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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幸好只是個誤會

  [人人]

  劫云散去,天道之眼也漸漸隱去,林玄真收回聯結的神識,轉而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修士。

  天道小老弟能安心地隱去,可見眾修士對她沒有什么不滿。

  林玄真看向游龍峰方向,也不知道楚怡那里怎么樣了。

  余下送客之事,自然有東道主的王珂宗主處理。

  王珂在此時緩過神來,對眾修士說道:“方才雷劫和閆長老自爆,驚擾了諸位。不如隨我到游龍峰上,喝杯茶壓壓驚?”

  王珂這手調配花茶的手藝,在修真界也是小有名氣。

  她親自選用數種珍稀靈花調配的仙茅靈茶,能拓寬識海,對大乘期修士也有益處。

  眾修士相互看看,又偷偷瞧了瞧正望著游龍峰若有所思的大師姐,一時間沒人出聲應下,只等最強的大師姐先表個態。

  修士對實力的追求和對強者的仰慕,不可能因為剛才那么一嚇,就消失了。

  大師姐云淡風輕地露了這么一手,反倒叫在場眾修士心悅誠服。

  連大師姐這種境界和實力的人,都不著急飛升,他們急什么?

  飛升上去,還極有可能被雷繁上仙和天雷七星暴揍,得不償失啊!

  在修真界,大乘期修士壽元約有一萬歲,幾乎是不受拘束的。

  除了大師姐這種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布下十方封靈陣阻止自爆,以及能隨心所欲加快和暫停雷劫的超凡存在,遇上別的大乘期,一般也不會鬧到動手的地步。

  修士自爆的威力能比自身境界還高出一個大境界,大乘期修士,誰也沒把握能防住對方自爆。

  王珂見眾人偷看大師姐,神情激動的模樣,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王珂再度出聲邀請道:“近日我剛剛從雨花閣購得一批品質上乘的金仙茅,調配了新的花茶,還請諸位長老和道友,指點一二。”

  在場修士對大師姐流露出的那一絲仰慕之情,在王珂提到雨花閣之時,又如潮水般退去了。

  想要追隨大師姐,就要做好被大師姐無視,被雨花閣閣主楚惜時針對的準備。

  大師姐有那么出色的七個師兄,無視比不上天雷七星的修士示好,也是正常的,只是楚惜時不好對付。

  絕不是因為那楚惜時實力太強,他們打不過。

  而是楚惜時花樣太多,丹符器陣劍幾乎樣樣精通,還能吹奏完全無法防御直擊元神法身的驟雨亂花曲,實在難纏至極!

  楚惜時不但自身條件極佳,師兄師姐又是護犢子的大乘期修士葉惜年和秋惜月,還背靠著產業遍布修真界的雨花閣。

  與這種人為敵,除了自慚形穢,飽受打擊與羞辱之外,難免還要牽連自己的宗門和家族,得不償失。

  久而久之,修真界漸漸地只剩下楚惜時這么一個大師姐的追求者了。

  眾人的想法都差不多,紛紛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清虛宗的另一位太上長老率先開口道:“大師姐,恕在下無理,我與凌風谷的長老有約,先告退了。”

  一位三十六宗的大能好似得了提醒,也跟著說道:“在下是來拜訪青云峰的,想必青云院院主已經備下了宴席,我這實在不好推脫,先行一步了。”

  “王宗主現下怕是要忙著安排人處理渡劫之后的事,我家中也有要事,不便再留下叨擾。告辭!”

  林玄真回頭看了幾人一眼,這好像是他們之前找的借口。

  她隨意點了點頭,又收回了視線,對王珂說道:“我先回游龍峰。”

  說罷,林玄真便御劍往游龍峰方向去了。

  眾修士這會兒都急著回去跟自己的師長說自己的見聞,最終也沒幾個真要留下,到游龍峰上喝茶的。

  王珂對此早有準備,一一送走了這些修士。

  等到司星峰周圍的修士都離開后,她才招來自己的大徒弟,開始安排修整司星峰事宜,接管閆期留下的那部分資源。

  在閆期的劫云開始凝集的時候,楚怡被樊澈引著,一路到了游龍院的宗主書房。

  確切的說,是前宗主秦游風的青斿齋。

  楚怡在那青斿齋的牌匾下駐足看了片刻,心中厭惡。

  青斿齋,清游,虞清清和秦游風…

  要是不知情的,恐怕還以為是清虛宗的清,說不得還要稱贊一句,好一個心系宗門的秦游風!

