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阿提拉和本篤·阿漢熱情的擁抱在一起,快速的交換著信息時,后方一列專列也緩緩駛入了月臺。
前后兩列專列,幾乎是首尾相接的停靠在月臺邊。
后方的專列正中的車廂門開啟,身穿淡灰色正裝,全身上下,包括臉色都灰撲撲的猶如一塊花崗巖的維格拉爾,在一群監察官的簇擁下,大步走了出來。
恰在此時,月臺上的軍樂隊,奏響了歡快的迎賓曲。
圣阿提拉,此時還沒走下車廂,還正站在車廂口,而維格拉爾,則是帶著人大步的走了下來。這一首歡快、熱烈的迎賓曲,倒是有點像是在迎接維格拉爾一般。
薩利安微笑著,叼著大雪茄,大踏步的迎向了維格拉爾。
當著一眾目光如火的神職人員的面,薩利安和維格拉爾用力的擁抱在一起。薩利安用力的拍打著維格拉爾的后背,大聲的笑了起來:“壞蛋,這些年,你在圖倫港休養得不錯嘛…可算是想起我這個表哥,愿意來幫我了?”
維格拉爾聳聳肩膀,淡淡的笑著:“一切為了帝國。”
薩利安撇了撇嘴:“當然,一切為了帝國…你這個壞蛋,沒見你的時候,總是想著你,但是一見到你,我就恨不得一拳打扁你這張一本正經的臉。”
“好了,海德拉堡大區監察總長,兼帝國監察部第三副監察大臣,我親愛的維格拉爾,新年慶典后,你就準備繼續為帝國嘔心瀝血吧,你這個該死的工作狂,我相信那些等待你處理的,堆積如山的公文,你一定會滿意的。”
維格拉爾微微一笑,用力拍了一下薩利安的胳膊:“好了,我不能太過于喧賓奪主…薩利安,你骨子里,還是這么惡劣的混蛋啊!”
維格拉爾壓低了聲音:“看看我們的這些虔誠的牧羊人,他們都氣成什么模樣了?”
薩利安和維格拉爾分別退后一步,轉過身,看向了那些氣得眼珠冒火的神職人員。
薩利安聳了聳肩膀,低聲嘟囔道:“這可不是我的錯,我也愿意弄一個花團錦簇的迎接典禮,但是為了尊貴的圣人的安全,我不得不這么做。”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薩利安取下嘴里叼著的大雪茄,抬起左腳,將燃燒著的雪茄煙在靴子底上按滅了火頭,掏出剛剛的純銀制的圓筒,將大半截雪茄煙塞了回去,小心的揣進了口袋里。
做完了這一切,薩利安這才拍了拍袖子,猛地端起了一張標準的貴族化的笑臉,‘熱情洋溢’、‘春風滿面’的走向了圣阿提拉所在的車廂。
此刻,圣阿提拉已經和本篤·阿漢相互攙扶著手臂,大步走下了車廂,正站在月臺上。
包括大神官霞在內,月臺上的神職人員們,無不羨慕的看著本篤·阿漢和圣阿提拉相互緊握的手臂——早就有傳言說,本篤·阿漢和圣阿提拉不是親兄弟,但是感情深厚勝過親兄弟!
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
圣阿提拉在達缽岴的地位,足以和金橡教會當今的教皇相比。
本篤·阿漢有了圣阿提拉做后臺…不,本篤·阿漢自身在教會的職司足夠高,掌握了足夠的權力,擁有足夠的影響力。他們兩人一旦聯手,甚至可以自成派系。
圣阿提拉身后,一個接一個身穿血袍的神職人員走出了專列車廂。
大神官霞帶著溫煦的笑容,笑呵呵的走向了圣阿提拉——在她身后,十幾名身穿銀色長袍的大修女緊跟著她,更有幾名生得青春美貌、氣質純凈的修女,以及幾名天真爛漫、純潔無瑕的小修女跟著她們。
那幾個青春貌美的修女,和那幾個天真爛漫的小修女手中,都捧著蔥蔥郁郁,開滿了銀色桂花的枝條。
這個季節,在海德拉堡,除了海德拉宮的暖房,找不到任何一朵新鮮的花朵。
這些銀色桂花,都是圣瑪雅大教堂的修女們,用神力直接催生而成,每一朵細小的桂花都蘊藏了龐大、精純的神力,花朵格外的馨香,在這寒冬季節,馥郁的香氣能隨風飄出十幾里地。
薩利安也帶著一大群人,笑呵呵的迎了上來。
他幾乎是和大神官霞肩并肩的走向圣阿提拉。
本篤·阿漢站在圣阿提拉身邊,低聲的介紹著薩利安的身份:“德倫帝國皇太孫,極有可能是下一位皇帝…如果,他沒有被他的那個野心勃勃的弟弟取而代之的話。”
圣阿提拉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以他的身份,應該是德倫帝國的那位女皇陛下親自出面迎接才對。
女皇陛下,女皇的王夫,還有德倫帝國的一群大貴族,比如說貴族院的長老們啊,各部大臣啊,各大家族的代表人物啊,這些家伙,都應該出現在迎接典禮上!
