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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一步登天

  李慕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勞碌命,趁著休假這段時間,還促成了符箓派和朝廷的合作。

  以往朝廷雖然和各派都有合作,但都是淺層次的,比如各大門派讓低階弟子駐守地方官府,幫助地方官治理轄區,朝廷便將他們宗門所在的地域劃歸他們,并且允許他們在山門所屬的勢力周邊,招收弟子等等…

  像這種更深層次的合作,以往少有發生。

  究其原因,自然是雙方的不信任,這些宗門的勢力和實力都太過強大,強大到足以威脅朝廷的統治,而朝廷對于三十六郡,名義上又有著絕對的把控,四宗六派在世俗活動,會受到諸多限制…

  出于這種猜疑和不信任,大周朝廷,從來沒有過四宗六派的官員,哪怕是一個小吏,也要求沒有門派背景,而這些宗派的高層,也都不會由朝中官員擔任。

  李慕大概是第一個既在朝中身居高位,又是宗派高層,由他在中間牽線搭橋,再也合適不過。

  在符箓派的其他事情,李慕沒有告訴女皇,只是說,他有意促成符箓派和朝廷的合作,朝廷為符箓派留意天才弟子,符箓派也會派遣實力強大的長老,作為朝廷客卿…

  女皇手下正缺人手,這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李慕卻沒聽出來女皇有多高興。

  她這個皇帝當的宛如咸魚,沒有一點兒進取心,做事也不積極,她最積極的就是跑到李慕家里蹭飯,還有就是給李慕打靈螺查崗。

  三天一百多次,別說是上司,就連女朋友都少有這樣的。

  幸虧柳含煙和她不一樣,不然李慕恐怕會瘋掉。

  靈螺中,女皇語氣沒有波瀾的說道:“這件事情,你決定就好。”

  這也算是一件國策,從某種程度上說,是李慕作為中書舍人的分內之事,但他還是得請示女皇,以免落得一個寵臣亂政的惡名。

  李慕嘆了口氣,女皇連和符箓派合作都不怎么在乎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乎什么…

  對面女皇不再提這件事情而是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

  李慕道:“臣盡快吧。”

  海螺里的聲音明顯有些不滿:“一個多月前,你就說盡快了,盡快到底是多塊?”

  李慕無奈解釋道:“這次是真的盡快了,短則三天長則五天…”

  短短的和柳含煙相聚幾日之后,她就又和玉真子閉關了,李慕本來現在就可以回神都但七峰弟子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他作為二代弟子,需要出席。

  女皇也真是的國家大事不上心催他回去上班倒是催的這么急。

  這也打擊了李慕做事的積極性大周是她的大周,李慕是在為她打工,她不能總是坐在上面讓李慕一個人在下面動,她好歹也動一動給一點回應,這樣李慕做事才能更有動力。

  李慕放下靈螺聽到院外傳來嗡嗡的聲音。

  這是道鐘在外面催了。

  李慕收起靈螺,走出門,說道:“別催了,來了來了…”

  白云山。

  今日是符箓派祖庭七峰大比之日,諸峰大比,與符道試煉同樣是四年一次,時間上,也只相差一個月。

  往年符道試煉之后的一個月,試煉結果,都會是門派弟子熱議的話題,然而今年,試煉結束之后,卻并沒有引起多少轟動。

  因為此次試煉,留給眾弟子的謎團,實在太多。

  首先,歷屆試煉的第一,都會立刻成為核心弟子,獲得宗門的大力栽培,可以享受到普通弟子享受不到的修行資源,試煉結束后很長一段時間之內,試煉第一都是眾弟子們羨慕的對象。

  然而今年的試煉第一,身份到現在都是謎。

  不僅僅是第一,此次試煉的第一第二,在試煉結束之后,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徹底消失。

  除此之外,試煉當日,白云山天降異象,也沒有人知道是什么回事。

  只是有弟子根據典籍猜測,在圣階符箓降世時,會有天劫出現,當日白云山的異象,很像是天劫。

  此言一出,眾說紛紜。

  有人說是掌教真人畫出了圣階符箓,還有人說這異象是有首座晉級超脫引來的,還有人說畫出圣階符箓的,是那試煉第一,不過,對此宗門一直沒有解釋,此事也一直沒有定論。

  大比之前,諸峰弟子,已經在主峰廣場周圍匯聚。

  這場大比,關乎參加比試弟子們的榮譽,也關乎之后的四年,諸峰能從宗門獲取的資源。

  獲得大比前三的弟子,能夠分別獲得一張天階符箓,大比第一,更是有機會成為首座的親傳弟子,晉升為三代長老。

  晉入大比前十的,也能獲得地階符箓,以及首座指點修行的機會。

  因此,每一次大比,諸峰弟子都卯足了勁頭,想要爭取獲得最高的排名。這不僅僅是為了他們自己,還為了諸峰的榮譽。

  李慕本來想早日回到神都,免得女皇整天嘮叨。

  但玄機子說,這次大比,他必須參加,收徒大典可免,但作為太上長老之徒,符箓派二代弟子,他必須要在祖庭眾弟子、以及符箓派支脈的重要人物前露一次面。

  為此,他還為李慕取了一個道號,名為靈機子。

  符箓派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擁有道號,三代和四代弟子,修為不高,大都以俗家的名字相稱,一般只有晉升洞玄之后,才會考慮為自己取一個道號。

  畢竟,玄機子掌教,玉真子首座,聽起來就比王二狗掌教,陳二妞首座有高人風范。

  對于自己的新道號,李慕雖然還不太習慣,但也并不抗拒。

  李慕剛剛落在主峰廣場,韓哲便從某個方向走過來,詫異道:“你還沒有回神都?”

