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外邦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迷霧中。
靈平安走回店里,把卷閘門拉下來。
然后,將店門上鎖,走到柜臺里,拿起手機。
想了想,他看著那放在抽屜里面的環表和那塊青色的晶石一樣的東西,道:“可能是貴重品…”
“帶到樓上去收起來吧!”
聯邦本土的治安,素來很好。
但小偷小摸的事情,卻從來防不勝防。
帶著那兩樣東西,回到樓上,打開燈,靈平安和往常一樣,癱到了柔軟的沙發里。
“舒服!”他說著,就打開一罐飲料,咕嚕咕嚕美滋滋的喝了好幾口。
“打游戲吧!”
“我感覺,我今晚必定可以突破不屈白銀,踏入榮耀黃金段位!”
自從掉入白銀分段,又火速墜入青銅深淵,已有數日。
是時候殺回去,讓黃金勇士們見識見識來自復仇者的怒火!
便將那青色不知名晶石連同環表丟到一旁,摸出手機,殺入峽谷。
今夜的峽谷,注定血雨腥風!
……………………
走出迷霧。
一座座廢墟山丘,重現眼前。
緊緊握著手中的機械福音書,伊麗莎白給主腦下達指令:“主腦,校正時間!”
“現在時間是,虛空紀102年,四月十四日,下午三時十二分!”
“我是什么時候進入迷霧的?”伊麗莎白又問。
“虛空紀102年四月十四日下午三時十一分!”
伊麗莎白猛然抬頭。
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高高舉起手中的機械福音書,感受著從書中傳導而出的鋼鐵韻律與引擎轟鳴之聲。
“主腦!”她詢問著:“血肉苦弱,鋼鐵永恒!”
“你可愿意與我一同踏上,傳播永恒的鋼鐵之道的道路?”
大腦額葉下的量子主腦,本是末日堡壘批量生產、安裝的工具。
只是一個呆板的工具。
但伊麗莎白知道,現在,它已再非過去的那個主腦了。
機械的意志,已經滲透到主腦的數據之中。
永恒的鋼鐵,讓主腦有了自己的意志。
果不其然。
片刻的卡頓后,主腦的聲音在伊麗莎白大腦中回蕩。
“血肉苦弱,鋼鐵永恒!”
“好!”伊麗莎白笑了起來。
機械化心智,在此刻被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新的力量。
真正的機械,絕非呆板、無情。
而是絕對唯物,絕對理智,絕對理性!
隨著伊麗莎白的微笑,她體內一個個納米生化機械開始彈出,并覆蓋到她的身體上。
她屈膝跪下,面向迷霧,大聲吟誦著機械神教的圣歌:“鳴大鐘一次,推動杠桿,啟動活塞與引擎…”
她身上的裝甲,隨著吟誦,漸漸流動,像水一樣,彼此融合。
“鳴大鐘兩次,按動按鈕,發動機點火,渦輪燃起…”
安裝在身體中的微型核聚變反應堆,開始溶解,慢慢的變成一臺古老、陳舊,但強大的蒸汽輪機。
血肉泵入其中,產生巨大無比的力量。
鋼鐵的意志,從伊麗莎白身上出現。
“鳴大鐘三次…”
機械之鐘,在她身體中響起來。
“齊聲贊頌吧!”
偉大意志,從虛空降臨,凝視著這個悲慘世界。
伊麗莎白顫抖著贊美起來:“偉大的萬機之靈啊!”
“您是鑄造萬物的主,也是毀滅一切的天啟!”
“多就是好,大就是美!”
“蒸發吧!燃燒吧!鑄造吧!”
“血肉苦弱,鋼鐵永恒!”
當伊麗莎白再次站起來時,她已真正的,徹底與鋼鐵融為一體,原本安裝在她身體里的一切納米生化機械,現在都真正的與她融為一體了,包括那量子主腦。
她伸出手,銀白色的鋼鐵肌膚,在慘白冰冷下的陽光下燁燁生輝。
輕輕一握,鋼鐵手臂,重又變成了血肉。
晶瑩剔透,潔白如玉。
她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一位鋼鐵修女,機械布道士。
偉大的萬機之靈,已然眷顧于她。
從此,血肉既鋼鐵,鋼鐵既血肉。
她手中,那本機械福音書自動翻開。
耳畔,一聲聲囈語,直接傳到大腦。
她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建立機械神殿,構筑鋼鐵祭壇,將機械與鋼鐵的福音,傳播給世人。
最終,偉大的萬機之靈,將降臨這個宇宙。
將一切邪神,全數驅逐。
也將真正的真理,帶給宇宙。
血肉苦弱,鋼鐵永恒!
