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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暮云和溫廷舟兩人吃過午飯后就回去了,走時自然帶上了暮云遺留在家中的其他物件和廚娘。

  回府后,聽下人說縉王妃身邊的大丫鬟春曉過來了。溫廷舟自然回避回了書房,春曉由暮云接待。

  進了會客廳,只見春曉毫不客氣的坐在桌前吃吃喝喝,見暮云來了,咽下嘴里的糕點,說道:“你可算回來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行了,少來這套,當我不曉得你幾時來的呀!”暮云走過去坐在主位,調侃的說著。

  見她似乎是餓急了,暮云不由地皺眉問道:“我看你怎么這么餓呢?”

  春曉笑著說:“今兒我本來就在外邊辦事的,回王府后才吃了幾口飯就被王妃打發過來給你送東西了。這不是等了許久,有些餓了嘛!”

  “你怎么不早說呢!你要是餓了可以直接吩咐和仆人說給你端些飯食過來。”暮云擔憂的說道。

  春曉嘿嘿一笑說:“這不是讓人給我送了一盤子點心嗎?!”

  “那你可吃飽了?不夠我再讓人給你做些。”

  春曉聞言,連忙說:“飽了飽了~你就別忙活了。”

  “行吧,你要是餓了可得說啊!我可不能讓咱們春曉妹妹餓著肚子回縉王府呢!”

  “呵呵…”

  笑了一會兒,春曉拿出一個描金漆黑的盒子給暮云,靠近她低聲說道:“這是王妃給你的…”

  暮云笑著收下,見春曉不急著回去復命,便與她閑聊起來,什么管家理事、頭面首飾、琴棋書畫都能聊上大半天。

  春曉作為單婧妍的大丫鬟可是經過單婧妍和徐氏精心教導過的,能力、眼界一點也不輸給暮云。

  徐氏對大丫鬟可是不吝嗇的,讓她們能讀書習字,這點單婧妍也不輸,暮云也學到了不少,所以她身邊的幾個丫頭基本都教導過她們讀書習字和算數。

  不知不覺倆人聊了許久…

  溫廷舟自己在書房待著實在是有些無聊。好在小關辦事回來得早,他才算遇到個有說話的。

  待暮云送走春曉后,見到他們兩人用了頓暮云帶回來的廚娘做的晚膳,溫廷舟頓時覺得以前自己吃的簡直就是豬食啊!

  回門過后,溫廷舟又在家里陪了暮云幾日,便去了京畿大營。

  京畿大營在京城南郊地界,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吧。這里的規矩是六日一休,就是上六天班后可以休息一天,每個月有四天假期,平時無故不得擅離軍營。

  暮云幫著溫廷舟整理好了行囊,囑咐好兩個跟著的小廝,親自將人送到大門外頭,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了才回家去。

  送走丈夫以后,暮云在家里也不過是管些家事,教導一下身邊的丫鬟們,偶爾來了興致做些針線,倒是感覺比在娘家的時候還清凈一些。

  直到這日,暮云收到了元初梔派人送來的帖子,才換下家常衣裳,重新裝扮了一番帶著鐘璃和梅媛去了恪親王府。

  到了恪親王府,丫鬟直接將暮云幾人引到元初梔的院子里。元初梔最不耐煩那套繁文縟節了,見暮云來了,也不叫她多行禮的。

  她對朋友可沒那么多講究。但是暮云還是給她屈膝行禮說:“郡主是為我好,但是終究禮不可廢。”

  見暮云堅持元初梔也由著她了,并且笑著說道:“你總算那么謹慎!”

  然后才對悠然說:“以前大家沒成親的時候恨不得天天聚會,如今你和婧妍都成了婚,我若是不下帖子,喊都喊不來你們。”

  暮云連忙笑道:“實在不是不愿來,只是我剛新,夫君又去了軍營,我每日里要忙著管家理事、教導丫鬟們,這兩天才找著一點子頭緒,原想著等日子閑下來了,再給帖子請你們來府里玩罷,誰想到你這就給我下了帖子了呢。”

  接著又把自己這兩日做的一匣子手工制作的口紅和發夾,繡品等小東西拿出來送給她,才惹得她露齒一笑。

  暮云給她的繡品里有一只繡著紅色小狐貍的帕子,元初梔可喜歡了。

  還有頭花,暮云用各種蕾絲,紗,綢緞等幾樣布料,做出不少仿真花夾子花朵都是用淺色布料制作,很合元初梔的心意。她素來就喜歡這些清新雅致的東西。

  元初梔笑著說:“看來這些日子,你也沒多忙啊!還有時間做這些小東西,真是難為你了。”

  暮云知道元初梔這是在調侃她,聞言一笑:“這些算什么啊,說起來,我還沒當面謝過你那天送的填妝禮呢。把我母親和一眾賓客都嚇了一跳,再沒想到你能給那么多東西的。”

  元初梔不在乎的擺擺手:“不過是些子身外之物罷了,這有什么的?再說了,給了你總比便宜了別人強啊。比起這點子東西,咱們的友誼更重要,你若是客套,可就白瞎了咱倆的情誼了。”

  暮云微笑道:“我自然是不會和你客套的,要不然當時也不會接受得那么爽快了。你瞧,我今天戴的這套翡翠首飾可不就是你送的添妝禮里面的那套嗎?”

