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鉛筆寫的歪歪扭扭的字跡,很多字都用拼音表示,還有好多錯別字。
就那么浮現在江景明的眼前。
但是相比較同齡的孩子,向陽寫的字已經很好看了。
“景明哥哥,其實這幾天我都很不舒服,我好想吐…如果我死在了手術室里面,如果我憋不住吐血了,你可不可以用先前那個魔術,把那瓶神奇的藥水…全部灑在我的身上,這樣我就可以變透明了…我的衣服不會有血了…妹妹和爸爸看到我,也不會害怕了。謝謝哥哥。”
江景明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又砸了下來。
他攥著那封信,攥到手指麻木沒有知覺,才緩緩地松開了手。
也不知過去多久,江景明從洗手間出來,先看到的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然后,視線緩緩往上…
張許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動作,笑容燦爛,“三兒,來哥哥的懷抱,讓哥哥安慰你!”
江景明哼了一聲,別開眼去,有點別扭的,“我不要。”
“來嘛來嘛,別害羞啊!咱倆誰跟誰!”
“明明我是你的大哥,你是我的小弟。”
“那大哥,來弟弟的懷抱,來吧!”張許依然保持著張開手臂的動作。
張許和江景明的頭發都長出點稍了,兩個人的頭發長得速度差不多,這么看上去,同樣的發型,就像是兄弟倆。
但是江景明長得比她帥點。
“我不要。”他還是像個孩子似的拒絕道。
張許嘆了口氣,主動走了上前,抱住了江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吶,我可永遠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最堅強的后盾!懂?”
江景明笑笑,輕捶了張許一下,然后就松開他。
“出去吃飯,懂?”
見他笑了,張許卻笑不出來,“你看你眼睛紅的,剛剛哭了多少啊?要不你晚上住我家吧,別讓我江叔江嬸看了擔心你。”
“嗯也好,謝了。”
“別說這種客氣的話!生氣。”
晚上,張許和江景明躺在一張床上,雙人的床。
江景明睡不著,睜著眼睛,對著頭頂天花板出神。
張許也睡不著啊,一條胳膊放在后腦勺撐著,他知道身旁的人也是醒著的,“咳咳!”
“你沒睡嗎?”江景明淡淡開了口。
現在已經晚上十二點了,萬籟俱寂,窗外很是安靜。
“睡不著,要不咱倆嘮嘮嗑?”
“不嘮。”
“別介啊,嘮嘮唄,五塊錢的?充死十塊錢!”
“不要。”江景明翻了個身去,背對著他。
張許怕他憋在心里悶壞了,可勁地戳著他的脊梁骨,“別介別介,嘮嘮唄,三兒,三兒哥,小三三…wuli血液科的室草…”
江景明任他戳,紋絲未動。
張許嘆了口氣,也翻了個身去,背對著他。
就這么安靜下來,不一會兒,空氣中就響起了張許的打鼾聲。
待張許睡著,江景明默默地坐了起來。
他下了床,桌上的外套和煙、打火機和手機,被他一并拿走了,輕手輕腳走了出去,關門的聲音都一并放的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