  楚怡忍不住拿團扇掩住半張臉。

  她擔心自己作嘔的表情太過扭曲,被自己的擁躉樊澈看到,破壞形象后,靈石就不好賺了。

  樊澈不太清楚秦游風和之前第一美人虞清清的風花雪月。

  見楚怡看那牌匾,樊澈當即解釋道:“這青斿齋,秦宗主還在的時候,是不許任何人進去的,連王師叔也不可以。”

  楚怡點了點頭,按照她對王珂的了解,不是忙著管理宗門事務沒心思和秦游風扮演恩愛道侶,就是早已進去看過,里面沒什么值得在意的。

  她可不相信王珂對秦游風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怕是看在秦思清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楚怡輕聲道:“那秦…秦宗主身殞后,王宗主也不曾進入嗎?”

  樊澈肯定道:“秦宗主身殞后,王師叔應當不曾進入過。她一上任就傳音托我師父幫忙,將秦宗主的書房和臥房都下了禁制。”

  在一路同行而來,楚怡已經知道了,樊澈的師父是青云院院主,與王珂宗主交情甚篤。

  青云院于符陣之道上,較側重陣道,也是清虛宗六院中,陣法最強的一院。

  樊澈不太確定地補充道:“秦宗主以前經常不在宗門,清虛宗事務大多都是王師叔在處理。我也不太確定王師叔在之前是不是早就進去過了。”

  楚怡拿捏著分寸,客氣道:“多謝樊道友一路帶我來此,剩下的就不勞煩樊道友了。”

  樊澈一聽,頓時不樂意了。

  “楚道友,你別跟我客氣,這陣法禁制是我師父所設,我知道如何破解。”

  要是能幫上楚仙子的忙,就算被罰禁閉,也是值了!

  樊澈干脆直接動手,開始破解那書房外的禁制。

  楚怡無奈,只好在整個青斿齋外,設下一個隔絕聲音外泄的單向隔音陣。

  她順手又取出數個經過疊加的幻陣陣盤,扔在隔音陣外,以免有修士無意靠近發現了她們。

  原本楚怡是計劃用小師叔祖的極品五雷符,直接破開這大乘期修士設下的禁制。

  誰知道遇上了樊澈,都叫她給擾亂了。

  過了約有一刻鐘,遠處司星峰上閆期的第一道劫雷落下的時候,在“嚯嚓”聲響起的同時,青斿齋的禁制也被樊澈破開了。

  但樊澈的臉色不大好,大乘期修士隨手設下的陣法,即使是了解破陣之法的親傳弟子,破陣之時也已精疲力竭。

  楚怡上前一步,就要扶住樊澈,正準備開口詢問是否需要回元丹。

  樊澈卻避開她的手,與她保持了一尺距離,才說道:“楚道友,你進去吧,我在門口為你望風。”

  楚怡心里感覺有些奇怪,這個樊澈不是很喜歡她么?

  為何不讓自己扶她?

  不過眼下要緊的,還是青斿齋中,王珂為她準備的驚喜。

  “多謝樊道友相助。”楚怡謝過,才舉步邁入了青斿齋。

  青斿齋和一個普通的書房差別不大,楚怡一眼掃過,很快就發現了博古架后有陣法波動。

  那幻陣和青斿齋的禁制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楚怡揉了揉手腕,三兩下就破了這幻陣。

  幻陣破除后,博古架后方,露出墻上一副美人畫像。

  那畫中美人與楚怡的母親有八分相似。

  楚怡隨手將博古架往旁邊一推,那沉重的博古架好像一個小板凳一樣,險些翻倒在地。

  從畫像上的題詞來看,這畫像上的女子,果不其然就是虞清清。

  楚怡維持不住面上的溫柔,不由冷笑一聲,將畫像取下拆了。

  細細尋找之下,沒多久她就從畫軸中找到一枚玉簡。

  玉簡上并沒有多么復雜的陣法和禁制,楚怡直接探入神識,越看越是驚怒。

  沒想到秦游風的渣,還能突破人類的想象。

  那玉簡中記錄的,是秦游風在凡塵以游風為名,玩弄的凡女。

  楚怡的母親也是其中一個。

  這些凡間女子,都有一個共同點——和虞清清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看著玉簡上一句句賞鑒把玩物品一般的輕浮話語,楚怡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這世上,還有很多與她和她母親相同境遇的可憐人…

