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見先從自己的強大實力開始說起。
“這要從本少主與任老大在問劍臺上的一戰說起。想當初,本少主得大師姐相助,得了補天丹補足散靈體質…”
白霜見剛說了兩句,便有幾道身影沖破海面,落在他的破空舟上。
“白老弟你說什么呢?!”粗嘎的大漢嗓在白霜見背后響起,驚得他渾身一個激靈,險些從破空舟上蹦起來。
白霜見回頭訕笑道:“我…這不是和天雷門的諸位分享打斗經驗么!任老大,沒事了?”
說著他又看向破空舟上唯一面朝下趴著的微生洵。
回想剛才楚怡扔下微生洵時毫不憐惜的樣子,白霜見忍不住搖了搖頭,微生老弟,今日依然沒戲。
不過,微生洵雖然演技奇差,操控留影石的手法也一般,但只要把他安排在楚怡身邊,那叫一個任勞任怨!
七十二家之一的微生家少主,人脈和能力都不錯,要是在這折了,他還上哪兒找那么好的不計較靈石的好助手?
白霜見一副情真意切的關懷模樣,問道:“微生洵沒事吧?”
楚怡也柔聲解釋道:“微生少主并無大礙,再僵硬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白霜見放了心,抬頭卻發現楚怡額間多了一朵藍色五瓣花暗紋,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
他狹長鳳眼微微一瞇,這可是商機啊!
修士肉身自然具有排毒功能,不要說是紋身刺青,就是刀疤都可以自然修復。
想要在修士身上留下什么痕跡,非劇毒之物不能成。
既能在元嬰期修士身上留下這樣的印記,看上去楚怡也絲毫不受影響,他可以想辦法包裝一下,將之賣給愛美的修士。
白霜見摸了摸下巴,問道:“楚怡你額間怎么多了這五瓣花?”
楚怡垂下眸子,一副溫婉的模樣,柔聲說道:“剛才在打斗中被那無形水獸咬傷,沾到了毒水涎,才留下這藍色水凌花印記。顏染和謝九江身上也有這個。”
謝九江神色頗不自然,這花讓他這相貌堂堂的謝小公子看上去都陰柔了不少。
他點頭認可楚怡的說法,道:“楚師妹說我和顏染沾染得少,很快就能褪去。”
剛才他還覺得整條胳膊麻,現在才過去一小會兒,就只有指尖麻了。
顏染早已興奮地幾步走到葛慕薰身旁,把腦門懟到她眼前,一副求夸的語氣,道:“慕薰師姐,這花兒是不是很好看呀?微生少主也是中了這毒水涎,他那朵花兒更艷麗呀!他要是穿上女修的法衣,一定很好看呀!”
葛慕薰長相極其平凡,此刻被本就長相艷麗的顏染秀了一臉,只得極其敷衍地點了點頭:“好看好看,你本來就長得好看。”
要不是知道顏染的性子,葛慕薰自己對容貌也沒什么執念,否則定要懷疑顏染是不是故意刺激容貌不出色的自己,甚至還拿微生洵那種男修的容貌來刺激自己。
楚怡和任綺趕去幫顏染和謝九江的時候,那頭八爪無形水獸已受重創。
千年水精其實就是千萬朵水凌花凋謝后的花蕊凝集成的晶石,打散后會重新凝集。
任綺身上的離火會傷到千年水精,影響品質,而這一枚千年水精挨過任綺一棍子,比起楚怡吃掉的那一枚,已經小了一圈。
最后還是楚怡出手挖了那枚千年水精,那無形水獸才算是消散了。
只是當時顏染和謝九江身上有些狼狽,后續幫著楚怡牽制無形水獸時,都被無形水獸的垂死掙扎傷到,隨后額間都多了這么個印記,行動也變得遲緩了些。
潛入深海的五人,只有任綺身上干干凈凈,毒水涎一觸及皮膚就被離火分解。
白霜見出手把微生洵翻了個面,果然看到他桃花眼緊閉,額間的水凌花印記,比任何人都要濃艷。
他眼珠子一轉,問楚怡:“那毒水涎,你可有收集?若有,老規矩可好?”
