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示意楚怡后退。
楚怡主動在身前設下一個防御陣,以免被法術余威波及,林玄真見狀,便安心地回頭看向沙灘。
蓬萊島沙灘上的礁石,就是大型傳送陣的陣基。
凡是落在蓬萊島岸上的修士,會無一例外地被傳送至青龍墓中。
而白驕與舒珉可以在自己的居所感應并監控被傳送入青龍墓的修士。
如此巧妙且龐大到覆蓋整個蓬萊島的陣法,正是林玄真的六師兄開陽所設。
三千多年過去,這陣法已經不復初設時的完整。
只怪當初六師兄飛升得倉促,沒有來得及安排弟子維護這里的陣法,而蓬萊島的修士在陣法一道上略懂皮毛,并沒有察覺這個復雜的大型陣法出現了殘損。
如今看著好像沒什么問題,那也是因為來蓬萊島的修士修為不高,原本就是沖著青龍墓來的。
若是換了個大乘期修士,這個傳送陣已經無力將其在反應過來之前,傳送至青龍墓。
林玄真要做的,就是把這個陣法全部撤除,再重新設下一個兼具聚靈與防御功能的普通又實用的護島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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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怡,你看好了。”林玄真還不忘提醒楚怡看自己如何將這種大型傳送陣拆除。
隨即她輕輕一躍,如炮彈一般直入高空。
林玄真一邊無奈地調整自己的上升速度,一邊注意著自己的高度。
等到一個合適的高度后,林玄真穩住身形凌空而立,微微傾身俯視蓬萊島。
她將整個蓬萊島的海岸線看在眼中,同時神識發散開去,再細微的陣法波動都無法逃出過她的神識探查。
林玄真如今體內的靈力浩瀚無窮,神識之海寬闊無垠,清理陣法殘跡之事,原本在沙灘上也只需心神一動即可暴力達成,并不需要像現在這樣按部就班地以普通人可以做到的方法拆除陣法。
但她想趁此機會,給楚怡演示如何破除這種陣法。
當初六師兄開陽也是這樣,親自演示如何設陣破陣的。
林玄真指了指幾處礁石。
那礁石被她一指,便粉碎成了砂石,空中傳來清脆的幾道聲響,像是易碎的琉璃碰撞后發出的聲音。
礁石以某種奇特的規律被逐個擊破,整個大陣發出不堪重負的震動和嗡鳴聲。
楚怡在林玄真動手之前,也跟著飛上了百丈高處。
她手上拿了一枚玉簡,逐一記錄小師叔祖破陣的過程。
除了自己觀摩學習之外,這玉簡還可以拿去給白霜見。
寫進那霸道師姐的話本里,應當會很受歡迎。
這邊祖孫兩人其樂融融地清理著陣法,青龍墓里,荊頌在安思梅的靈藥鏟幫助下,終于挖出了那枚大師姐所說的異獸蛋。
看著被荊頌小心翼翼清理出來后,晶瑩剔透的異獸蛋,安思梅口中開始分泌唾液。
她有一種奇特的預感,這異獸蛋孵化后的異獸,必定是極品的美味!
看得出來,那異獸蛋里是已經孵化了一半的色澤艷麗看不出形態的異獸。
安思梅咽了咽口水,感覺自己口鼻之中已經出現了幻覺,她不由問道:“荊道友,你知道這是什么蛋嗎?”
她準備用自己儲物戒里其他資源換取荊頌手中這枚看上去就很好吃的異獸蛋。
荊頌抱著那枚蛋殼薄如蟬翼卻異常堅韌的異獸蛋,一邊擦拭上面的泥土污跡,一邊在腦海中回想上古異獸錄。
經過一一比對后,荊頌才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這個好像不是異獸蛋,是卵,百幻蝶的卵。”
安思梅當即驚喜地問道:“你該不會是說,那個‘啖之,味極美’的形態變化萬端的巨蝶,又被稱作南海蛺蝶的百幻蝶吧?”
荊頌看了安思梅一眼,心中驚嘆,不愧是安道友,無論是靈獸圖鑒還是靈草綱目都倒背如流,連上古異獸錄中如此微不足道的事,都信手拈來!