  元初梔望過去,只見暮云頭上插著一支玉蘭花紋翡翠簪和一對翡翠透雕玉蘭花珠釵,發后帶著一只赤金鑲翡翠的壓鬢,手上是一對金鑲翡翠的圓鐲。方心素看了半天笑著說:“我就覺得這樣的翡翠首飾也就你能帶出那股子味道來,果然我的眼光沒錯。”

  自從單婧妍出閣以后,她在家中雖然也是待嫁,但她和府里庶女們可沒什么好聊的,基本不是那么投契,多數時候不免覺得寂寞如雪。在暮云看來,元初梔有時候就像是一個小孩子鬧脾氣,順毛捋捋就好了。

  暮云在元初梔這里玩了一會子,就想著告辭了,今日府中雖然事務不多,但也不少,她長時間不在家中,要是有什么急事管家找不到人也不好處理。

  見她起身告辭,元初梔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逗笑了暮云:“你現在舍不得我,待你過些日子出嫁后,只怕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呢!”

  元初梔惱怒道:“我才沒你們這么沒良心呢!”

  暮云心里“呵呵”一笑,等著看她怎么真香!

  回了府里,暮云見左右也沒什么事情,溫廷舟又不在家,其實回來也挺無聊的,原也打算繼續教導丫鬟們學習,

  但她回到她和溫廷舟住的主院岫云院的時候,另一個丫鬟靜雯連忙迎上來說:“夫人剛剛你走時有人來報說,白薇姑娘生了個女兒。”

  院子里的小丫頭們正在清掃這落葉。見暮云進來了,還很有規矩的上前拜見。暮云點點頭,讓她們下去忙罷,這些小丫鬟唇紅齒白、活潑可愛的,暮云一看就特別喜歡。要知道這些小丫鬟可是暮云廢了不少頸挑選出來的呢。

  暮云聽著靜雯的話,很是高興,忙對一旁的鐘璃說道:“白薇姐姐生了,那鐘璃你一會兒備份禮,選一些滋補的藥材,親自給她送去。跟她說一聲,待她好些了,到時候我去看看她罷。”

  鐘璃屈膝道:“是夫人,奴婢這就去準備。”說著便退下去準備了。

  白薇出嫁幾年才生了第一胎,暮云自然是為她高興的。

  回了院子,暮云歇息了一會兒,一歇就歇到了晚膳十分。

  掌燈后,暮云因為下午歇得太多,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看到房里的琴,一時技癢彈奏了一曲《東風破》:

盞離愁孤燈佇立在窗口我在門后假裝你人還沒走舊地如重游月圓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燭火不忍苛責我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憶思念瘦水向東流時間怎么偷花開就一次成熟我卻錯過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歲月在墻上剝落看見小時候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籬笆外的古道我牽著你走過荒煙蔓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一曲終,掌聲入耳,暮云抬頭便見溫廷舟一身青色長衫站在門口,給她鼓掌。

  暮云連忙起身朝他奔去,溫廷舟自然而然的把她擁進懷中。

  幾日不見暮云對溫廷舟其實也是頗為想念。

  一時間倆人的身影在燭光里拉長,不知何時起交纏在了一起。

  第二日暮云是從溫廷舟懷中醒來的,抱著他溫熱的軀體,暮云就像一只慵懶的貓,黏著他不愿起身。

  溫廷舟休息在家一日,也沒什么事要去辦,自然就在家中陪自己的妻子了。

  暮云給他張羅了一頓好吃的早膳溫廷舟用過后,大為喜歡。

  用過早膳后,暮云泡了一壺茶,給溫廷舟斟了一杯。

  溫廷舟笑著接過茶來慢慢地喝著,溫廷舟對茶沒太對講究,這茶他喝著有一股橘香,于是開口問道:“這茶里是放了橘子嗎?”

  暮云笑道方:“是啊,是用普洱喝金桔混合的茶,你喜歡嗎?喜歡的話等明日你走的時候我給你備些帶去軍營。”

  溫廷舟點點頭:“好啊,我覺得味道挺好的。”

  “嗯…”

  夫妻兩就這樣膩在家呆了一天。

  第二待溫廷舟回軍營后,暮云便帶著鐘璃,銀柳倆人去了一趟白薇家。

  今日是白薇孩子的洗三,暮云少不得要去看看的。

  趕著馬車來到京郊一個鎮子上,到了白薇家,小廝去敲了敲門,說是白薇娘家來人了。

  這話其實也沒差,暮云可不就是白薇娘家人嗎?