……………………
峽谷的畫風,和往常沒有什么區別。
祖安大學士和聯邦帶孝子,在每一場游戲中從不缺席。
不過,這一切困難,都無法阻止靈平安的上分之旅。
隨著敵人的水晶炸開,手機屏幕里一道金光閃過。
靈平安正式踏入了榮耀黃金段位。
數日的沉淪后,他終于殺回來了,重回往昔的巔峰與榮譽。
“哥就是牛逼啊!”他美滋滋的拿起放在沙發上的飲料,一口悶光:“峽谷的渣渣們等著吧!”
“你們的王,回來了!”
他已經有信心,殺入那傳說中的最強王者分段,讓峽谷勇士們都臣服在他腳下!
忽然,靈平安撓了撓頭:“這飲料怎么這么辣啊!”
他感覺,自己好像喝醉了一樣。
胸腹火辣辣的。
整個人也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打了個哈欠,他拿起那瓶飲料,放在眼前看了看:“是汽水啊,不是酒啊…”
但他也沒想太多,只是將手機放下來,便往沙發上一躺:“昨天通宵了,今天正好補一覺!”
卻根本忘記了,他原本放在沙發一角的那顆青色的晶石,已經不翼而飛。
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夢中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混沌,眼前唯有黑暗與虛無。
“又做這個夢了啊!”靈平安嘆息著。
這個夢,他從小做到大。
有時候可能一年也未必能夢到一次,但有時候,卻會連續出現。
靈平安很難理解這個夢。
但他已經習慣了。
所以,他也索性在夢里的混沌中飄來飄去。
夢中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寂靜、黑暗。而他的身體,則像一片在風中飛舞的羽毛一樣,輕的可以到處飄。
這么多年來,他已經適應了。
通常他只需要飄啊飄啊飄,飄到自然醒就好了。
但這一次,卻有了那么一點不同。
他在夢里飄啊飄啊飄。不知道飄了多久,忽然,一陣陣刺耳的嗩吶聲和胍噪的樂器聲,傳入耳中。
那嗩吶聲,古怪的很,比任何噪音都難聽。
而那些胍噪的樂器聲,則像酒吧夜店里DJ在瘋狂打碟一樣。
只是聽著,就叫人心煩意亂,脾氣暴躁,下意識的,靈平安罵了一句:“吹你妹呢吹!”
“閉嘴!”
于是,世界清靜了。
而他也醒來了。
“已經早上了啊!”他睜開眼睛,晨曦的陽光,從窗臺上落到陽臺上。
樓下的馬路上,已經有著汽車在行駛。
撿起沙發上的手機,靈平安看了看屏幕,有一條信息。
小姨:平安啊,上次介紹給你的姑娘說你一直沒加她,怎么回事?
靈平安一看,趕緊裝作沒看見。
把手機揣進褲襠里。
相親什么的…太麻煩了。
游戲它不好玩嗎?
還是碼字不快樂了?
何必給自己添煩惱,搞得二十來歲,就和那些同齡人一樣,左手一個娃,右手一個娃。
“咦!”靈平安忽地看向沙發。
那只環表,依然在原地。
但那顆晶石卻不翼而飛。
靈平安立刻緊張起來,在沙發上下、里外,翻找了許久。
但結果卻連晶石的影子也沒有找到。
“去哪里了呢?”他撓了撓頭:“難道我沒有帶上樓?不,我記得明明帶上來的!”
他回憶著昨夜,自己上樓就癱在沙發里征戰峽谷,順便喝了一罐汽水。
當時…
好像,那顆晶石曾經和汽水罐放在一起?
他趕緊從玻璃桌上拿起那罐已經癟了的汽水罐,但左看右看,就是沒有看到那顆晶石。
“慘了!”
“我估計得賠人家了!”
“也不知道那顆晶石值多少錢…”
“萬一人家獅子大開口…”
于是,年輕的書店老板憂心忡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