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姜瑤,才繼續道,“施主心中怨念過重了,眼前山重水復疑無路,又怎知不會有柳暗花明一日?”
方丈大師說完,也不再多勸,看著手中的簽文。
“一錐鑿地要求泉,雀躍圖之上最難;專心偶爾遇親信,重逢攜手上彼蒼,此簽文為中簽,寓意凡事先難后易也,愿看心事東方可求,不如莫動登時可謀!”
姜瑤聽了個大約,意思便是她要求之事先難后易,與其苦苦追尋,不如靜待時機。
“有勞大師了!”少女清靈靈的聲音入耳。
方丈眸光意味深長囑咐道,“姑娘切記,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前世有心栽花,今生無心插柳,姜瑤卻理解成了,時至今日再想與襄郡王如何,便是有心栽花,不如停下腳步,看看身側成蔭的綠柳。
姜瑤看了一眼一側的林子琛雙手合十,道謝道,“有勞大師了!”
林子琛見二人說完了,接話道,“方丈大師,我二人今日前來,還有一事相求,請大師成全!”
老方丈雙手合十道,“施主請講。”
林子琛恭敬道,“此番我二人前來,想求寺中的鎖心環!”
“鎖心環?”大師慈眉善目的臉上凝滿疑惑,望向姜瑤道,“可是施主所求?”
姜瑤點頭道,“正是,還請大師成全!”
老大師嘆了口氣道,“施主身上早已種下同心環,又何故再求鎖心環?”
“同心環?”姜瑤疑惑問道。
方丈大師點頭首肯,“不錯!同心環必是心意相通之人才能種下,彼此牽制,但我看姑娘身上的同心環卻是單方面牽制,姑娘牽制對方,但不受對方牽制!”
姜瑤聽得有些扯,她還能牽制別人這么多年,她怎么不知道?但護國寺的方丈所說,必不會有虛言!
她疑惑問道,“大師可知如何解?”
“這鎖心環倒是可解同心環,姑娘若是服下鎖心環,自然不會再牽制對方,但也不會再對任何人動情!”說這話之時,大師還是有些不忍的。
也不知是怎樣癡情之人,才甘愿一聲被他人牽制,她痛他便更痛,她傷他便傷的更重,怎奈這樣的真心,卻被眼前的姑娘棄如敝屣!
誰說入了佛門就六根清凈了,大師做到了方丈的位置,依舊心存諸多不忍,這鎖心環是單方面牽制,他身為護國寺方丈,也不曾知曉如何才能種上此種鎖心環,想必是哪位高人之作吧…
姜瑤笑著道,“那便正好,本來我們今日前來,也是來求鎖心環的,有勞大師了!”
大師默了默還欲再勸,“姑娘!生而不易啊,如今已然第九世了,且行且珍惜,莫要到了最后心死神滅!”
第九世?原來她已經活了八世了,想必前八世都是為情所苦吧,如今斷了情根自然對誰都好。
她起身行了個禮道,“請大師賜藥!”
方丈大師嘆了口氣道,“也罷…,緣起緣滅,皆是命數!”
隨后小沙彌遞上了一個小瓷瓶,姜瑤接了過來,大師的聲音有些幽遠,“這便是鎖心環,姑娘慎用!”
姜瑤拿了藥便離開了護國寺。
二人租了一輛低調的馬車,來時各懷心事,走時亦是。
姜瑤望向窗外,手中緊緊的捏著小瓷瓶,林子琛則是望著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原來她有九世的姻緣,這一世已然是第九世了,以他一己之力,又怎么可能敵得過命運的安排,但…他還是想盡力一試。
“瑤兒,這藥你打算怎么辦?”林子琛邊說邊望向姜瑤手中的小瓷瓶。
姜瑤默了默,聲音略微有些低沉道,“自然是服了,不然豈不是辜負了辛苦求一趟藥。”
護國寺的方丈說這已經是第九世了,想來前八世他們二人都沒能在一起吧,或是生離,亦或死別,足見是孽緣,既是孽緣便要早早的抹去。
她嘴角含著苦澀的笑,一手拔開瓶蓋,仰頭將鎖心環喝下。
林子琛松了口氣,明明是那么丑陋的一張臉,他卻覺得姜瑤比任何一個時候都燦爛。
遠在公主府的襄郡王后退兩步,捂著心口猛地吐了一口血。
“公子!”冷風忙上前攙扶。
“無礙…”襄郡王擺手,抹了嘴上的血跡,繼續往前走。
這次吐血不同于以往,身上沒有任何疼痛,也沒有任何預兆,仿佛就是那么一口血,在喉嚨間徘徊,吐出來便好了。
只是為何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東西脫離了束縛,再也回不來了!
他顫聲問道,“阿蘇呢?”
冷風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兩個時辰前便出府了。”
“去哪兒了?”
“她沒說。”就算說了冷風也是不愿意聽的,別說出府,他恨不得姜瑤死外面。
一說到死,冷風猛然驚醒,大冷的冬天竟駭出一身的冷汗。
公子適才吐血了,若真如公子所說,阿蘇就是牽扯公子命運之人,她不會出事了吧?
他不可置信的望向襄郡王,襄郡王也正望向他顯然是想到一處了,他急忙道,“我這就去找!”
話未說完,人已然跑出八丈遠,西北風卷著他的話音,在空氣中來回飄蕩。
襄郡王跟著往外走,待走到府門前之時,正見林子琛扶著姜瑤下馬車,手中還拎著一個小包袱。
冷風沒好氣道,“阿蘇你去哪里了?”讓他們白擔心一場!
“去了趟護國寺!”姜瑤如實答道,拎著林子琛遞過來的小包袱便進府了。
護國寺?襄郡王仔細的琢磨這幾個字,始終想不出姜瑤一大早去護國寺做什么,許是簡單的求神拜佛吧…
姜瑤回了房,將小包袱放下,懷揣著一個平淡的心,再進墨竹軒,入眼的大紅燈籠,遠處廊下的秋千,竟再也未挑起她心中半分波瀾。
“公子…”少女的聲音有些悵然,她一直不敢問,今日種下鎖心環,心中去了糾結,多了悵然,便也什么都張得開嘴了。
襄郡王疑惑的望向她,心情頗為不快問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