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的事情結束,吳波也死在了飛僵手里,李慕難得的清閑下來。
這幾個月來,陽丘縣案子一件接著一件,罕有這么閑的時候。
趁著沒有什么事情做,李慕正好可以靜下心來思考自己修行的事情。
上古時期,就有人類開始修行,道門的誕生,不過千年,在道門之前,修行法門眾多,可謂五花八門,時至今日,在佛道之外,還有不少的修行方法。
只不過,道門神通術法,玄奇莫測,是修行界公認的,其他的修行法門,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被淘汰,或成為小眾。
道門修行的基礎,是掌控自己的身體,因此才有煉魄和凝魂一說。
煉魄和凝魂的順序,可以顛倒,甚至跳過煉魄,直接凝魂,也未嘗不可。
煉魄是為了更好的掌控身體,在煉魄的過程中,法力也會有七次躍遷的增長,抵得上一月乃至數月的導引煉氣,因此很少有修行者跳過這個步驟。
但李慕和柳含煙她們這些正常人不同。
她們體內本來就有魄,直接煉化便可以。李慕的魄散了,需要重新凝聚,前面四魄的凝聚,已經千難萬難,后三魄要從惡情,愛情和欲情中誕生,要比正常人煉魄難多了。
這最后三魄,需要從長計議,李慕可以選擇先凝魂,等到時機成熟,再將這三魄補回來。
只是如此一來,在徹底完善七魄之前,他的修行之路,始終有缺陷,法力也不如正常煉化七魄的人深厚。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李慕深思熟慮之后,決定先進行后面的修行。
凝魂和煉魄相似,是逐步煉化自己三魂的過程,等到將三魂全部煉化,就可以嘗試將它們融合,化為元神,沖擊聚神境。
李慕翻開手中的道書,第二頁便寫著凝魂的方法和口訣。
“月三日,十三日,二十三日夕,是此時也,三魂不定,爽靈浮游,胎光放形,幽精擾喚…”
“太微玄宮,幽黃始青,內煉三魂,胎光安寧,神寶玉室,與我俱生,不得妄動…”
煉化七魄的最好時機,是在每月的月朔,月望,月晦之夕,而煉化三魄的時機,分別是每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日傍晚,今天是五號,正好錯過最佳凝魂時機,需要再等七日。
李慕在老王的書架上搜尋,想要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讓他快速的收集到愛情和欲情,沒想到,居然真的讓他找到了。
一本偏門的道書上記載,有些修行者,覺得煉化后三魄太慢,會選擇直接散掉它們。
之后,他們投身世俗,專門勾引無知少女,短時間內騙了她們的感情和身子之后,再將之無情的拋棄,讓這些女子厭惡他們,這樣一來,他們就能同時搜集到愛情,欲情和惡情,一舉凝聚出最后三魄。
李慕搖了搖頭,感慨道:“這也太渣了。”
雖然這么做,不謀財不害命,但不知道要玩弄多少無知少女的感情,李慕的良心不允許他這么做。
可不這樣,愛情和欲情的獲取方式,還可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難道這是老天對他的暗示,暗示他多娶幾個老婆?
李慕坐在值房里思考這個問題,兩個光頭出現在值房門口,小光頭是慧遠,大光頭是玄度。
李慕想起來,他答應了玄度,要幫金山寺的方丈治療,站起身,說道:“玄度大師派一個小沙彌通傳一聲就行了,不必親自前來…”
玄度微微一笑,問道:“小施主現在有時間去一趟金山寺嗎?”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我去和頭兒說一聲。”
李慕去值房告知李清要去金山寺,發現她不在衙門,只好和周捕頭說了一聲,由慧遠陪著一起上山。
慧遠稱玄度為師叔,但卻并不是金山寺的和尚。
道門有六派,佛門有四宗。
準確來說,無論是道門六派,還是佛門四宗,都不是一個宗門,而是一種派別。
符箓派擅長符箓,除祖庭外,還有無數道觀,都屬于符箓派分支。
佛門四宗的區別,在于他們修行不同的法經,各宗總的教義差別不大,但信奉法經不同,修行習慣,也是天差地別。
心宗認為萬物如夢如幻,一切皆空,修行者需要做到忘卻情欲,超越自我。
涅宗信奉涅槃之說,講了卻生死,明心見性。
苦宗和言宗,一個提倡苦行,嚴于律己,一個超然世外,法不外傳,不與人接觸,影響遠不及前兩宗。
心宗祖庭屬于心宗,金山寺也屬于心宗,他們修行的,是相同的法經,一切將此法經奉為經典的,都是心宗分支。
金山寺與心宗祖庭同宗同源,慧遠和玄度,自然也要親近一些。
這是李慕第二次來金山寺,只不過上次來的是晚上,這次是白天。
金山寺在附近極有名氣,這名氣主要是玄度打出去的,附近哪里有妖鬼害人,哪里就有他的存在,經過他的一番物理度化之后,現在金山寺的妖鬼,比人還多。
既然進了寺廟,自然是要進佛殿拜一拜的。
李慕跟在玄度的身后,一路遇到了不少香客,佛殿中的蒲團上,誠心誦經的男女更是有不少,只有寥寥幾個蒲團是空著的。
李慕站在佛殿里,看著誦經的眾人,總有些熟悉的感覺。
想到這一絲熟悉源自哪里的時候,他閉上眼睛,默默感受,果然發現,一絲絲功德之力,從這些香客信徒的身上蔓延而出,進入了那佛像的身體里。
慧遠說過,多行布施、修寺、造像、放生、救苦,可得功德。
按照李慕之前的理解,功德就是做好事,現在看來,功德,似乎是源自人心的一種力量,這些佛像只是靜靜的立在那里,百姓便會貢獻出“功德之力”。
走出大殿,玄度念了一聲佛號,問道:“李施主可是對功德好奇?”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此力頗為神奇,不知有何玄妙。”
玄度笑了笑,說道:“此力佛門稱之為功德,道門稱之為念力,朝廷將之當成國運,它可以幫助修行者修行,也能幫助國家凝聚國運,是信仰之力,也是人心之力。”
李慕聽懂了大概,不管是道門佛門,還是一個國家,要想延續壯大,不可避免的要凝聚人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
一座寺廟,沒有香客,自然會逐漸衰敗。
一個國家,失了民心,也就離亡國不遠。
李慕琢磨著玄度那句話的意思,跟著他穿過幾道長廊,來到一處廂房前,一名小沙彌道:“玄度師叔,方丈剛剛休息…”
玄度看向李慕,歉意道:“可能要麻煩李施主多等片刻。”
“無妨。”李慕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又問道:“不知方丈大師修行到了什么境界?”
玄度道:“方丈師叔,十幾年前,就修成了金身法相。”
“法相!”
李慕面露驚色,佛門四品金身,五品法相,法相境,肉身已經修煉到極為強大的境界,可力敵造化境修行者,是李慕目前想也不敢想的。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重傷這樣的佛門高僧?
玄度道:“打傷方丈師叔的,是一名洞玄境邪修,不過那邪修也已被正道修行者圍殺,魂飛魄散。”
李慕見過修為最高深的人,就是玄度,洞玄已經是中三境巔峰,道法通玄,再往上一步,就是上三境,真正的神仙中人,洞玄境的邪修,修行路上,不知道殺過多少人,想想都可怕…
兩人沒聊幾句,便有一名小和尚走過來,說道:“玄度師叔,方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