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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二章

  莫鬼鬼識海內聽到小白這話,幾不可查的一頓,隱晦地瞥了一眼那個少年,手中丟出一枚種子,沾到他的褲腳上,自己則腳步不停,繼續在城內走動。

  落溪山凡人界祠堂內的那枚符篆,她已經得到許久了,單從符篆表面看不出什么,唯有提煉出來的朱砂還有一絲追查的價值,但此前也只知道上面的妖獸血液來自火屬性蛇類妖獸,具體是哪一種,還不得而知。

  妖獸的種類極多,產生變異的機會更多,只要稍稍一個意外,比如吃下靈果,或者浸泡了什么藥液,其本身的氣息便會改變,本身以及后代的血脈也會有細微的差別。

  粗略估計,這枚符篆畫成至少一二百年了,這么多年間,用以畫符的妖獸血脈保持不變的幾率小之又小。

  所以小白也只能聞出來,是蛇類妖獸,而想通過這枚符篆上的獸血氣息,具體的分辨是哪一種蛇并且找到,就只能靠天意了,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任誰也想不到,小白竟然在這邊陲小城聞到了相同的氣息,莫鬼鬼思忖,莫不是運氣來了?

  莫鬼鬼丟種子的動作雖然隱秘,但也瞞不過在她身旁的無嗔二人,只給了個眼神,示意他們先不要聲張,逛了一圈之后,在城內找了一處客棧進去。

  李威在城內逗留了兩日,才將手中的符篆賣的差不多。

  扣除去成本,只賺了八塊靈石,不多,但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賣出自己畫的符篆,可謂是飛躍式的進步。

  伸手巴拉了一下剩下的幾張,都是些殘次品,能不能使出來還不一定,賣不出去也能接受,李威心中安慰自己,等日后畫的熟練了,就能掙得更多了。

  想到這兒,他臉上泛起笑容,收起殘次品,往城外走去。

  今晚可不能再留宿城內,出來了兩日,娘一定擔心壞了,再不回去,怕是要過來找了。

  “官爺,令牌!”

  將拜靈城凡人界的令牌遞過去,順利的出了城。作為拜靈凡人界土生土長的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必繳納靈石,可以自由出入。

  李威心情極好,一路哼著歌回了村子。

  “大娃,回來啦!”

  “嬸兒,都說了,我叫李威,威武的威,您別叫我小名了!”李威一陣羞惱。

  “行行行,臭小子長大還好起面子了!”正在干活的大娘語氣調侃,“哦,對了,你趕緊回家吧,仙長昨日回來了,見你沒在,不放心等了一日。”

  “王行哥哥回來了?”

  李威眼睛亮起,抬腳便往回跑去,一路到村子的最東側,直奔正中的屋子,人未到,聲音先到。

  “王行哥哥!”

  蔣玉珩依舊是一副虛弱的模樣,與五年前相比,更瘦了一些,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少次瀕臨死亡,又絕處逢生了,好像冥冥之中,給他留了一線生機。

  “你身體怎么樣了?”

  “老樣子,死不了,”蔣玉珩拍拍他的肩膀,轉移了話題,“你呢,修煉的怎么樣?”

  李威身上的靈根自然是蔣玉珩發現的,給了他長春決并教他修煉,但可惜只是五靈根,根值也不算好,在他幫助下,五年也只到了煉氣二層,日后修煉還是很難。

  “我天賦有些差,”李威撓了撓頭,“不過已經可以畫火球符了,昨日就是拿到城里去賣的。”

  李威的天賦確實不算好,無論靈根還是悟性,能畫成符篆,除了蔣玉珩的細心指導,還有符筆與朱砂的緣故,但他也沒指望自己能有多大成就,只想有一門營生。

  “還多虧了你給的符筆和之前捉的火蛇,不然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畫出來符篆。”

  五年前那只地心火蛇,蔣玉珩將它囚禁在陣法內,只要每日放在火上炙烤就死不了,每次畫符之時,去火蛇身上取一碗血,制成朱砂,能大大提高畫符的成功率。

  “切忌不要妄動陣法,萬一將氣息泄露出去,恐會引來殺身之禍,”蔣玉珩叮囑道。

  拜靈城內來往的,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地心火蛇不算很珍貴,但大部分都是供蔣家弟子使用,流落在外的極少,難保不會有人看上,強搶了去。

  “您放心,我都記著呢!”李威使勁點點頭,這可是他后半生的指望,肯定會保護好,“王行哥哥,你這次要呆幾日?”