好吧,好吧…現今不如當年了。
就算如今達缽岴對梅德蘭各國的掌控力和影響力,已經被削弱到了極致,德倫帝國的女皇陛下,向來又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的性子,達缽岴和德倫帝國的關系,最近數十年來也頗為緊張…
可是無論怎樣,哪怕是按照最基本的貴族禮儀,那么德倫帝國明面上的皇儲費迪南,也應該出面來迎接圣阿提拉。
現在可好,女皇沒有出面,帝國重臣一個不見,皇儲費迪南不知道在哪里,德倫帝國派來迎接他圣阿提拉的——迎接金橡教會最近百年僅有的一位圣人,地位幾乎可以和教皇相比的圣阿提拉的,悍然只是一個第三代的皇太孫!
圣阿提拉的臉微微抽搐著,他輕聲笑道:“我主,勢必賜福那些虔誠者,而災厄,一定會以雷霆萬鈞之勢,降臨給那些不恭順之人。”
圣阿提拉目光掃過面積廣大的月臺。
空蕩蕩的月臺,冷冷清清的月臺,除了稀稀拉拉的近衛軍團的士兵們,就只有一群神職人員在這里充場面。
圣阿提拉莫名想起了他離開黑大陸的時候,那些瘋狂的黑皮信徒們歡送他的場景。
他也想起了,在抵達德倫帝國之前,他途徑圣希亞王國、尼斯聯合王國的港口城市時,虔誠的信徒們擺出的那等烈火焚油、鮮花著錦的景象。
更不要說,在圖倫港的時候,以及從圖倫港一路北上,一個個大小城鎮,他受到的猶如帝皇一般的熱烈歡迎。
海德拉堡,還真是給了他當頭一棒,給了他莫大的驚喜。
圣阿提拉笑了,他很是燦爛的笑著。
生得斯文儒雅,猶如一個人畜無害的教書先生的圣阿提拉,笑呵呵的向薩利安伸出了右手,向薩利安齊頭并進的大神官霞伸出了左右:“薩利安殿下,還有我的姐妹,霞,我非常高興,能夠在這里見到你們…”
薩利安和大神官霞走到了圣阿提拉面前,他們相互握手,擁抱,虛偽的說著各種‘久仰’之類的廢話,臉上堆滿了蘊藏著無數復雜元素的笑容。
喬傻呵呵的站在薩利安身邊,微微歪著頭,看著圣阿提拉身后站著的,那些身穿血色長袍,神色肅穆、冷毅,通體透著一股子煞氣的神職人員。
嗯,在圣阿提拉的身后,有幾個身形高挑的神職人員,他們的氣息,和身邊的同僚不怎么類同。
喬輕輕的吸了吸鼻子。
四周寒風呼嘯,更有修女們手上捧著的桂花枝條散發出的濃郁花香,但是喬依舊嗅到了,在那幾個神職人員身上,流出了的極淡、極淡的…脂粉香氣。
喬有點茫然了。
在威圖家,蒂法這個冰山美人,是不怎么使用胭脂水粉的。
薇瑪還是一個小姑娘,她除了用一點點最基本款的口紅,她也不怎么用這些玩意兒。
但是莉雅,作為威圖家的主母,莉雅參加某些高檔的社交晚宴時,她會用一些極其高檔、極其稀少的化妝品。
擁有了傳奇嗅覺,喬對于香味的記憶力,似乎都變強了千百倍。
他清晰的記得,他就在半年前,在莉雅身上,嗅到過一模一樣的脂粉味道…那一次,莉雅是作為威圖家族的主母,去參加圖倫港一座新的濟貧院的落成典禮,喬也跟著莉雅去湊了湊熱鬧。
這種脂粉,梅德蘭大陸沒有出產。
這是來自東陸的,一個極其神秘古老,以女子為尊的神異國度,專供那個國度的王公大臣使用的頂級產品。
這一套物件價格極其高昂,每年流入梅德蘭大陸的份額,大概也就只有三萬份左右。
喬記得清楚,這一套化妝品中,拇指大小的一個香水瓶內的頂級‘木樨露’,就價值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金馬克。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很多梅德蘭大陸的貴婦人們,拿著錢也買不到這一套奢侈的用品。
喬曾經拎著那個香水瓶把玩過,然后差點沒被莉雅把耳朵給扯了下來。
在圣阿提拉身后的神職人員中…明顯是幾個面容俊秀的男子…是男人吧?
他們身上,居然有殘留的頂級化妝品的味道?
在喬的認知中,這玩意只有女人才會使用啊?
一股寒風卷了過來,喬在花香和那頂級的化妝品的味道中,他再次嗅到了五色通神散的味道。
喬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警察。
他當然知道,五色通神散是禁藥…他自然也知道,都是一群什么樣的混蛋玩意,才會服用五色通神散!
他的目光,順著藥香味追了過去。
香味的來源,居然是一名身穿銀色長袍,生得和藹、溫柔,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的,大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