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天雷門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任務堂掛出招收新弟子的任務,由金丹期和元嬰期的弟子,兩人共同接取。
這一回在西南州招收新弟子的,就是任綺和邱正陽。
他們兩個,一個是元嬰期一個是金丹后期,又都是云菏城出去的弟子。
而這一次恰好任綺要回去云菏城一趟,便順手接取了這個任務。
由他倆負責西南州的弟子招收,即使有五行宗、雨花閣和其他大小宗門的摻和,也應該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何況邱正陽還是云菏城的少城主。
雖然是個日常見不著城主夫人,城主府里連自己的獨立小院都沒了的少城主。
林玄真慢悠悠地御劍飛往云菏城,這一回時間充裕得很,距離招收弟子的當日,還有大半個月。
她再次途經了噬靈森林,還懸停于森林上空向下瞥了一眼。
噬靈森林里的噬靈瘴,經過好幾年的恢復,只剩下宛如林間晨霧般,極其淡薄的一點點。
里面被天雷門弟子收割過的靈草,只剩下些幼苗,尚未長成。
安師妹不在,她也沒有下去再走上兩步的打算。
林玄真繼續向云菏城飛去,只見一路沿途村落,都是張燈結彩的,似乎有什么喜慶之事。
掐指一算,剛好是夏神部洲南邊幾個世俗國度,它們共同使用的夏神歷上的年節時分。
修真無歲月,林玄真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過年是什么時候了。
唯一一次團圓過年,似乎還是在襁褓之中。
她不確定嬰兒到底幾歲才能口齒清晰地說話,謹慎起見,就一直沒開過口。
這樣想來,雷繁飛升前,她都不曾叫過他一聲“師父”。
林玄真嘆了口氣,無論如何,雷繁都值當她叫一聲師父的。
她原本就是要去云菏城,這剛好趕上過年,那不得去湊個熱鬧么?
這么想著,林玄真便決定直接去任家。
至于云菏城的城主府…
那一對肉麻夫妻,過年應該更加黏糊了吧?
可憐的邱師弟,今年大約依然無家可歸。
夏神部洲西南州府云菏城,任家。
任綺面若寒霜,絕色姿容更添一份冷艷。
她剛回云菏城沒多久,還沒去拜訪一下云菏城城主,就被任家人請回了任家。
任綺在客廳中上首坐定,不用任家家主任文瀚開口,她就知道肯定是和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堂弟有關。
她不客氣地對任文瀚訓話道:“父親,我說了多少次了,紹堂弟的事我不管。任紹又不是我生的,叔父都不管,憑什么要我管他?”
任紹正是任綺當年想要通過走后門一起跟著拜入天雷門的堂弟。
可惜他當初連天雷門考驗心性的陣法都過不了。
廳里站了一圈的長輩,卻無一人敢出聲說話。
任文瀚壓力極大,五年不見的女兒碎了金丹后竟又再度結丹,甚至突破至元嬰期了!
要知道,任家修為最高的就是任文瀚的祖父,五年前也只是元嬰期修為。
他擦了擦額頭,放緩了語氣道:“綺兒你先聽我說。紹兒如今也爭氣,已經結丹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進入炎極宗內門正式拜師了。”
炎極宗戰斗力雖然比不上天雷門,但勝在底蘊深厚,好歹也是八大宗門之一。
雖然任紹如今還是個外門的燒火童子,只要這一趟招收新弟子的差事做得好,回去就能進入內門,拜百煉谷中長老為師了。
任綺秀眉微蹙,立即察覺到不尋常之處:“紹堂弟資質不如我,心性也不怎么樣,他又如何在這短短五年間結丹的?”
要是他真有這樣的天賦,她第一次結丹那會兒,任紹也該結丹了。
任文瀚看了一眼姿容無法逼視的女兒,隱隱看出亡故妻子的幾分風采來。
他回想起亡妻在世時的脾氣,一時心虛,便沒有回話。
倒是任文瀚的一個金丹期的叔父,叫任松的,發了話。
“哎呀,咱們綺兒這是忙得忘了!你不是每年都托了天雷門弟子送了靈石丹藥回來的嗎?文瀚侄兒潛力和壽元都有限,經過族里商量,才決定讓族中最有潛力的幾個子弟,紹兒就是——”
“啪”地一聲,任綺座旁的桌案忽地四分五裂,打斷了那位金丹期修士的話,也驚得廳中眾人齊齊抬頭。
眾人抬眼卻只看到火光一現而過,桌案碎片還未落地便化作了一捧木灰。
任綺一雙美眸,狠狠刮過在場的長輩,冷聲道:“那些丹藥中,旁的諸如極品凝氣丹的,也就罷了。可回春丹是我專程為父親換來的。未經我同意,族中長輩又憑什么擅自決定這丹藥的用處?”
那木玄大師出品的回春丹,是她用自己剩下的貢獻點再借用師父魏谷的部分貢獻點,才換來給自家父親延壽用的。
任文瀚沒有服用,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個壓根都沒見過的老頭子!
幾年不見,任家拿著她努力做任務得來的宗門貢獻點所換取的天雷門丹藥,暗中幫著拜入炎極宗的任紹把修為堆上了金丹期。
哪有這樣的道理?
任文瀚脾氣軟,好拿捏,任綺是有數的。
但拿捏到她頭上,還這么理直氣壯,就有些過分了。
任綺深吸一口氣,按下心中的怒火,平靜道:“族中受到栽培的有潛力的子弟,除了紹堂弟,還有哪幾個?”
事已至此,那幾個受栽培的,只要過了天雷門的心性考驗,她也愿意拉拔一二。
廳中一陣靜默,竟無人應答。
好半晌,方才發話的任松開口說道:“任家這也是多一手準備。炎極宗這一回派了任紹來招收新弟子,可見是十分重視他的。若是任家子弟過不了天雷門那考驗心性的陣法,還能去炎極宗,怎么都不虧的。”
任綺被壓制的怒火重新炸開,燒得更旺了。
小小一個任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
任家老祖修為最高也不過是元嬰期,竟然還妄想腳踏兩條船,也不怕扯著襠。
尤其還拿著她千辛萬苦換來的丹藥,去補貼任紹那種挨不住她兩拳頭的無能堂弟。
這個堂弟以往還常常和她爭奪資源,暗中給她使絆子。
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任綺放開了身上元嬰期修士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