荊頌不置可否道:“我只記得百幻蝶變化萬端,倒是沒注意到能不能吃。不過你看,這枚異獸蛋的殼薄如蟬翼,晶瑩剔透,加上尚未孵化時的百幻蝶是亮藍色,都與上古異獸錄中所述對上了,還有這里,百幻蝶的卵殼上有三個氣孔…”
說起自己擅長的與靈獸異獸相關之事,荊頌有些滔滔不絕的架勢。
蝦湫的大鉗子又化成白嫩小手,她伸手摸了摸荊頌懷里的百幻蝶卵,感應了一下卵殼中的動靜與生機。
聽到荊頌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聽不太明白的話,蝦湫眨了眨格外大的眼睛,說道:“荊頌你別說啦!快把這百幻蝶孵出來,安思梅一定很想吃了!”
荊頌微微一頓,難以置信地看向已經把幾乎所有異獸蛋都嘗了個遍的安思梅,“安道友,你是想吃百幻蝶?”
安思梅大方一笑,道:“是啊,這百幻蝶可是上古異獸錄里專門點出了‘味極美’的異獸,誰會不想嘗嘗看呢?”
荊頌想到巨蝶身上的鱗粉,眼瞳般的花紋,以及繽紛的色澤,心道,大概可能也許只有你安思梅會吧!
安思梅見荊頌默然不語,拍了拍腦袋,說道:“啊,是我疏忽,忘記荊道友是御獸宗之人。”
若真是百幻蝶,荊頌還需要上報御獸宗,將其繁育馴化。
這也正是御獸宗能長長久久地存在并富裕的原因之一。
而且這只有一只,哪里夠吃啊?!
但繁育馴化一種全新的異獸,需要耗時幾百年。
安思梅感覺自己明白了荊頌所顧慮的事,暖心安慰道:“荊道友盡管放心,我安思梅壽元還有兩千年,等得到你們馴化繁育百幻蝶的那一日!”
荊頌:…你都說完了,還要我說什么?
白驕和舒珉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白驕促狹地笑道:“本王好像明白了為什么舒珉你外甥南舒景,入不了安思梅的眼。”
舒珉翻了個白眼,朝蝦湫努了努嘴,說道:“我也明白了,為什么白驕你連一個天雷門的女修都追求不到。”
白驕噎了噎,迅速反駁道:“那是因為我還沒用上甜言蜜語,沒有一個女修能抵擋本王的魅力!”
舒珉露出了然的表情,說道:“南舒景也還沒有使出手段來…”
弋努原本安靜地站在一旁看安思梅和荊頌說話,此時聽妖王和舒珉的口舌,看這兩個老大不小的修士為這這么幼稚的事情爭論別苗頭,還是挺有意思的。
正要打斷兩人,好與他們商談接下去如何重建一處不弱于青龍墓中遺留的上古陣法,便看到舒珉忽地抬手往空中一擋。
靈氣罩將墓室頂部崩塌下來急速墜落的沙土穩穩地擋下了。
白驕也正色道:“既然這百幻蝶已經挖出,就到青龍墓外去吧!大師姐應該已經破除了青龍墓外所設的陣法,所以才會有沙石掉落。這地方再待下去,你們可能要被碎石砸死。”
白驕話音剛落,整個青龍墓都開始震顫起來。
弋努當即點了點頭,離開前卻問道:“這里剩下的異獸蛋不用管嗎?”
白驕揮了揮手,道:“不必,這里交由本王和舒珉處理就好。”
弋努見他如此信心滿滿,便和安思梅、蝦湫以及荊頌一同離開了青龍墓室。
等到他人離開后,白驕才活動伸展了幾下身子,對舒珉笑道:“趁著這些異獸蛋還沒有孵化,我們盡量把它們處理了吧!”
舒珉揉了揉手腕,對老友笑道:“正有此意!”
一人一妖分別將青龍墓掃視了一遍,確保沒有遺留此處的低階弟子后,才放開手來,對付眼前這些被埋在砂石中的異獸蛋。
白驕身上有青龍血脈,不起色心之時,戰斗力極強。
他水屬性的術法施展出來,都化成了細如牛毛的水針。
水針無孔不入,將那些靈獸蛋內外攪得天翻地覆,撐爆了一堆上古異獸蛋。
舒珉就不像白驕這樣喜歡用大規模的法術,他更擅長的是劍。
靈劍出鞘,在舒珉的操控下,化作萬千劍影。
劍影如雨,紛紛墜落。
大小長短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靈劍幻影,齊齊扎入了那一批靈獸蛋中。
只是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青龍墓的震動越發強烈。
“大師姐這破陣的速度也太快了!這才過去多久?”