若是真如楚怡所說,這毒水涎的副作用無傷大雅,只需研究一番掌控好劑量,必定能賣出好價錢。
任綺看白霜見還有心思問這種小事,輕咳一聲,嚴肅道:“白老弟,干點正事!我們趕緊斬殺無形水獸,也該去第五層了。”
因為下潛擊殺水獸的事,眾人精神都有些緊張,齊齊點頭。
白霜見跟楚怡交換了一個眼神,得到傳音的肯定答案后,忙說道:“任老大,我剛才探查了一下,無形水獸比剛開始的時候,少了至少三成。”
楚怡微蹙眉頭,分析道:“看來那兩只突然出現的巨型八爪水獸,是由這些無形水獸聚合而成的。”
她擊殺了兩頭,顏染和謝九江那邊有一頭,加起來三頭占據了三成。
這么一來,只需要再擊殺一成無形水獸,通往第五層的門就會出現了。
想罷,楚怡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說道:“任師姐,我方才與那巨型水獸打斗,消耗極大…”
“楚師妹在旁休息吧,順便照顧一下微生老弟。”
楚怡微笑著點頭,暗暗咬牙,又是照顧,微生洵這家伙,真是礙眼。
白霜見看到楚怡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由替微生洵抹一把辛酸淚,可憐的微生老弟!
不過只要他多多鼓勵,微生家少主就能一直當他的助手了。
呵呵…無論如何,他白霜見永遠不虧。
“其他人,全部下水斬殺無形水獸!”
話落,任綺手一抬,眾金丹期弟子便被掀落無盡海中。
元嬰期修士不待任綺動手,也紛紛各展奇招,斬殺起無形水獸來。
一時間,無盡海上浪滔天。
任綺瞥見白霜見還在破空舟上盯著楚怡和微生洵,笑得賊兮兮的,一巴掌呼過去,“白老弟你傻笑什么呢?!快來幫忙!”
白霜見落入無盡海中,順勢化成原型,開始斬殺那些無形水獸。
眾人全力斬殺之下,效率奇高。
只用了半個時辰,無盡海上方便出現了一扇門,那是通往第五層暗影森林的門。
見到這扇門,眾人才御劍的御劍,駕飛舟的駕飛舟,懸停在無盡海上空。
但眾人都沒有爭搶的念頭,而是看向了實力最強的任綺。
任綺甩了甩手中的離火八卦棍,說道:“金丹期先上第五層,元嬰期先等等。”
第五層是暗影森林,顧名思義,那是一片沒有什么光線的森林,而且有各種妖獸、精怪,不少金丹期都是在那一層被試煉塔傳送出去的。
擊殺里面的妖獸、精怪,都會留下不同的天材地寶。
但里面的妖精靈怪的修為,會根據獵殺者自行調整成同等境界。
也就是說,任綺若是進入第五層暗影森林,遇到的每一個妖精靈怪,都會和她一樣,是元嬰期大圓滿境界。
若說第四層需要修士們齊心協力斬殺半數無形水獸,第五層就注重單打獨斗。
每個人都會被分散傳送,運氣不佳的,落在靈蟻獸巢中,那就得以一敵萬。
運氣再差一點,被傳送至其他修士身邊,那些靈獸就會以修為高的為標準,現身數量不少于在場修士人數。
這些在天雷門私下流傳的雷池秘境手札中,都有提及。
金丹期和元嬰期分批次傳送,可以盡量避免出現那種金丹期修士誤入元嬰期修士獵場的倒霉狀況。
對于元嬰期修士而言,誤入金丹期修士獵場,反而是多了一個保護的人和一只同等境界的妖獸。
“多謝任師姐,那弟子先行一步!”
“任師姐的好意,我銘記在心!”
等到金丹期弟子們先上了第五層,任綺才回身對楚怡說道:“好了,楚師妹你趕緊幫微生洵把那毒水涎解了。”
楚怡微微一愣,“任師姐,你怎么知道我能解?”
難不成任師姐發現她故意不幫忙,就看著微生洵被毒水涎弄得跟石像一樣了嗎?
還是說,任師姐發現了她服食千年水精后產生的變化?
