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婧妍不擔心,但還是準備了一些東西給縉王。雖說這回是去治理水患,但是由北向南路上雖然跟著太醫、護衛等隨行,但是作為一個王妃,單婧妍還是要拿出自己的態度。
而且她雖然對縉王放心,但她總覺得心里有一股隱隱的不安。上次和暮云聊過,她以為只是自己有這種感覺,沒想到暮云也是這樣。
暮云擔心是有理由的,這種打水災就是放在前世科技發達的時代,一場洪災都會引起各種大的災難,怎么到了這里輕易的就被解決了呢?
暮云不敢深想,只是偶爾和溫廷舟說過心里的擔憂。溫廷舟也覺得其中肯定有什么貓膩,因此某次他喬裝到了南風館!
單婧妍利落的收拾出一個大包袱出來。衣服縉王不缺,單婧妍給他放的都是些成藥,有治瘧疾的、治風寒的、治跌打的,還有各種治外傷用的藥粉和藥膏和一些白紗布。
縉王看了這些眉頭微動,但還是將東西收了下來:“多謝王妃了,我不在府里這些日子就拜托你了。”
單婧妍自然是笑著應了,她并未多說為什么要準備這些,因為她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啊!于是她只說了些“保重身體、一路順風”之類的話語。
直到縉王離京那日,單婧妍才輕聲說道:“雖說王爺您出行,身邊少不了侍衛和太醫,這件事情做好了咱們府里就會更上一層樓,妾身只盼著王爺這趟行程中一定要萬分小心,平安回來即可。”
聽了這話,縉王淡淡一笑:“王妃放心,本王心里有數。”
只是單婧妍并沒有放心幾天,縉王離京不到四天,就有人回京報說:縉王一行在淮南府遇襲,行刺之人身份不明但是身手敏捷,殺掉了縉王身邊的許多侍衛。混亂中縉王和幾個近身侍衛以及謀士顧驀和隨行的侍衛領頭張放都不知所蹤。
此消息一出,舉朝震驚。皇帝更是驚怒不已,直接在朝堂之上咆哮道:“縉王可是朕的兒子,大轅縉親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遇到了刺客偷襲?說出去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這回他們敢行刺親王,下一回是不是就會行刺于朕了?”皇帝這話驚得文武百官紛紛跪地請罪。
皇帝拍拍龍椅,怒道:“淮南知府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讓賊人橫行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樣治下無方,還不滾回家去!”
接著皇帝又接連擼掉了淮南地界和江浙巡撫衙門的好幾個官員的官職。雖然眾人心里知道這幾個只是不慎被牽連的,但是一時朝堂上下人人自危,沒人敢在這檔口給他們求情,生怕皇帝更加憤怒,也被罷官免職。
發泄一通之后,皇帝開始打起精神吩咐下去,急忙下旨讓江浙一帶的總兵府趕緊想辦法營救縉親王。又令人抽調五千禁衛軍前往淮南一帶尋找縉王下落,原是想讓禁軍統領溫廷舟親自帶隊的。
可是皇帝看了一眼趙王后,想到溫廷舟與成國公府關系甚好,和縉王府也頗有來往,為了不讓趙王覺得他太過重用和縉王一派的人,于是他又另派了一個將領負責此事。
這件事真的已經觸及到了皇帝的底線,平日里自己這幾個兒子私下里一些小動作,他可以睜只眼閉只眼的裝作不知道,但是這件事要是與某個兒子有關,那絕對不能輕易算了!皇帝最忌諱就是手足相殘,就像剛才說的那句話,這個人如此膽大包天,今天敢讓人行刺縉王,明天說不得就敢逼宮謀害自己這個父皇了。
他還活著呢,一個個的就如此膽大妄為,簡直是人神共憤!皇帝輕撫一下身下座椅的把手,再看一眼跪在底下的文武百官,這個皇位看上去高高在上風光無限,其中的辛酸孤寂又有誰懂?寡人,寡人,還是古人看的透徹,這皇帝可不就是一個孤家寡人?為了這個位子,他的父皇、他和他的孩子們,一代又一代的為了這個皇位爭斗不休,最終爭到手的也不過是一個高處不勝寒罷了!
