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綺只需雙手一個交錯,那根離火八卦棍就會變成一雙看不出重量的離火八卦錘。
“咱們也是講道理的人,還是先禮后兵吧!他們要是肯給,我們拿了就走;要是不肯給,我就讓誰都拿不到。”
雖然打不過這些高出兩個大境界的大妖,但任綺自忖憑借離火之威,來個一進一出,還是可行的。
到時候那些霧絨草就會被她禍害完。
任綺蓄勢待發,就要撤下隱匿陣。
忽然想起身后還有大師姐,她身形一滯,回頭征詢道:“林師姐你說呢?”
林玄真雖然覺得任綺這決定有些出乎自己意料,細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天雷門內弟子行事風格向來如此。
因為多年來都貫徹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門內弟子的儲物袋,一般都只進不出。
更別提是要交換這種無主的天材地寶,難上加難。
天材地寶,天生地養,憑什么不能見者有份呢?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用拳頭說話。
把競爭對趴下,那天材地寶不就沒人搶了嗎?
除非打不過。
打不過的時候,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大家都別想要。
總之,無主之物,那是不可能花靈石用材料交換的。
門內弟子們的這種想法,林玄真也是能理解的。
于是她淡定地打開了玲瓏傘,竭力收斂自己身上的氣息,回道:“按你說的做吧!若是有危險,就來我傘下。”
得了大師姐首肯,任綺再沒什么顧慮,收起了隱匿陣陣盤,顯露身形。
剛收起隱匿陣陣盤,四個大妖整整七雙眼睛,就齊齊向這邊看來。
只和那黃黑相間,有四雙眼睛的蝎尾蛛對了一眼,林玄真便轉過了視線。
長得太…不討人喜歡了!
她把視線落在任綺線條完美的側臉上,給自己洗洗眼睛。
四個大妖被突然現身的人修嚇了一跳。
但他們反應極快地站到了四人面前,隔開四人與霧絨草,免得那些草受不住這么重的人味兒直接腐化成水。
金雕先開了口:“嚶嚶——”
在這種兩方對峙的緊張時刻,林玄真一時不備,竟然被金雕這與小靈雞別無二致的叫聲給萌到了。
她忍不住略微抬起傘來,往金雕和紅隼那里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金雕往后退了一步,惹來紅隼好奇的一眼。
紅隼也認出了林玄真,但只是鳥身微微一晃,終究沒后退。
他是老鳥了,得穩住。
下一瞬,隼鴻直接幻化成人形,對著四人道:“幾位人族道友有何貴干?”
要不是因為要保護金雕這出窩沒多久的雛鳥,他恐怕早就保持不住面上的淡定了。
此時的隼鴻,比起之前在朱雀墓時幾近板寸的短發,灰發剛剛及肩,頭頂還有幾簇硬毛不服帖地豎立著,看上去有一種奇特的殺馬特魅力。
再看跟著化成人形的金刁,金棕色的頭發倒是柔軟又服帖,只是帶著些微卷,配上那莫名很萌的叫聲…
林玄真如果看不到他那枚妖丹,真的很難相信他是個大妖。
任綺右手反握離火八卦棍,作勢拱了拱手,說道:“在下任綺,我們四人是天雷門內門弟子。奉五雷峰玄真大師姐之命來此采集霧絨草的。請諸位大妖行個方便。”
“玄真大師姐不是人族嗎?她要霧絨草干什么?”說話的是蝎尾蛛妖。
原形才是最方便她出手的,因此她并未同飛禽大妖一般化為人形。
而且同行的兩個飛禽族大妖,帶著遍地喜食蟲類的飛禽小妖,她也不得不防著些。
蝎尾蛛原形沒有發聲器官。
蛛珠的說話聲就像是指甲劃在木板上,難聽得令習慣了自己曾經糙漢嗓的任綺都感到耳朵難受。
犰狳和蝎尾蛛都是霧溪森林的大妖,也算是同伙,因此同樣保持著原形。
他接話道:“霧絨草對你們人族沒什么用吧?”
霧絨草最大的功效應該是提純血脈,改善妖族血脈相關的體表特征。
對人族,似乎只有上古養顏丹方才需要用到它持久定型的效果。
任綺不卑不亢地回道:“大師姐的命令,我們這些修為低微的弟子,又怎會知道緣由?您若是好奇,可以自己投拜帖去天雷門問咱們大師姐。”
她看了看化成人形后與英俊少年一般的飛禽大妖,又瞥了眼兩個長得不怎么招人喜歡的大妖,墨黑的雙眼一轉,靈動非常。
“也不知道您四位,哪位能拿個主意?這霧絨草,是分還是不分?”
隼鴻看了眼不說話的林玄真,摸不準這位大人的意圖。
“分又如何,不分又如何?”
任綺和善地笑笑,說道:“分么,我們就好好商量怎么分;不分么,誰都別想拿到霧絨草。”
金刁沒忍住,氣哼哼地說道:“你們這和硬搶有什么兩樣!別以為…”
話說一半,他偷偷瞄了一眼撐著傘的林玄真,氣勢弱了大半。
嚶嚶嚶,這個林大人不說話,他有點怕。
“…反正,反正這霧絨草,我們飛禽族必須得占一半。”
隼鴻點了點頭,看向林玄真,說道:“我們這一趟可叫小妖們出了不少力,一路行來你們也看到了,疾風原上喂食了風花蟲后昏睡的,可都是我飛禽族的。”
任綺也明白,硬碰硬還真的誰都討不到好處,而且此行目的就是為了采集霧絨草。
別到時候與四個大妖起了沖突,打不過還拿不到霧絨草,得不償失。
按照飛禽族的這兩個大妖分配方法,也很有誠意。
只是這兩個大妖竟然這么客氣,直接讓出一半的霧絨草,真是奇哉怪也。
任綺見好就收,點了點頭,看向犰狳和蝎尾蛛,一副好商量的口氣:“我們對半分,當然可以。只是不知道另外兩位大妖,同不同意?”
聞言,犰瑜只想爆粗口,同意個鳥!
按照那兩只鳥妖和這個不過元嬰期的人族所說,他和蛛珠就是白跑一趟。
也不知道那兩只鳥妖抽什么風,竟然對這人族如此客氣!
犰瑜看了一眼林玄真,這一次他并沒有感受到血脈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