  李慕道:“參加完大比就走。”

  “參加大比?”韓哲愣了一下,隨后臉上就露出驚喜,問道:“你也加入我們符箓派了,你不會也拜哪位首座為師了吧?”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不是。”

  韓哲松了口氣,問道:“你的師父是哪位長老?”

  李慕道:“符道子。”

  韓哲摸了摸腦袋,搖頭道:“沒聽說過,是哪一峰的?”

  李慕道:“主峰。”

  韓哲羨慕道:“主峰好啊,主峰都是核心弟子,要什么有什么,連爭都不用爭,我就說,憑柳…柳師叔的關系,你拜入宗門,一定不會混的太差。”

  李慕左右看了看,問道:“今天怎么沒有看到秦師妹?”

  說到秦師妹,韓哲臉上就露出無奈之色,說道:“別提了,我讓她閉門思過呢。”

  李慕問道:“她又怎么了?”

  “你還好意思問?”韓哲瞪了李慕一眼,說道:“上次要不是你先走了,我也不會讓秦師妹陪我喝酒,就她的酒量,才喝了幾杯就醉了,而且她喝醉了就喜歡脫衣服,不僅脫她自己的衣服,還脫我的衣服,幸虧我關鍵時候醒來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對秦師兄的在天之靈,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元陽之身,可能也會丟了…”

  李慕同情的看著他,說道:“是啊,太險了,孤男寡女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還是要保護好自己,萬一元陽沒了,可就虧大了…”

  韓哲深以為然,說道:“沒想到秦師妹酒量那么差,以后再也不和她喝了!”

  兩人閑聊的功夫,主峰廣場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周圍傳來的議論聲也不絕于耳。

  “不知道這一次,哪一峰的師兄可以獲得大比第一…”

  “大比第一的獎勵太豐厚了,不僅能成為三代弟子,還能獲得一張天階符箓。”

  “相當于平白多了一條命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那三個位置…”

  “咦…,前面的位置,怎么多了一個?”

  “什么,我數數,一,二,三,…八,九真的多了一個!”

  眾弟子目光望向廣場前方,面露愕然。

  大比之時,掌教和七位首座,會在前方觀禮,因此,廣場之前,會留有八個位置。

  這八個巨大的座位,通體由靈玉打造,其上雕刻有符文,懸浮在廣場前方,威嚴中帶著高貴,彰顯著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掌教真人加上七峰首座,本應有八個座位,這是往年的慣例。

  然而今年,廣場前方的座位,卻變成了九個。

  “難道是有長老晉升第六境了?”

  “不知道啊,若是有長老晉升,諸峰怎么可能沒有消息?”

  “會不會是哪位太上長老回來了?”

  “也不太可能,太上長老云游在外,十多年都沒有音訊了,就算回山,也從來不管諸峰大比的…”

  韓哲看著前方的九個座位,臉上也露出了疑惑之色,喃喃道:“今年的大比,和往年好像不太一樣啊…”

  他回頭看向李慕的時候,像是發現什么,上下打量了李慕幾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疑惑道:“你的道服為什么和我不一樣?”

  韓哲穿的道服,是以藍色為底色,而李慕身上的道服,卻是以素白為主。

  在符箓派,不同級別的弟子,穿的道服,顏色不同。

  像韓哲這樣的四代弟子,所穿道服,主色為天藍色,三代弟子,也就是諸峰長老,道服為淡黃色,掌教以及諸峰首座,才會穿素白色的道服。

  李慕沒來得及說話,韓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用驚疑的目光看著他,震驚道:“符,符道子,符道子不是門派消失了很久的太上長老的道號嗎,你你你,你拜了太上長老為師?”

  李慕沒有否認,等同于承認了韓哲的話。

  韓哲愕然道:“真,真的?”

