,有可能要修改說明書。”
“…”休格博士怔了一下,威廉姆斯真的這么想?
修改說明書,這對于一個已經上市很多年的藥品來講是相當嚴重的事情。
這些年,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患者用過非格司亭。而類似于自發性脾破裂這種副作用一旦寫上說明書,意味著之前接受治療的患者可以提出控訴,要求賠償。
安進基金會里的學者眾多,他們拿著安進公司的錢,就是為了解決這類麻煩。
雖然有安東尼博士這種醫療界大佬級人物持有反對意見,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背后并沒有資本支持,所以反對的意愿不是很強烈。
學界的聲音是為了資本服務的,這是一種潛規則,休格博士深深清楚這一點。
安東尼博士…他的學生吳…不是據說兩人已經鬧翻了么?
“我要靜一下,想想要怎么辦。”威廉姆斯說道,“休格博士,國內的事情交給你,最近可能要面對學術上的爭論。”
“我知道,請你放心。”
掛斷電話,威廉姆斯看著夜幕發呆。休格博士對事情的判斷出于學術,而他在意的是生意。
雖然安進公司在華夏的銷售并不高,但他知道非格司亭一旦被藥監局審查,再有吳這種人在中間作梗,其他藥物想要進入華夏的可能性就要受到極大的影響。
一定要去找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威廉姆斯對最近發生的事情有所耳聞,安東尼博士與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在實驗室吵翻了天,吳甚至放棄在美利堅的一切,毅然決然的回到華夏。
今天接到吳的電話,威廉姆斯最開始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是聽到吳說的事情后,他就意識到這一切都是“陰謀”。
看看對方的動作,然后再說,威廉姆斯只能采用這種方式。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希望得到好消息,哪怕是一點點好消息也可以。
12個小時之后,威廉姆斯降落在帝都,從一個夜晚到另一個夜晚,時間似乎停滯。
還在滑行,威廉姆斯就打開手機。
一連串的信息帶著噩耗撲面而來,仿佛一連串的子彈,把威廉姆斯打成了篩子。
華夏藥監局已經提出正式公函進行問詢,力度之大、行動之快,讓威廉姆斯加深了這是一場“陰謀”的錯覺。
另外,據傳安東尼博士聯系了《柳葉刀》雜志的主編理查德·霍頓,《柳葉刀》可能要第一時間發表有關于非格司亭導致脾破裂的論文。
威廉姆斯很清楚專業內頂級期刊的力量,安東尼博士能在12小時之內聯系理查德·霍頓,還能得到《柳葉刀》的支持…
一定不能再等下去,威廉姆斯已經隱約聽到了暴風雨的呼嘯聲。事情需要決斷,威廉姆斯甚至等不及飛機停穩,直接撥打吳冕的手機。
“吳!你簡直太過分了!”威廉姆斯沒有憤怒,而像是朋友一樣的抱怨道。
“威廉,我很早就和你說過。”吳冕似乎戴著口罩,聲音有些沉悶。
“你是柳葉刀的評審,文章也是你寫的吧。”威廉姆斯問道。
“是。”吳冕并沒有否定,“你知道,寫一篇文章對我來講只要很短的時間。尤其還是非格司亭這種熟悉的老朋友,我對它的副作用簡直太了解了。”
“…”威廉姆斯感受到一股子濃濃的陰謀味道撲面而來。
“我做過嚴謹的藥理學實驗,和你們的結果不同,我和我的老師都認為應該在說明書里加上新的并發癥。”
“吳,你知道這么做的代價!”威廉姆斯沉聲說道。
“見面聊。”
“你在實驗室?”
“不,我在做手術訓練。”說完,吳冕就掛斷了電話。
威廉姆斯不敢耽擱,來不及休息,直接坐上車,用最短的時間來到黑山省的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