“是啊,聽說當年開陽上仙足足花了一個月才設下青龍墓與蓬萊島聯通的陣法。”
白驕與舒珉身為各自族群的首領,修為都不低,抓緊時間三兩下解決大半異獸蛋之后,也一起退避出了青龍墓。
眾修士都到了青龍墓外。
蓬萊島因為青龍墓的震動,早已聚集了一大批人族和妖族。
本該嘈雜的人群,此刻卻分外安靜。
他們正齊齊抬頭看著高空中的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就是正在破陣的林玄真。
她原以為破陣的動靜不會那么大,但完全沒想到,竟然會驚動蓬萊島島民。
不過問題不大,她已經要清理完所有隱蔽的陣基了。
林玄真收起心思,將最后一個礁石擊碎。
整個蓬萊島發出一陣強烈的震顫,才重新平息下去。
她收了手,輕輕落在地面上,同楚怡說道:“楚怡,你先來設陣。”
楚怡點點頭,將記錄用的玉簡收起,取了材料做設陣的準備。
林玄真則趁此時機,返回青龍墓旁。
她用神識包裹住整個青龍墓,隨后以靈力化作鋒利的刀,將整個青龍墓與蓬萊島分割。
“收!”一陣巖石崩裂聲后,整座青龍墓便被挖出了地面,輕巧地被林玄真收入儲物鐲中。
大師姐果然沒有吹牛。
舒珉和白驕見此,忍不住心頭一驚,卻又松了口氣。
大師姐強悍如斯,幸好沒有與她為敵。
話說回來,大師姐手中的儲物鐲竟然當真能裝下偌大一個青龍墓,那早已經是仙器級別的空間法寶了。
修真界目前最高級的就是儲物戒,但儲物鐲的容量,比起儲物戒還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那種級別的空間法寶,究竟是何人煉制的?
白驕與舒珉心中好奇,卻沒有真的開口詢問。
每個人都有那么幾件非同凡響的寶貝,若是刨根問底,只會招人厭煩和警惕。
白驕轉身,對圍觀卻不敢出聲的妖族揮了揮手,道:“小妖們隨本王回洞穴,本王有話要說。”
青龍墓被拿來與大師姐做了交換,此事尚未通知下去。
白驕要是不跟蓬萊妖族通個氣,之后弋努在青龍墓的遺址上重新建立一個試煉用的場所,恐怕會障礙重重。
舒珉那邊亦是如此,眾人雖然不敢當面說些什么,但眼神卻都在說:這是什么情況?
他抬手壓了壓漸漸開始嘈雜的人群,說道:“諸位,先回本尊的洞府等候。本尊必定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驕和舒珉這么說了之后,蓬萊島島民才陸續散去。
林玄真倒是沒在意他們的舉動,她只掃了一眼青龍墓穴下方,只見那里還有數千異獸蛋。
她隨手設下一個困殺陣,這個陣法可以叫異獸暫時無法正常孵化。
“阿努,這里就交給你了。”
弋努神情一肅,再度保證道:“師父請放心,此事包在弟子身上!”
這樣表現自己的機會,她決不能搞砸。
蝦湫也拍了拍胸口,神氣活現地說道:“姐姐放心,此事包在蝦身上!”
安思梅自覺幫不上忙,便道:“那弟子先去御獸宗拜見荊道友的師父,御獸宗宗主。”
林玄真微笑著點頭,對各人的表現十分滿意。
而一旁格格不入的荊頌抱著百幻蝶卵,對林玄真道謝:“多謝玄真大師姐美意,這百幻蝶,我會交給師父的。等到將來繁育成功,再來邀請您一同品鑒。”
聽說玄真大師姐最不喜歡把一句話掰開來揉碎了再細細咀嚼,自己品出其中深意,因此荊頌說得盡量直白。
要不是大師姐,荊頌覺得自己還能再云遮霧繞地說上好些沒意義的話。
林玄真輕笑一聲,指著百幻蝶卵說道:“險些忘了,你幫我帶話給阮玉華,就說這是我對她多年前饋贈的回禮,她自然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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