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江瞬間使出一個蓄力已久的大范圍冰系法術,將三人周圍的毒霧全數隔絕在寒冰之外。
毒霧接觸寒冰,發出次啦啦的聲音,那厚厚的冰墻瞬間被腐蝕溶化了一層。
溶解了毒霧的水,滲透了疾風原的土地。
一整片極難褪色的風知草遇上這劇毒的水流,竟然也褪去深棕,變成淺黃。
神奇的是,那風知草竟然還活著,似乎對這劇毒有些抵抗力。
蛛絲上的劇毒沾上了任綺白皙卻不細嫩的雙手,一瞬侵入她的血液和筋脈。
不過片刻功夫,任綺的臉上便泛起了不祥的黑氣。
但任綺沒有停手。
她繼續催動體內的離火,緊跟著蝎尾蛛毒素涌入筋脈。
整個人都變成了巖漿一樣的橘紅色,似乎下一刻就會融化成液體一般。
謝九江沒有分心,持續穩定地輸出著冰靈力將寒冰層又加厚了些,把毒煙全部擋住。
兩人配合默契,蛛珠這無往不利的劇毒蛛絲竟一時被兩人纏住擋下了。
蛛珠的劇毒蛛絲是有限的,用完一次之后,需要很長時間重新存儲。
而這劇毒蛛絲,也是讓眾妖最為忌憚的。
就在蛛珠動手后,隼鴻已經發出命令,叫小妖退避一里地,順便將昏睡著的飛禽都帶離疾風原中心。
林玄真起初只叫林無崖不停給謝九江補充恢復靈力的復元丹,沒有插手。
她也想看看這些師弟師妹們能抵擋到什么時候。
兩人雖然都是天之驕子,是元嬰期中無人能敵的強者,但對上煉靈境界的大妖,總歸是差著兩個大境界。
蝎尾蛛毒鉤噴射出劇毒蛛絲,卻還有八只眼睛八條腿閑著。
眼看著自己噴出的蛛絲被燃燒后又冰凍住,蛛珠的八只眼睛里射出七色光芒,同時她的八條腿敲擊了三下疾風原的地面。
“別看她眼睛!”林玄真看出那七色輪換的八只眼睛有迷幻之效,提醒道。
與此同時,蛛珠敲擊的地面出現了八個碗口大的洞,“沙沙”聲傳來,又從洞中密密麻麻地涌出了成千上萬的蝎尾蛛。
漆黑的蝎尾蛛身上是亮黃色的條紋,尾巴上都蓄勢待發,準備噴出劇毒的蛛絲。
雖然這些蝎尾蛛只是普通妖獸,但巨量的蛛絲以量取勝,也夠任綺頭疼的了。
林玄真被過于密集且長得不合口味的蝎尾蛛弄得頭皮發麻,再也圍觀不下去了。
天雷門弟子對上煉靈境界的大妖,另外三妖又不是她這樣的天雷門長輩,哪有資格觀戰?
她不耐地放開了氣息,眼中寒光掃過蝎尾蛛身后站著看戲的三個大妖,提醒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
三個還在觀望的大妖聞言,齊齊一震。
他們都猛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修突然爆發出的鋪天蓋地的威壓,還有令人無法忽視的血脈壓制,并不是幻覺。
犰瑜想到自己此前作為,額角霎時間滲出了冷汗。
三妖再不敢看戲,各自使出手段。
疾風原上的風原本就是無數風刃組成,而隼鴻和金刁更是風屬性的大妖。
兩妖聯手,控制著強化了的風刃,從后方向蛛珠的子子孫孫席卷而去。
風刃利落又精準地割斷了蝎尾蛛高舉的蝎尾,還把那毒鉤帶著毒囊卷回兩妖身邊。
這些棘手的毒囊,被兩妖集中起來,落在眼前的地上,堆成了一小堆。
而犰瑜則化為原形,蜷縮成球,一路碾壓過去,將無數蝎尾蛛壓爆。
一陣甲殼爆裂的“啵啵”聲后,徒留一地黑黑黃黃的蝎尾蛛空殼被壓成紙張一樣薄。
上面還有蝎尾蛛顏色奇異的內臟,林玄真只看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蛛珠擅長用蛛絲設下陷阱捕獵,蛛絲除了劇毒、粘連纏繞,另外還有擴大感知的作用。
但此時蛛絲被任綺纏住,因此沒能及時察覺戰局變化,也沒來得及下令叫小蝎尾蛛們退避。
她原以為,那相貌平平無奇的元嬰期女修輕飄飄一句話,想叫三個大妖動手,應當還會有好一番交流。
不曾想,這三個大妖竟然一絲猶豫都不沒有,就直接動手了。
蛛珠就吃虧在屬于蟲族,對林玄真身上的血脈壓制極其遲鈍。
但再遲鈍,她也知道這個女修一定有古怪!
否則以犰狳的性子,不可能如此果斷就對她下手。
眼看著自己的子子孫孫都被收割殆盡,蛛珠終于決定收手,先對付這個上千年交情的老友。
“犰瑜,你竟然真的敢?!”
要說其余二妖,與她沒什么交情,而這些人族,更是不熟悉。
只是為了利益而出手,蛛珠覺得可以理解也能接受,畢竟她自己也會為了利益與沒有交情的人出手。
最可恨還是犰瑜,千年交情與信任,竟然說動手就動手了!
蛛珠此刻已經不再想什么霧絨草了。
畢竟蟲族的上古異獸血脈稀薄得幾乎感受不到,再怎么提純也沒多大用處。
此刻她只想把犰瑜碎尸萬段,吞吃入腹。
蛛珠將已經存量不多的劇毒蛛絲一次性噴出,張成大網,罩住了犰瑜。
犰瑜快速旋轉著團成球的身體,險險就要將這沾有劇毒的蛛絲甩開。
蛛珠氣怒之下八足發力,竟然如跳蚤一般,一下落在了犰瑜身上。
她強壯的尖足死死地卡在犰瑜鱗甲縫隙中,另有兩只前足,利索地將快要散開的蛛絲重新收緊。
不僅如此,蛛珠隨后又把自己的八只眼睛中最大的兩只貼了上去,正對著犰瑜蜷縮起來的身體中唯一的縫隙。
那是她用千年相處才慢慢摸清楚的,犰瑜的命門。
那雙復眼中七色光芒一閃,犰瑜旋轉的動作頓了一頓,隨后漸漸變得遲緩。
蛛珠如今尾巴上的毒囊已空,子子孫孫萬不存一,與金刁和隼鴻再無一戰之力。
八個碗口大的地洞一瞬融合成一個,蛛珠拖著暈乎乎不再反抗,甚至舒展開身體的犰狳,快速鉆入那黑漆漆的洞中。
地洞一瞬間又合上了。
地底只傳來模糊不清的嘶啞聲音:“這一次我就放過你們這幾個小東西!”
連霧絨草都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