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樹帶著大兒子小閨女在集市上等了許久，眼看著太陽西沉還無人問津，就有些慌了。
“沒事噠，”何曉婷安慰便宜爹，“賣不出去我們自己吃。”
家人個個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先養好身體也不錯。
“那不行，”何大樹不同意，“老多的肉，哪里吃得完。”
何曉山吞了吞口水，“其實，要吃也是能吃完的。”
肉肉那么好吃，讓他吃幾大碗也吃不膩，家里人又多，怎么可能吃不完。
賣得出去也好，賣不出去也罷，反正不虧啦。
何曉婷豎起了大拇指，“大哥真聰明！”
不過，家里需要錢，能賣還是盡量賣，集市上人少，那就去需要獵物的地方看看。
比如說酒樓。
“咦，三丫說得挺有道理的，”何曉山摸著后腦勺憨憨的笑著，“要不我們帶著獵物去問問？”
何大樹有點猶豫，“鎮子上只有迎客樓和百味樓的生意好些，只是我們去怕是會被趕出來。”
“怕啥，別走正門就是，”何曉婷如是道。
何曉山贊同，“咱們去敲角門。”
一般來說，酒樓的員工都是從角門進出，送菜、送柴的人也是走角門，免得形象太差，影響酒樓的生意。
“這樣吧，”何曉婷聯系，“爹在這守著，我和大哥帶只野山羊去探探路。”
獵物多也不能全帶過去，一是不好拿，二是怕酒樓掌柜借機壓價。
分幾個地方賣，或者商量好價格再送過去也一樣。
何曉婷傾向于前者，畢竟青石鎮不算大，每天去酒樓吃飯的人都是有數的，大夏天的，酒樓也吃不下七只野山羊。
“這樣好，”何曉山沒有不應的。
“你們能行嗎？”何大樹不是很放心，“要不山子守在這，我陪三丫去。”
何曉山急了，“爹！我已經長大了，肯定能行。”
他還想趁機去酒樓見識下呢，哪怕只是站在門外瞅幾眼也好。
只能說，十幾歲的少年再老實也會有好奇心。
“大哥別急，我就帶你去，”何曉婷笑瞇瞇的道，“這里獵物多，還得讓爹守著才行。”
“那就好，”何曉山松了口氣。
何大樹就不滿了，“臭小子，快娶媳婦的人了，好奇心還那么重。”
長子可是要頂門立戶的，不穩重點怎么行。
何曉山囧囧有神，他虛歲十四，其實還不著急娶媳婦。
最重要的是，家里這么窮，連茅草屋都只有三間，他跟兩個弟弟睡一間。
別說沒錢娶媳婦，就是有，娶回來也沒地方住呀。
得，越想越心酸，還是不想了。
悶頭抱起只野山羊，招呼妹妹，“走了，我先帶你去迎客樓看看。”
長到十二歲上，何曉山就跟著爹何大樹出來找活干，對鎮子還算熟悉，能摸清大致的方向。
集市是在鎮子南邊，來往的多是普通人，而迎客樓卻是開在中心街，來往的多是有錢或是有權的人，如她們這般衣著寒酸的，回頭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何曉婷也不在意，她們帶著野山羊呢，引人注意是好事，指不定不用進酒樓碰釘子就能把獵物賣出去。
不得不說，她真相了。
鎮子再小也有錢有閑的紈绔子弟，每天吃吃喝喝的不要太逍遙，可他們的月銀有數，花完了就得找長輩要，遇上難得的野物，必須買回家討長輩歡喜呀。
還沒找到迎客樓呢，何曉婷兄妹倆就被紈绔子們包圍了。
白衣少年手持折扇慢悠悠的扇著風，“這羊是野生的？多少銀子賣？”
“大飛，你可不能太自私了，”青衣少年桃花眼微斂，“見者有份。”
“看你這話說的，”白衣少年邵飛笑道，“孟安和，你不知道什么叫先來后到？”
兩人對視，眼中噼里啪啦閃著火花，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便有人打圓場，“大家都是朋友，有話好好說，這只羊不算小，可以買下來分一分。”
“不行，”邵飛是拒絕的，“我家人多，一只羊都不夠吃。”
孟安和挑眉，“巧了，我家也是這樣。”
勸和失敗，打圓場的少年也怒了，“羊就在這里，想獨吞是不可能的。”
是時候展現自己的實力了。
眾紈绔子齊齊看向何家兄妹倆，“說吧，你們賣給誰？”
何曉山是老實人，沒見過大場面，哪里敢接話，下意識看向自家妹子，“三丫…”
話剛出口忽然反應過來，他竟然向六歲的妹妹求助，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嘛！
忙不迭將妹妹往身后一塞，鼓足勇氣道，“幾位少爺，請請你們、們商量好、好再買。”
緊張過度，說話都結巴了。
眾公子哥，“要是能商量還用得著問你？”
何曉山不吱聲了，他實在應付不了如今的局面，心里悔得不行。
他不傻，知道眼前的人哪個也得罪不起，早知如此，還不如像小妹所說的把肉帶回去自家吃，也省得左右為難。
“你和大哥，”何曉婷從側方探出小腦袋來，“你忘了咱爹那還有好幾只呢？”
“對呀，我咋忘了這個，”何曉山一拍腦門，明明有那么多的獵物，咋就沒想起來。
邵飛愣了一下，很快就抓住重點，“還有獵物？也是野山羊嗎？”
“是的，有好幾只野山羊，還有兔子和野雞，”何曉婷故作天真的笑道，“我爹就在集市里擺攤，少爺們要去看嗎？”
距離有點遠，她們來回一趟需要不少時間，還不如直接把人帶過去。
孟安和揚唇淺笑，“小丫頭想得真美，難道我們要買你的東西還得自己送上門？”
“不不不，”何曉婷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讓你們去集市買，不是去我家，不用送上門，我們家窮，招待不了。”
被嫌棄的孟安和不想說話，并向她扔了個眼刀子。
“哈，原來你也有今天，”邵飛心情飛揚得差點哼起歌來。
姓孟的總愛裝模作樣，蒙騙了不少無知姑娘，如今卻被五六歲的小丫頭給嫌棄了，可慘了。
就沖著這，邵飛愿意往集市跑一趟。
“長順，趕緊把馬車趕過來，本少爺要去買野物。”
至于何曉山腳邊的那只羊，就讓給愛裝相的孟安和叭！
“不用了，”孟安和神色不渝，“墨書，準備一下，我們去集市。”
光買一只野山羊怎么夠，野雞野兔也不能放過。
關鍵是，輸什么也不能輸了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