  楚怡恍然間明白了小師叔祖和王珂這般安排的用意。

  小師叔祖的目的很好猜,應該是希望她不要在過去的痛苦遭遇中沉淪,封閉自己的內心;也是想要她能夠借此機會,將心中桎梏解開,免得成為修道路上的心魔。

  至于王珂,她的身份太過尷尬,作為秦游風的同行契道侶,出現在那些凡塵中的可憐人面前,她們的境況只會更糟。

  由楚怡出面,確實是最合適的。

  而之前小師叔祖提到的閆期那些齷齪事,倒是王珂出面處理就行。

  楚怡將玉簡收起,幸好秦游風有這樣的怪癖,將這些詳細地記錄下來。

  所謂助人者自助,楚怡決定找到這些人,幫她們也是幫自己。

  楚怡眼中不受控制地浮起了薄霧,小師叔祖竟然能想到這一層。

  她何其有幸,又怎能再被過去的痛苦所困,辜負了小師叔祖一番慈愛?!

  調整好情緒后,楚怡再度檢查了書房,確信沒有類似的玉簡,才松了口氣,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讓她作嘔的地方。

  楚怡走出青斿齋,掃過背對著她站得筆挺的樊澈,突然覺得樊澈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

  不待她想到哪里不對勁,樊澈已經轉頭看向她,“楚道友,拿到你母親的信物了嗎?”

  之前楚怡說的理由是,她專程來取走秦游風處留下的她母親的信物,樊澈才有此一問。

  “拿到了。”楚怡溫柔道,“樊道友,你特地為我引路,還幫我破陣,也不知有沒有誤了你的事?”

  樊澈連忙擺手,否認道:“沒有沒有,我就是來找仲師弟,切磋一下陣法而已,我隨時可以找他切磋,不算誤事。”

  楚怡心中的疑惑更深,樊澈來找仲溪儼切磋陣法,她怎么從未聽秦思清提起過樊澈這樣的師姐?

  難道秦思清那小妮子的假想敵,只有偶爾和仲溪儼討論符術的自己?

  這么一想,楚怡這才認真打量起眼前這個清秀的元嬰期女修。

  樊澈修為與自己不相上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想來是入道修煉很早的天才。

  瓜子臉,唇紅齒白,一雙圓眼平添幾分可愛,身量與自己差不多,身姿…

  楚怡忍不住睜大了眼,她自己胸前沒什么起伏,沒想到樊澈比她還要“坦蕩蕩”!

  不對,這樊澈…

  她好像自稱是青云院院主座下的親傳六弟子?

  可是青云院院主座下的親傳六弟子,不是個男修嗎?!

  楚怡不由自主地后退兩步,她竟一廂情愿地一直把樊澈當成了女修!

  都怪清虛宗的制式法衣都是寬袍大袖,男女款式差別不大,她才會看走了眼。

  楚怡連忙用團扇擋了臉,歉然道:“樊道友,對不住,是我以貌取人,竟然把你當作了女子。”

  她討厭大部分接近自己的男修,可在樊澈身上竟然沒有那種厭惡感。

  是樊澈沒帶任何目的,還是秦游風實在太惡心人,相較之下樊澈反而不討人厭?

  這樣說也不太對。

  她一開始問路攔下樊澈,就把他當成了女修,要不然也不會主動去扶他起來,雖然被樊澈避開了。

  樊澈倒是松了口氣,笑道:“原來是這樣!方才你主動來扶我,我還覺得你與我所知的那個溫柔卻清冷的楚仙子不相符。幸好只是個誤會!”

  楚怡:…重點是這個嗎?難道不是她認錯性別?

  正在此時,整個世界好似震顫了一下,司星峰的雷鳴聲也停了。

  那一瞬間,世界好似突然安靜下來。

  玄妙的大道之音,分別在兩人的識海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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