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聽到任綺的回話,神識往聲音來處探去,便“看”到任永明一爪抓在了任綺的離火八卦棍上。
任綺連連后退幾步,身后騰起離火火焰,才勉強抵消了力道站穩。
若非任綺因為做了很多任務又從不懈怠自己的修煉,反應夠快,離火八卦棍的品階也足夠高,此時她丹田里的法身上可能已經被任永明戳了五個洞。
而現在,任綺并沒有什么大礙;反倒是任永明手上多了一道被離火八卦棍灼傷的痕跡。
林玄真一看到這,未經思考就一瞬閃現在任綺身邊,無視離火之威扶住了她的胳膊。
上下掃視一眼,并未發現不妥,林玄真才略微松了口氣。
但她還是擔心任綺有什么難以察覺的暗傷隱患,便關切道:“傷著了沒有?”
任綺用空著的手拍了拍林玄真的手背,盡量柔和了嗓音,輕聲道:“林師姐不必擔心,我用離火八卦棍擋了一擋,只略微受了些沖擊。”
“祖父!”任文瀚仿若噩夢初醒般,面色慘白地上前擋在任綺面前,“綺兒也是您的曾孫女兒,您怎能下此毒手?”
任文瀚雖然修為止步金丹,但也是任家除任綺以外修為僅次于任永明的人。
他自小由任永明教養長大,對他的招式再熟悉不過。
剛才他看得分明,任永明是打定主意要連任綺的丹田也一塊兒毀了!
不止任文瀚,其余任家的修士都有些無法理解任家老祖的做法。
任紹與任綺這元嬰期有什么可比性?
有多少金丹期修士終其一生都無法突破至元嬰期?
無論如何,任綺如今已算得上是任家第二強的修士!
而且任綺年紀輕輕不足五十歲已經突破了元嬰期,不要說化神期了,就算突破至煉虛期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任家眾修士不愿意任綺與任家脫離關系,也很看好任紹在炎極宗的門路,可若是非要二者擇其一,那當然是選任綺。
“老祖,任綺只是生氣被家族隱瞞而已,任紹的金丹碎了也就碎了,任綺可是元嬰期!”
“是啊祖父,綺兒只是心疼大哥壽元將盡,才氣急了,她也說自己有分寸,不會傷及紹兒丹田…”
“老祖,綺兒可是任家天賦最好的子弟,突破化神指日可待,而且天雷門…”
“現在你們倒是來做好人,賣人情給任綺這不孝逆女了。方才她對紹兒出手,怎么不見你們阻攔?!”
任永明自然不可能把自己那些陰暗的心思說出來,只一口咬定是任綺殘害手足在先。
他冷淡地瞥了任文瀚一眼,對這一手帶大的長孫失望至極。
任永明曾經對任文瀚寄予厚望,不僅僅是修煉上,還有開枝散葉方面。
可他卻只在四百余歲才和第二任妻子得了任綺這么個女兒便不肯再娶。
眾所周知,女修要傳承血脈比起男修更為兇險,輕則修為跌落,重則渡劫喪命。
任文瀚簡直在浪費他這大好血脈的傳承!
更何況,任綺自小不受他管教,以她天賦悟性,修為又很快就要趕上他,到時候他權威何在?
任永明威嚴地掃視廳內眾人一眼,便沒人敢再說些什么了。
他轉頭見著來的那人身上法衣款式不同,袖口處卻也紋著雷電符號,便知道此人正是剛才任綺所喚的林師姐。
不知怎地,他心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任永明神識略一觀察對方丹田,果不其然,隱約的靈壓顯示,不過元嬰中期修為。
加上她樣貌平平無奇,也不是那幾個天雷門內堂主、峰主的徒弟,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
任永明又在心里衡量起自己的得失來。
任綺拜入地雷峰藥堂堂主魏谷座下,可相較之下,同出云菏城的凡女楚怡都能拜入五雷峰!
而且任綺每每托人帶回來的丹藥也只是尋常,看不出什么特殊之處,就連回春丹都只捎回來一枚,顯然混得并不如預期的好。
這一回她和少城主邱正陽一起負責招收弟子,聽她口風也不像得了什么特權許可的。
再看任紹,深得炎極宗信任,據說此次招收新弟子,能夠多招幾個任家子弟。
任永明心下稍安,對林玄真抬了抬下巴,算作招呼,便開口道:“不知這位小友是天雷門哪一峰的弟子?”
林玄真只掃了他一眼,就淡淡回道:“五雷峰雜役弟子,我姓林。”
任永明一聽不過雜役弟子,更是放下心來。
他指著任綺對林玄真說道:“任綺這逆女,殘害手足,妄圖毀壞任紹丹田,且對家中長輩不敬。老夫正在處理家事、整頓家風,還望林小友不要插手。”
林玄真之前跟安思梅一起來西南州時,便稍微了解過任家這幾個比較重要的人物。
此時見說話的修士看上去年約四五十,實則骨齡已有八百余歲,便知道他正是任家“老祖”,任永明。
林玄真隱約聞到了一陣熟悉的回春丹的味道。
根據任永明丹田里法身狀態判斷,他剛剛突破至化神期沒多久;而且按骨齡八百余歲來看,即使是元嬰期也還有至少兩百年壽元,還沒到必須服用回春丹的歲數。
倒是任綺的老父親任文瀚,已經快到金丹期壽元極限,修為卻停留在金丹期大圓滿遲遲無法突破。
他比任永明更需要回春丹才是。
不過林玄真儲物鐲里不止有回春丹,更有能夠幫助金丹期突破的極品成嬰丹,等會兒任綺想要哪個給哪個,問題不大。
她直接傳音給任綺問道:“任師妹,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受了委屈,千萬別忍著,我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依她對任綺的了解,她對自己足夠干脆利落,但對自己以外的人,可不會完全不計后果,沖動行事。
而且任綺是她點頭收入宗門的。
不僅如此,任綺修煉的離火玄元功,使用的本命法寶離火八卦棍、契約的可成長型異火都是林玄真親自挑選準備的。
比起楚怡的體貼合意,任綺的果斷利落也叫她十分喜歡,怎么能叫人欺負了去?
就算是任家的血脈親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