任綺注視楚怡片刻,把她看得局促不安,才心里一嘆,楚師妹的舉動也太明顯了些。
楚怡使用傀儡術和靈力的小動作,她太熟悉了,想當做不知道也不行啊!
剛才顏染和謝九江的傷口上沾染的毒水涎,也都是楚怡搞的鬼。
好在她還知道些分寸,大概只是不想和微生洵兩人頂著一樣的五瓣花暗紋罷了。
任綺面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說道:“不是你說的么,若以幽水煉化,只需一個時辰。微生老弟也不知怎么回事,這都半個時辰了,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楚怡松了口氣,那是自然的,她剛才可是好好“照顧”了微生洵一下。
她本想叫任師姐看看,一個時辰能煉化的毒水涎,微生洵要耗上兩個時辰,多么無能!
這種小弟,不要也罷!
不過這會兒任師姐發了話,她也只能展現一下自己有多么能干了。
楚怡自信又溫柔地笑道:“既然是任師姐的要求,我自然不會拒絕,這就幫他煉化毒水涎。”
她抬起手,置于微生洵上方,一邊裝模作樣地召出幽水落在微生洵四肢腕關節處,實則落下了幾道無形絲線,將那毒水涎全數抽取出來。
楚怡早已服下最大的一塊千年水精,又煉化了毒水涎,已經大概知道毒水涎和水凌花的成分是一樣的,都是水精。
但是靈藥通過口服和直接注入體內,效果卻是不同的。
她甚至還在顏染和謝九江身上稍稍做了一點小測試,得到了驗證。
當然,她做的這些,都在掌控之內。
這世上,除了雷池秘境的主人,她的小師叔祖外,大概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毒水涎這個東西了。
一刻鐘后,楚怡將抽離后用幽水包裹的毒水涎裝進一個空的丹藥瓶中,隨手一抹,畫上一個鎖靈符。
做完這些,她毫不遲疑地收回手,將那丹藥瓶扔給白霜見,對任綺說道:“好了,任師姐。”
任綺看了微生洵一眼,見他四肢垂落放松,眼睫微微顫動,將要蘇醒。
她掃過顏染和謝九江眉間,皺眉道:“這五瓣花暗紋怎么還在?”
楚怡嘆了口氣,道:“那毒水涎能麻痹修士,解除后的后遺癥就是有這么朵花。照我估計,顏道友、謝師兄還要一天,微生洵還要三天。”
至于她自己,只要再過一會兒便會淡化到看不出來的程度。
白霜見眼睛微微發亮,楚怡說反了,這哪是副作用,那麻痹的藥效才是副作用!
他其實很想問,大伙兒都是第一次中毒水涎,怎么就只有楚怡這么清楚?
但按照他對楚怡的了解,她肯定會說,她最先煉化的那一個,又按照水凌花印記褪去的速度估算的。
而且就算問清楚了,對他也沒額外好處。
天雷雙姝,都不是省油的燈。
安思梅抬頭看那扇門,暗影森林中那么多妖獸精怪,各種天材地寶,又能豐富她的食材小倉庫了!
她忍不住擦了擦嘴角,都有點等不及了,“那我們什么時候上去?”
聽到安思梅的問話,邱正陽也皺眉開了口:“現在過去一刻鐘了,差不多也該上去了。
不知怎的,他總覺天雷雙姝這兩個師姐給他的感覺不大對勁。
裴鑫鑫一直不曾說話,這會兒也催促道:“我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她還想多弄些天材地寶,再過幾年,裴鑫鑫在天雷門的客座長老生涯就要結束了,到時候重振火云宗,剛好需要大量的材料。
“那還請葛道友、裴道友、顏染,遇上了我們天雷門的金丹期弟子,有余力的情況下分神保護一番。”
幾人都點了點頭,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卻能給“天雷雙姝”留下好印象,沒什么拒絕的理由。
金丹期加上元嬰期這樣的組合,若是能夠配合得好,對上同樣數量不懂配合的沒有靈智的妖獸、精怪,也不見得是真的倒霉。
元嬰期修士紛紛飛向那扇通往第五層的門,只留下天雷雙姝和白霜見,還有一個剛剛蘇醒的微生洵。
就在這時,白霜見的破空舟下,海浪翻涌,無盡海中似乎又出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