“一兩個月吧,”蔣玉珩視線  看向拜靈城。

  為了活下去,他必須減輕身上的業障,這五年一直在拜靈附近,磕磕絆絆的活下去。

  最近拜靈城內多了許多高階修士,像是有什么事要發生,蔣玉珩權衡了一下,還是打算遠遠躲開,否則他這一身業障,被人發現定要引起注意。

  “太好了!”

  李威一時高興,沒留意腳下踩到一顆石子,身子一歪便跌在蔣玉珩身上,本能的想抓住什么,正巧抓住他身上玉佩的絲線。

  蔣玉珩見此臉色一變,伸手先護住玉佩,才將李威扶起。

  “嚇死我了,還好沒將玉佩給摔了,”李威站起來,一陣后怕,從見到王行哥哥起,便沒見他將玉佩摘下來過,可見其珍視程度,若是不小心打碎,可怎么賠得起。

  “你沒事吧?”蔣玉珩嚇了一身冷汗,一怕蔣瑩香出事,二怕李威受到牽連,見玉佩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沒事,”李威搖搖頭,“王行哥哥,這是玉佩是做什么的?”

  “是保護我的親人用的,我唯一的親人,也是對我最重要的人,”蔣玉珩將玉佩放在手心,指尖有些泛白,“不過它可能會傷害到你,所以千萬不要碰它。”

  “為什么一個玉佩會保護你的親人,還會傷人?那它會傷到你嗎?”李威不解地問道。

  蔣玉珩聽到這話一時哽住,不知該作何回答。

  李威見他這個樣子,瞪大眼睛,緊張地拉住他的胳膊,“王行哥哥,玉佩真的會傷到你?”

  李威這時才發現,王行哥哥的手臂細的驚人,只剩下骨架,仿佛一碰就會碎,嚇的他松開手,“王行哥哥,難道你的身體,是因為這玉佩才不好的嗎?”

  “別瞎想,”蔣玉珩示意他別站在外面,開了門帶著他進去。

  “那你和我說,到底為什么,讓你這么虛弱?”李威跟著他進去,坐到桌子旁,一臉緊張的看著他。

  “筋脈上的事,”蔣玉珩拍拍他,“玉佩怎么會傷人呢。”

  “你沒有騙我?”李威懷疑道。

  “自然沒有,玉佩,是不會傷到我的身體的,”蔣玉珩也不算騙人,玉佩確實不是直接傷到他的身體,讓他虛弱的,一直都是玉佩帶來的業障。

  “那就好,我就說嘛,怎么會用傷害你,去保護另一個親人呢?”李威松口氣,“不對,那樣做根本不算親人。”

  “假如,為了救你的母親,代價是付出你的生命,你會怎么選擇,”蔣玉珩神色有些恍惚,問題已然不自覺出口,說罷便覺得不合適,“嗐,我在說什么,你還是個孩子呢。”

  “我已經十二歲了,”李威辯解一句,隨即認真的回答道,“若是能救我娘,讓我死也是愿意的,她是對我最重要的人。”

  說罷,李威又嘆了口氣,“不過我娘知道了,應當也會很傷心吧,沒了我,她一個人活下來,要怎么生活呢?”他頗有些傷感,“王行哥哥,救人一定要死嗎?”

  “我也不知道,”蔣玉珩握緊玉佩。

  “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和娘好好生活,不必大富大貴,只求平平安安,”李威的父親和祖父母,災荒過后身體本就不好,在這五年相繼死去了,他現在只想求母親能好好活著。

  “不求富貴,只求平安,”蔣玉珩自嘲的一笑,“你還太小了,不知潑天的富貴,會迷人眼。”

  “我確實不知道外面到底能有多好,”李威撇撇嘴,“可我知道,若是親人,不會拿我換取富貴,想拿我換東西的,便不再是我的親人,比起外物,我更想身邊的人能夠平安。”

  “王行哥哥,你是個好人,若不是你,村子里的人當年可能都死了,我希望你能長命百歲,好好活下去。”

  “別擔心,”蔣玉珩忽然覺得心境舒朗了一些。

  他解開紅繩,自從佩戴后,這還是第一次將它解下,拿在手中,溫潤的觸感落在掌心,看上去像是最普通不過的白玉。

  “我要活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妹妹,”他低聲呢喃著。

  “王行哥哥還有妹妹嗎?”李威聽到他這句話,下意識詢問道,“怎地從未聽你提起過?”

  “有,其實,我叫···”

  蔣玉珩點點頭,不打算再向他隱瞞自己的姓名,卻被一陣轟隆之聲打斷,外面的閃電,將已經暗下去的天色照亮,恍若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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