下了早朝之后之后,皇帝回到乾清殿又安排了暗衛去徹查此事。不管這件事是誰在背后主使,他都不打算放過此人!
暮云正在家里和下人一起給小南瓜和小冬瓜兩個孩子洗澡呢,這倆孩子的大名,已經取好了,男孩一個叫溫涼女孩一個叫溫暖,至于表字嘛以后再取也不遲。
龍鳳胎可喜歡洗澡了,一進到木盆里,小手小腳的就揮個不停,興奮的咿咿呀呀的。他們也快一歲半了,雖然會說話但口齒還是不是特別清晰。其實按奶娘們的說法這么他們這么小的小孩子不用常常洗澡的,但是如今天氣這么熱,加上小冬瓜又是個愛尿床的,每次靠近他暮云總覺得小冬瓜身上的味道很不好聞,便堅持要給孩子洗澡。反正天氣那么熱,孩子應該不會風寒的,奶娘們見兩少爺小姐都沒有出現什么不適,便不再嘀咕了。
洗好之后,還沒來得及給孩子穿上衣服呢,就見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跑來了。暮云見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連忙站起來問道:“怎么跑的這么急?可是有什么急事?”
那丫頭喘著粗氣點點頭:“沒有急事,是鐘璃姐姐讓奴婢給您口信說老爺的一個同僚過來說縉王在淮南府遇刺,我家張副統領和縉王一起下落不明了。”
暮云聽說這話,把孩子交給奶娘,站起身來甩了幾下手,拿過毛巾擦干,又讓人喊了月萍過來,讓她去一趟縉王府問問單婧妍怎么樣了?
月萍到了縉王府以后,府里的人說縉王妃去張副統領家了。于是月萍便急匆匆的趕回去回稟暮云。
暮云頓時想起張放的妻子懷了二胎,這會子怕是要生了吧!
她連忙叫人喊上玉蘭,坐著馬車趕到了張放家中。到了張放家里,暮云徑直去了他們夫妻的院子,單婧妍就坐在院子正堂,見她來了連忙放下手里的茶:“你怎么到這邊來了?”
張放是庶子,又和家里分家了,家中并沒有長輩,倒是她妻子的母親來了,正在院里子不停的走來走去,她既掛心女兒的生死,還要記掛她肚子里的外孫兒,一時間只覺得束手無策。轉頭看到暮云來了,也只是打了個招呼罷,非常時間,暮云也不會太過計較這些的。
暮云回了單婧妍的話:“我這不是聽說縉王殿下遇刺了,想著派人去看看你,后來聽你府上的人說你在這里,我就想到張夫人快生了,便過來看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
說完后暮云,拉著張夫人的母親安慰道:“伯母放心吧,張夫人會沒事的。”
有人和她說話,張夫人母親瞬間就有發泄的了,她哽咽這說道:“我不光擔心我女兒,我還擔心女婿,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苦命的女兒可怎么辦啊!”
暮云寬慰道:“伯母張放又不是一個人,他和縉王殿下在一起呢,我聽說縉王殿下身邊最厲害的侍衛也都和他們一起。想來是沒有什么大事的,張副統領一看就是吉人自有天相,您別太擔憂了,想必過兩日就有消息了。對了,張夫人這會怎么樣了?”
暮云語氣中的堅定稍稍慰藉了張夫人母親一些,她這才稍稍有了些理智,擦擦眼角的淚珠,皺著眉頭說:“婉婉進去有一會了,她記掛著女婿,一下子被驚到了,這會正熬著呢。都怪我,那齊大人原本是輕聲告訴我的,我沒沉住氣喊了出來,讓她給知道了。要是她們娘倆有個萬一,我就是罪人了?”說著又哽咽了起來。
暮云剛要安撫張夫人母親幾句,就見穩婆從里面出來,皺著眉頭說:“胎兒的頭不正,難產了!大人孩子怕是只能保一個,請主家這位太太趕緊拿主意,晚了怕是都保不住了!”
