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看了一眼問劍臺中心的六棱柱,那上面尚有論劍機會的人不多了。
“任師妹,你確定要直接對上第一名的化神期劍修?”
跟在她身旁的任綺,火靈力有些躁動。
這半個月的比斗下來,加上之前在疾風原煉化了蝎尾蛛劇毒,結束論劍會后,她大約又要突破了。
任綺目光灼灼,直視著大師姐,堅定道:“是,這神血晶,我勢在必得!”
這是大師姐想要的東西,她又有這個能力,何樂而不為?
自從上一回險些控制不住離火,釀成大禍,她掐著自己的元嬰法身,以實際行動表明“寧可玉石俱焚自爆元嬰,也不要不聽話的異火”后,離火如今乖巧多了。
至少在真正進化為離火之精,能夠脫離她之前,都不敢不聽話了。
沒了內憂,一致對外,任綺有十足的把握,能打敗排在前面的兩個只在第一天露過面的化神期劍修。
任綺又道:“而且一劍宗一直沒動靜,有點奇怪。這是最后幾場,我準備給一劍宗來點刺激的。”
林玄真心里一跳,任師妹真是天下第一好膽色,色藝雙絕,絕了!
是不是太信任她這個連金丹都不知道該怎么結的大師姐了?
她真不是全能的啊!
見任綺神色堅定,林玄真嘆了口氣,也不再勸,“好吧。”
任綺的實力早已發生異變,比普通的同境界修士要高出一大截。
雖然表面上她依然身材曼妙,但她那丹田里的元嬰簡直是筋肉寶寶。
誰能想到,任綺修煉離火玄元功,鍛體后身材走形變魁梧的副作用,竟然作用在了元嬰法身上?
不過有離火在,任綺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若是真出了意外,大不了她到時候自曝玄真大師姐的身份,再借用下一劍宗的靈草,總能把她救回來的。
林玄真又掃了一眼另一邊沉默不語的謝九江。
他正盯著即將成為對手的一劍宗化神期修士,右手在左手的虎口上來回掐著。
謝師弟大概是在構思打敗那人最保險的方案吧?
天雷門內統一派發的普通靈劍上一次就已經碎了,他難道準備直接赤手空拳上去,以法術對劍法?
林玄真忍不住問道:“謝師弟,你對上那第二名,有把握嗎?”
“第二名是一劍宗的化神期劍修,資質上乘,一心修煉破天劍法,已有八百年。和他對上,我真沒什么把握。”
林玄真發現自己問得太籠統,立即知道這話信不得,便再度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謝九江回道:“我若是赤手空拳直接上去,大約有七成;若是帶上一把合適的靈劍,大約八成把握;若是有足夠的補足靈力的丹藥,大約能有九成…”
謝九江細細分析,最后總結似的嘆了口氣,道:“唉!就是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可能要輸…”
好的,謝九江穩了。
林玄真慶幸自己不是一劍宗弟子,否則可能會控制不住想打人的沖動。
此時的問劍臺只被分割成了四個巨大的擂臺。
任綺和謝九江都被傳送進了擂臺,就要開始與化神期的劍修比斗。
問劍臺上人聲鼎沸。
林玄真不喜歡這種人流密集的地方,只覺得呼吸不暢。
于是她如往日一般,找了個人不是那么多的地方站定。
反正修士耳聰目明,就算站在問劍臺外,都不妨礙她看清擂臺上發生的一招一式。
邱正陽和林無崖各自去了另外兩個擂臺圍觀,沒有跟在她身邊。
換而言之,林玄真“落單”了。
這也是她計劃中的事。
一劍宗遲遲沒有動作,摸不清對方的想法,叫人有點焦躁。
她決定干脆自己下餌。
林玄真拿出了玲瓏傘,毫不遮掩地轉著玩。
周邊見到玲瓏傘的修士,很快將這傘形法寶與方丈島最新出的神兵譜上的玲瓏傘對應起來。
除了投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倒是沒有幾個敢流露出貪婪之意的。
林玄真身上法衣袖口的雷電標志太顯眼了,簡無瑕也在場,他們可不想得罪天雷門。
天雷門的弟子個個都敢越級挑戰,真夠彪的!
同時,神識分出兩股細絲,分別落在任綺和謝九江的擂臺上。
也是此刻,她才發現那兩名化神期劍修有點奇怪。
劍修身上總有正氣。
可那兩名化神期劍修的身上,沒有正氣,反而有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
倒像是死氣。
林玄真連忙傳音給簡無瑕:“簡師弟,你發現了嗎?那兩人似乎有問題。”
簡無瑕轉頭看來,林玄真卻沒有收到他的傳音回復。
這只有一種可能。
簡無瑕的神識傳音被阻隔了。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這一點的,必定是和簡無瑕一起在長老觀戰臺上的擅長設陣的黃土宗長老。
原來一劍宗并不是沒有動作,而是默默地做了很多事。
林玄真左手又捏住了兩張最能破邪的五雷符,隨時準備把任綺和謝九江對面的一劍宗修士劈暈,救下兩人。
她又分出更多的神識細絲,向兩個化神期修士的丹田探去。
這一探,就探出了些問題。
那兩人的丹田中,法身神態安詳,身上纏繞著的黑色咒文若隱若現。
表面看來,這兩個化神期修士與任綺和謝九江的打斗中規中矩,并沒有什么破綻。
但他們下手遲緩,并沒有表現出化神期修士應有的強大,看起來似乎被什么東西操控了一樣。
那咒文似乎發現了林玄真的窺探,凝結成一股黑氣,就要纏繞上她的神識細絲。
林玄真還沒搞明白這是什么東西,自然就要縮回神識。
卻聽丹田中一直裝死的太陰幽熒,突然出聲道:“吾主,放開心神!”
這么一愣神,兩股黑氣都沿著她的神識沖入了她平靜無波的識海。
林玄真識海一陣鈍痛,眼前一黑。
暈過去之前,林玄真只來得及把五雷符和玲瓏傘收回儲物鐲。
她并沒有看到那兩個化神期修士突然愣住,雙目失神,被打飛出了擂臺。
也沒能看到整個問劍臺突然彌漫起灰色的霧氣,修士們似乎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