  李慕道:“真的。”

  韓哲用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喃喃道:“讓我先捋一捋,你是二代,我是四代,那我豈不是要叫你師叔祖?”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理論上是這樣。”

  韓哲備受打擊,他雖然不想和李慕比什么,但曾經的朋友,如今變成了他的師叔祖,在門派見到他都要躬身行禮,這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不過很快的,他就意識到了什么,抬頭看向李慕,問道:“你是我的師叔祖,豈不是含煙姑娘的師叔,是李師妹的師叔祖,等等,你們的關系太亂了,讓我再捋一捋…”

  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之后,他終于算清楚了,說道:“李師妹已經不是符箓派弟子了,但含煙姑娘是玉真子師伯的弟子,你是玉真子師伯的師弟,所以你是她的師叔,你是你未來妻子的師叔,那你們的孩子是什么輩分,他是和我同輩,還是比我長一輩,等一等,我又亂了…”

  韓哲還沒有想清楚,上方便有鐘聲響起,預示著大比即將開始。

  韓哲看了李慕一眼,然后一溜煙的跑了,李慕覺得,以后再想找他喝酒,應該會有些難了。

  隨著鐘聲響起,諸峰弟子,已經在廣場外屬于各峰的位置站定,主峰道宮之中,也有數道身影飛出,玄機子和各峰首座,分別坐上了一個位置。

  就連之前處于閉關狀態的玉真子,也出了關,坐在玄機子的右側。

  九張椅子,只有玄機子左側那張是空的。

  各峰弟子聚集處,又開始了低聲的議論。

  “那個位置,本來是玉真子師伯的,這次玉真子師伯怎么坐在了掌教右邊?”

  “還有什么人能坐在掌教左邊,就算是真有新晉長老,也沒資格坐在那里啊,難道真的是太上長老?”

  “應該是了,或許是哪位長老,忽然來了興致,想要看看諸峰大比…”

  大比之時,廣場前的位置,是有講究的。

  掌教真人地位最為尊崇,他的座位,位于廣場前方的正中,諸峰首座,則分別坐在他的兩側,這其中,又以左邊為尊。

  坐在掌教左邊的,在場中的地位,僅次于掌教,以往這個位置,是白云峰首座玉真子的。

  然而今日,玉真子卻坐在掌教的右邊,除了太上長老之外,眾弟子們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人,比玉真子師伯的地位,還要尊貴。

  他們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那個位置,這里的大部分弟子,甚至是長老,自入門時起,就不曾目睹過太上長老的真容。

  廣場之外,諸峰弟子已經歸位,李慕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處。

  他本以為他只需要露露面刷個臉,沒想到玄機子搞得這么認真,玉真子是柳含煙的師父,他的半個丈母娘,取代她的位置,李慕還是有些心理壓力的。

  前面的九個位置,只有他還沒有落座,李慕緩緩飛起,穿過廣場上空,坐在玄機子左邊的位置上。

  符箓派諸峰弟子,長老,以及各分宗受邀而來的重要人物,近乎都在關注著那個位置。

  當李慕落座之后,廣場周圍安靜了一瞬,下一瞬,便嘩然起來。

  無數人看著那個位置,面露愕然。

  “此人是誰?”

  “他怎么會坐在那個位置?”

  “難道他是太上長老之一?”

  “他不就是嚇跑道鐘的那個人嗎,他怎么坐在太上長老的位置?”

  符道試煉之時,通過玄光術呈現的畫面中,李慕身邊,始終有迷霧籠罩,大多數符箓派弟子,并不認識他,只有和他一起參加符道試煉的人,才能看到他的真容。

  此時,諸峰弟子的隊伍中,通過了符道試煉的那些人,臉上的震驚之色更濃。

  “他不就是此次試煉的第一嗎?”

  “他終于再次出現了,而且還坐在那個位置…”

  “那是二代弟子才能坐的位置,他有什么資格,莫非…”

  玄機子的身影,從座椅上緩緩飄飛而起,他伸出雙手,向下壓了壓,廣場中嘈雜的聲音瞬息停止。

  他回頭看向李慕,李慕的身影也緩緩飛起,站在玄機子身旁。

  玄機子俯視下方,緩緩說道:“站在本座身邊的,是本派太上長老符道子師叔的弟子,靈機子師弟,今日之后,凡符箓派弟子,見他如見本座…”

  玄機子短短的幾句話,便讓廣場上無數人心中,掀起了波瀾。

  太上長老的弟子,便是本門二代弟子,地位等同首座。

  但不是所有的首座,都能讓掌教真人說出“見他如見本座”的話,這句話,向來是用在未來掌教身上的,哪怕是如今諸峰首座,都沒有這樣的資格。

  掌教真人這句話,無異于當著符箓派所有弟子,當著符箓派分宗一眾重要人物的面,宣布那位年輕人,是未來的符箓派得掌教…

  如果他僅僅是太上長老的弟子,掌教真人沒理由說出這句話,因為諸峰首座,都是太上長老的弟子。

  他能坐在掌教真人左邊,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玄機子懸浮在空中,聲音威嚴,繼續說道:“靈機子師弟,便是這次符道試煉第一。”

  此言一出,無數人心中存在了一個月的疑惑,就此解開。

  此次符道試煉的第一,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從來沒有試煉者,能夠走到五十階以上。

  也從來沒有人,能在試煉過程中,引來天地異象。

  廣場周圍,再次嘩然。

  “原來是他…”

  “那異象應該是他引發…”

  “畫出圣階符箓的是他!”

  “難怪他會被太上長老收為弟子,難怪掌教如此看中他…”

  “這簡直是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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