聽了這話,張夫人母親直接癱在地上,單婧妍和暮云先是一驚,但是單婧妍是何等犀利的人,一眼就瞧出這個產婆神色間明顯有些閃躲。心里一震,雙目直勾勾的盯著產婆道:“張夫人這一胎是我們縉王府府醫親自診脈的,她這胎一直都是穩穩當當的,請多少穩婆和大夫,甚至還看過太醫,大家看過后都說胎位很正的。怎么到了你口里就成了胎位不正了?”單婧妍說著給站在一旁的玉蘭使了個眼色。
玉蘭頓時丟下一句:“王妃還是再去另外請一個穩婆來吧,我先進去瞧瞧。”說著徑自掀了簾子進到屋里。
這時單婧妍又轉頭去問張夫人母親:“伯母,我記得張夫人預備要請的不是路穩婆嗎?怎的請了這位瞧著眼生的穩婆過來?”
張夫人母親連忙說道:“剛才女兒一下子就暈倒在地,我一下慌了神,也沒顧上去請路穩婆。這位穩婆是女婿的同僚,齊大人幫著出去請來的。我怕她不熟悉情形,又讓丫鬟去請路醫婆了。”
聽到這話,單婧妍和暮云都才松了一口氣,暮云又皺著眉頭問:“是哪一個齊大人?”
張夫人母親輕聲答道:“就是禁衛軍教頭,和算是女婿下屬的那個齊大人,他說在衙門里聽到女婿出事的消息,來告知我們一聲。”
暮云和單婧妍總覺得著哪里不對,但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是張夫人能平安生產。
正好這個時候路穩婆已經過來了,單婧妍就對眼前這個穩婆道:“這位穩婆受累了,你還是先到偏廳休息一下吧。若是張夫人平安生產,我們少不了奉上一個大大的紅封。若是有什么不測,我倒不介意請穩婆到衙門好聲說道說道,這旁人口中穩穩當當的一胎,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胎位不正了?”
那穩婆有些尷尬的笑道:“王妃恕罪,許是老婆子手藝不精的緣故,這府里的夫人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暮云聽罷不待單婧妍說話,便冷冷一笑:“最好是如此,要不然,哼!”
下剩的話暮云并沒有說出口,但是那個穩婆已經明顯感到了暮云眼中的殺氣,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自有下人把她帶到偏廳去坐著,說是請她在這休息實際上是把她給看管了起來。
穩婆在偏廳里是坐立不安,開始這家里只有這母女兩個的時候,她還不那么害怕,那個老太太在女兒昏過去后已然是沒了主心骨了,被她牽著鼻子走。倒是那產婦跟前的那個老媽媽一看就是個厲害的,自從她進產房后就一直盯著她,害得她沒什么機會下手,只是拖了一下時間。
不過再厲害也是個下人,因此她也沒有放在眼里。后來縉王妃和那個年輕的媳婦來了,她聽說那個年輕的媳婦的丈夫是正二品的禁衛軍統領!穩婆聽下人說起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她這會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這家還有個這么厲害的后臺,她絕對不會為了貪一星半點兒的銀子答應那人的要求。
這會子后悔也晚了,穩婆只能默默的祈禱著這家的夫人能夠平安生產,要不然她的小命堪憂啊!
就在穩婆急的跳腳的時候,一陣啼哭聲傳來,接著就有婆子從產房出來,給單婧妍,暮云和張夫人母親行禮道:“給太太道喜,夫人生了一個哥兒,母子平安。”
暮云和單婧妍互相看了一眼,都放下了心里的一塊大石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