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紀,這么大火氣?”
坐在吃食街老祖母酒館靠窗的位置上,喬一臉漆黑的低聲嘟囔著。
剛剛在司法大學教務處主任辦公室,喬被哈默主任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且被扣上了‘叛徒’的大帽子!
用哈默主任的話來說,他正和喬的‘師兄們’,嘔心瀝血的整理耳語森林俱樂部失竊案一應的資料,準備狠狠的教訓一下貝爾和威綸大法官,狠狠的抽一抽某些人的臉,順便狠狠的給喬出一口惡氣!
結果,喬收了魯爾城超級容克們的‘賄賂’,他和那些‘為富不仁’的家伙和解了!
結果,喬從帝都司法大學的學生,搖身一變成為了帝國軍事大學的新生!
結果,喬脫下了警察的黑制服,換上了鐵灰色的陸軍軍裝!
‘叛徒’!
無恥的‘叛徒’!
應該殺千刀的‘叛徒’!
哈默主任義正辭嚴的朝著喬咆哮——
‘他和喬的師兄們,被喬深深的傷害了’!
‘他們的真摯感情,受到最無情的傷害’!!
‘喬無恥的媾和行為,極大的破壞了帝國的司法公正’!!!
‘因為喬向超級容克們的媾和,以至于罪犯逃脫了懲罰,正義無法得到伸張’!!!!
喬被哈默主任一通暴風驟雨般的襲擊打得幾乎崩潰,完全亂了陣腳…
于是乎,在哈默主任以‘維護帝國司法公正’為借口,拒絕了出任威圖家族的法律顧問后,哈默主任熱情洋溢的,將十幾名畢業于司法大學的,‘精通法律業務’的‘喬的師兄們’,介紹給了喬。
被哈默主任一通亂拳打得昏頭轉向的喬,也就將這十幾位‘師兄’,全都簽了下來,按照帝都頂級大律師的行情,將十幾位‘師兄’全都簽了下來。
“感覺,我吃虧上當了。”喬齜牙咧嘴的坐在餐桌對面的馬科斯:“我找哈默主任,是為了感激他之前對我的維護,以及他對我的信任,所以,按照某些潛規則,給他每年一筆額外的福利津貼而已…可是,我要這么多大律師師兄做什么?”
喬用力的抓撓著腦袋:“我向來安分守己,從不惹是生非,我不需要和人打官司…我聘用這么多頂級大律師,到底是為什么?”
喬說自己‘向來安分守己’、‘從不惹是生非’的時候,馬科斯飛快的和司耿斯先生、蘭木槿、蘭桔梗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用力的撇了撇嘴。
“少爺,有備無患,哈默教授也是一番好意。”司耿斯先生溫和的笑道:“您不惹是生非,但是架不住,有時候,有些人,他們會主動來陷害您!”
喬瞇起了眼睛,他緩緩點頭:“說起來,也是…嗯,好吧,似乎有道理…不過,司耿斯先生,記住了,這次我們欠了哈默主任很多、很多,你記一下,以后逢年過節,記得給哈默主任一份符合他的身份,同時符合威圖家族身份的禮物。”
司耿斯先生站了起來,他微笑著向喬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將喬的這番話記在了上面。
喬微微皺了皺眉。
自從昨天離開海德拉宮,和司耿斯先生他們匯合,返回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后,喬就莫名的察覺,司耿斯先生,還有蘭木槿、蘭桔梗、馬科斯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有了一點點極其微妙的變化。
因為‘緋紅’的本能,喬察覺出,他們對自己,更多了一點‘敬重’!
不是‘尊敬’,而是比‘尊敬’更加嚴肅一點,更加沉重點的‘敬重’!
這種感覺,如果不是喬如今智商飆升,不是他的本能過于強大,他幾乎察覺不出現在的他們和之前的區別。
只不過是分開十幾天時間而已,喬也弄不清這種變化從何而來。
但是從司耿斯先生剛剛的做派來看…這種變化讓喬有點別扭。
以前喬讓司耿斯先生幫忙做什么,他會微笑著應諾一聲,然后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但是現在,司耿斯先生鄭重其事的掏出筆記本,將喬的吩咐記在筆記本上?
司耿斯先生,只是在莉雅面前,有過這樣的舉動。
喬認真的想了想,沒錯,司耿斯先生是威圖家族的老人,甚至在喬出生之前,他就已經為威圖家族服務…司耿斯先生,只是習慣性的,在莉雅發號施令的時候記錄她的命令,就算是對黑森,他都沒有這么做過。
可是眼下…
喬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有點惆悵的看著窗外的雪景。
莫名的,喬想起了戈爾金。
那一年,喬還小…那一年的某個晚上,喬在戈爾金的臥房里,堵住了帶著一身香水味,脖子上帶著四五個紅色的瘢痕,偷偷摸摸翻露臺爬回臥房的戈爾金。
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戈爾金看著天空的月亮,很惆悵的對喬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喬,這就是成長的煩惱。”
‘這就是成長的煩惱’!