  不過馬車里的暮云很是奇怪,白薇女兒的洗三禮怎么如此清冷呢?

  心下雖然疑惑,但暮云也沒多想,說不定是白薇姐姐婆家不喜熱鬧,洗三才辦的簡單點呢!

  好半晌,白薇婆家迎出一個丫鬟,暮云認識她,是白薇的貼身丫鬟。

  那丫鬟見暮云來了,紅著眼眶給暮云行了禮,把暮云迎進宅子。

  暮云一邊走一邊問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丫鬟終于忍不住向暮云大倒苦水:“溫夫人,我們夫人苦呀!”

  暮云皺眉道:“怎么了?你別哭,一點一的給我說。”

  接著那丫鬟給暮云細細道來:

  原來因為白薇嫁過來這么久了,一直未孕,婆婆就自作主張的給白薇丈夫納了妾,本來這也沒什么,可是讓白薇傷心的是自己丈夫并沒有一絲一毫的抗拒,待小妾進門后,整日就和小妾廝混在一塊,直到白薇查出有了身孕,小妾竟然也懷孕了,現在小妾都有了快七個月的身孕了,聽大夫說是個男孩。

  可如今白薇的孩子已經出生,但是婆家好像嫌棄是個女孩,包括白薇丈夫好像隱約也有些意見,家中想要把那小妾臺為平妻,白薇自然是不同意的,因此她和婆家吵了幾次,月子都做不好。

  聽著白薇大丫鬟哭哭唧唧的把前因后果說明白,暮云心里嘆息了一聲,然后安慰那丫鬟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帶我去見你家夫人罷了。”

  “嗯”那丫頭抹了抹眼淚,領著暮云去了白薇的廂房。

  進了白薇的廂房,暮云見靠在床邊上,和她打招呼不算特別康健的白薇,不由地怒從心頭起,忍著怒氣笑著坐到窗邊。

  “姐姐,出了事兒怎么不和們說呢?難道你就不把我當姐妹了…”暮云對白薇向來是有話直說,加上她現在一肚子怒氣,自然語氣有些冷。

  “唉,”白薇嘆息一聲道:“不是我不說,而是你那會兒忙著大婚,大家都歡歡喜喜的,不必拿我這點子小事去煩擾你們,鬧得你們也跟著憂心,好好的婚禮可不能給我給鬧了。”

  “姐姐說的這是什么話?你是我姐姐,你出了事兒,我還能不為你做主嗎?婚禮再大,再忙你的事也一樣重要!”

  聽著暮云的話白薇掉淚了,發現丈夫不拒絕小妾的時候她沒掉淚,和婆家鬧翻爭吵不休的時候她也沒掉淚,現在聽到暮云說要給她做主她反而掉淚了。

  “好姐姐,你可別哭,坐月子是不能哭的。”暮云安慰道。

  好半晌白薇止住淚說:“妹妹,我也不怕你笑話了,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過不下去那就不過了,咱們碧桂院出來的姐妹豈能容他們家如此對待,要是夫人知道了,還不大發雷霆?”

  “嗯。”白薇心里早就確定了,只是下身子虛弱,實在是無力和他們一家子周旋。

  “他家今早和我說了,十日后抬那賤人做平妻,不需要我的同意。”白薇恨聲道:“幾年的夫妻情分,竟然還比不上那賤人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

  白薇實在是無奈至極,但是作為徐氏曾經的大丫鬟,她可沒有自怨自艾,反而心性堅定,準備給那對狗男女好看。

  白薇向暮云發泄了一番心中的苦悶,心情舒暢多了,便笑著和暮云說:“妹妹可否幫我給夫人第個信兒?”

  白薇的婚事是徐氏做的主,就是要和離,也得知會徐氏一聲。

  沒錯白薇可是打定主意和離了,這種狗男人誰愛要誰要,徐氏教導出來的人的可不是委屈求全的性子,再說白薇有錢有房有手藝,怕什么和離。

  反倒是婆家這邊,白薇就冷眼瞧著,沒了她,看他們怎么攀上成國公府。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這家人還沒有喪盡天良,禁錮或者弄死白薇。

  其實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不敢,怕成國公府追查起來,倒時候可就不好了。因此白薇抱住了一條性命。

  暮云自然答應幫白薇遞信,知道白薇是個有主意的,也放心了不少。坐了一會兒,暮云便起身告辭了,勸慰白薇說:“姐姐安心等著,不出三日肯定就有結果了。”

  然后暮云帶著一肚子怒意匆匆回了京城。任誰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被如此對待,心中不氣那才是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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