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殿上。
雖然百川書院地位尊崇,百余年來,為朝廷輸送了無數官員,但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讓百川書院的名聲在神都一落千丈。
今天的早朝,以御史臺為首,有十余位官員接連上奏,直指百川書院教學不嚴,學生犯罪作惡的問題。
當初書院建立的目的,就是為了提高官員素質,造福百姓,很難想象,書院學子,竟然屢屢做出強暴女子之事,這樣的人,若是以后入朝為官,豈不是大周百姓的災難?
百川書院的副院長或是教習,在學院爆出這種丑聞之前,很喜歡在早朝上慷慨激昂的指點江山,魏斌和江哲等人事發之后,就再也沒有見他們在朝堂上出現過。
出自青云和萬卷書院的官員,自然也不會維護百川書院,一時間,朝堂上出現了罕見的群臣彈劾書院的情況。
當然,個別學生的行為,也不能牽連到整個書院,女皇只是下旨,讓百川書院約束學子,斷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早朝散去,群臣都離開之后,李慕還停留在殿中。
梅大人走過來,問道:“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李慕委婉的說道:“這兩個月來,為了幫陛下肅清神都的歪風邪氣,凝聚民心,我將整個神都的官員權貴,甚至是書院都得罪了,萬一他們在背后對我下手怎么辦…”
梅大人安慰他道:“你放心吧,他們如果敢在神都對你動手,一定瞞不過陛下,沒有人有這個膽子。”
李慕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梅大人領會到了李慕的意圖,無奈道:“我去問問陛下。”
她離開大殿,很快又走回來,手里多了一張符箓。
李慕雖然書符的本事不高,但見多識廣,這張符箓靈力內斂,看上去平平無奇,卻給李慕一種熟悉的感覺,那張金甲神兵符,也給他過這種感覺。
顯然,這是一張天階符箓。
梅大人將那符箓交給李慕,說道:“這是陛下給你的,你貼身帶著,遇到危險時,無須催動,它就能護你周全,此符可以抵擋第六境修行者片刻,一旦催動,陛下立刻就能感應到。”
女皇陛下還是一如以往的大方,這樣一來,小白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李慕收下符箓,說道:“替我謝過陛下。”
梅大人白了他一眼,說道:“開口向陛下討要賞賜的,也只有你了。”
李慕覺得他這種做法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在他心中,女皇和他的關系,不是君臣,而是老板和員工。
李慕為她做事的前提是,她付得起讓他滿意的酬勞。
員工可以為老板做牛做馬,前提是她要給他草。
又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的老板,是招不到忠心員工的。
離開皇宮,路過飾品店的時候,李慕買了一個可以掛在脖子上的護身符,將其中的辟邪符換掉,把女皇陛下剛剛賜予的天階護身符塞進去。
回到家里,李慕將護身符交給小白,說道:“把這個戴上,任何時候都不能摘下來。”
小白乖乖的將紅色的絲線系在脖子上,然后將護身符塞進胸口。
李慕喉嚨動了動,不露痕跡的移開視線,說道:“好了,去修行吧…”
人們習慣于狐貍精來形容那些對男人有著致命魅惑的女子,不是沒有理由的,十七歲的小白,就已經魅惑成這樣,等到再過幾年,還不得顛倒眾生…
李慕沒有見過其他的狐貍精,但可以確定,不是每一只狐貍化形后都能美成這樣。
從小白的無形魅惑中回過神來,李慕開始考慮書院的事情。
眼下他只是邁出去了一小步,還遠遠談不上勝利,神都哪一座書院不有著百年以上的歷史,不是區區幾個污點學生,就能撼動根基的。
想要改變書院把持朝廷的現狀,還需要給女皇找到足夠的理由。
百川書院。
針對近日以來書院的信任危機,陳副院長召集了書院所有的教習,對眾人肅然的叮囑道:“都給我約束好你們手下的學生,沒什么事情,不要離開書院,再有作奸犯科的行為,敗壞書院名譽,無論大小,一律逐出書院…”
一眾教習紛紛點頭稱是。
這次書院的信譽危機,是書院建院以來的第一次,稍有不慎,便會毀掉書院的百年清譽。
一名教習道:“今日在朝堂之上,青云和萬卷書院出身的官員,對我百川書院大加詆毀,不能再給他們可乘之機。”
另一名教習冷哼道:“他們有什么資格詆毀我們,除了白鹿書院之外,青云和萬卷的學生,比我們好不到哪里去,依我看,我們應該將他們學院的那些齷齪事也抖出來,讓眾人看看!”
“愚蠢!”
陳副院長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們難道還看不出來,這是陛下有意為之,她早就對大周官員盡出書院不滿,若是將青云和萬卷也拖下水,豈不是正好給了陛下充足的理由?”
其余教習聞言,紛紛醒悟過來。
四大書院在朝廷選仕一事上,向來是站在同一戰線,如果四大書院首先內訌,那么最高興的,一定是早就想動書院的女皇。
無論是百川,青云,還是萬卷,這其中任何一座書院倒下,都是女皇希望看到的,她更希望看到的,是四大書院自相殘殺。
幸虧有陳副院長提醒,否則他們根本想不到這一層。
“想不到陛下一介女子,竟有如此的心機。”
“她是想坐視書院內斗,用心險惡…”
“絕不能讓她得逞!”
陳副院長長舒了口氣,說道:“書院延續至今,內部的確涌現出許多問題,這并非書院本意,這些問題,書院自己可以慢慢改正,但若是讓陛下借機插手,改變朝堂格局,恐怕幾十年后,四大書院就會名存實亡…”
一名教習擔憂道:“青云和萬卷書院比起我們百川,本來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很容易查到他們書院學生所做的那些齷齪事情,怕的是我們不動手,也有人會動手…”
他話音落下,百川書院守門的老者便匆匆的跑進來,說道:“院長,不好了,那李慕又來了!”
百川書院門口,陰涼的角落里,李慕讓王武等人在這里支起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筆墨。
他搬來一張椅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后。
幾名教習從百川書院走出來,為首的一人怒斥道:“你又來這里做什么?”
李慕轉過身,手臂搭在椅子上,說道:“為了肅清神都的不正之風,還百姓一個朗朗青天,神都衙開展辦案下街活動,從今天起,百姓想要報案,無須前往都衙,只要在這里就可以。”
那教習道:“要辦去別的地方辦,這里是書院,不是你們神都衙辦案的地方。”
神都衙辦案書院不攔著,但他擺在書院門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書院欺壓百姓,他來為百姓撐腰呢…
李慕道:“這里地方大,寬敞,再說,我又沒擋著你的路,這里是書院的地方,但也是大周的土地,這塊地方,被神都衙暫時征用了…”
在李慕的目光示意下,王武將手里的紙張卷成喇叭,大聲喊道:“南來的北往的,瞧一瞧看一看啦,李捕頭今日在這里辦案,大家有冤的伸冤,有仇的訴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