喬下意識的,莫名的,將這句話套在了此時此刻的場景中。
隨后,喬莫名的心痛如絞——昨天晚上,司耿斯先生向他匯報了一切。梅爾夫人地下室的贓物,是他們偷偷摸摸放進去的!
他們用以牙還牙的方式,狠狠的報復了貝爾和威綸大法官,直接一棍子打蒙了他們,用最粗暴的手段,洗刷了喬身上的罪名。
喬心痛啊!
早知道司耿斯先生他們有這樣的手段,他為什么要將那些圖紙獻給薩利安?
如果不是那些圖紙換來了威圖家族的爵位和封地,超級容克們又給了喬足夠的賠償的話,喬現在肯定連說話的精神都沒有了!
耳語森林俱樂部的那些財富,那可是一大筆錢!
“我要好好的吃一頓。”喬嘆了一口氣,他決定丟下心頭所有的痛苦、不安和迷惑,將一切負面的情緒轉化為食欲,酣暢淋漓的大吃一頓!
說實話,海德拉宮的伙食只能用一般般形容。
薩利安并不是一個喜歡口腹之欲的人,喬在海德拉宮呆了幾天,他可是受夠了薩利安那一成不變的簡單食物。
“我要好好的大吃一頓…大伊凡,我必須向你隆重的介紹,老祖母酒館的拿手好菜,老祖母的愛心土豆牛腩煲,以及她親手烹制的小羊排…那是無上的美味!”
喬得意洋洋的打了個響指:“嘿,親愛的姑娘們,給我們上啤酒,然后…老祖母呢?”
一個面容俏麗、胸大長腿的金發女郎搖曳著身姿走了過來,她雙手抱胸,歪著腦袋向喬點了點頭:“好久不見,喬…老祖母家來親戚了,她這幾天都不在呢。哦,要不,試試我們的愛心烤火雞?呵呵呵!”
女郎眨巴著眼睛,目光帶著帝都居民特有的鑒賞力,狠狠的掃過了喬領口的皇家海德拉徽章,掃過了他左胸的黑森林捍衛者勛章,以及捍衛者勛章下面的,那一排亮晶晶的勛章。
大伊凡咧開嘴,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女郎:“哈哈哈,我喜歡這姑娘…哈哈哈,烤火雞?嘿嘿,我喜歡…喂,姑娘,一晚上你收多少錢?”
大伊凡搖頭晃腦的站起身,伸手就朝著金發女郎的手臂抓了過去:“我現在沒錢,但是這位肥的流油的喬少爺,可是我的新老板…陪我一晚上,你要多少錢,找他開口!”
喬的臉一黑。
‘肥的流油’?
你這個該死的家伙,你什么意思?你是說喬的口袋‘肥的流油’?還是說喬本身‘肥的流油’?
馬科斯站起身來,右手‘嘭’的一聲扣在了大伊凡的胳膊上。
“大伊凡,你要是敢胡來…”
馬科斯的話沒有說完,喬在一旁陰沉著臉,狠狠的補了一句:“你敢胡來,就滾蛋吧…我不明白殿下為什么讓你跟著我,但是如果你敢給我惹麻煩,你就給我滾蛋。由此引發的一切后果,你就自己扛著吧!”
大伊凡呆了呆,他瞪大眼睛,惡狠狠、兇巴巴的瞪著喬。
喬瞇著眼,冷笑看著大伊凡。
通過對比馬科斯和大伊凡的數據,喬清楚的明白,馬科斯一只手就能拾掇了大伊凡。所以喬底氣十足,根本就沒把大伊凡兇狠的目光當一回事。
金發女郎向后退了兩步,瞇了瞇眼,迅速掃過大伊凡魁梧強壯的身體,最后目光在大伊凡棱角分明的臉蛋上停留了一會兒,她微微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噢,我們可不喜歡盧西亞大凍原上渾身是毛、臭烘烘的野蠻人!”
大伊凡直翻白眼。
喬‘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緊接著,馬科斯、司耿斯先生,還有蘭木槿、蘭桔梗,以及跟著喬進入酒館的一群家族護衛,也都‘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老祖母酒館柜臺后面,通往后廚的彈簧門被重重的推開。
穿著大衣,裹著頭巾,渾身帶著一股濃濃寒氣的瑪麗老太太陰沉著臉,邁著快步從后門走了進來。她解下頭巾,重重的將頭巾拍在了柜臺上,然后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啊,讓我看看,這個換了一張皮的小胖子是誰?”
“喬,喬,你可是有段時間沒來了!”
“你是忘記可憐的瑪麗老祖母了么?”
“嗯,你們在笑什么?什么事情讓你們這么開心?”
“還有,這個兇神惡煞的家伙是誰?他可…完全不像是一個好東西!”
瑪麗老太太,惡狠狠的盯了大伊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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