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用收起的玲瓏傘在虞清清身上一點,便解開了她的禁言咒。
“你究竟是誰?”虞清清沒錯過方才林玄真取出數枚朱果救治那孔雀妖的事。
白逸云是散修盟盟主,她也是認得的。
連白盟主都對她如此客氣,實在叫人捉摸不透此人的身份。
林玄真瞥她一眼,簡單說道:“林玄真,天雷門五雷峰弟子。”
虞清清再次將這玄衣女修上下打量了一番。
來北境之前,她都在神木宗休養,自然聽說了朱雀墓的事。
畢竟神木宗損失了沈柏巖這樣一位煉虛期長老,還是被去了毛發又赤條條地被人圍觀后,尊嚴全無自爆的。
這件事讓申懷元焦頭爛額了好幾天,才安撫下沈柏巖的師父。
除了沈柏巖自爆,當然還有那全場最引人注意,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準確描述面貌的“五雷峰林玄真”。
“原來你就是林玄真。”虞清清了然,玄真大師姐當靠山,果然有任性的資本。
不像她,無依無靠,甚至連修煉資質都不是頂好的。
她只能利用自身的各種條件和手段,將那些拖后腿的累贅拋開,不斷為自己爭取向上的機會。
虞清清搖了搖頭,似是嘆息:“呵,燕茵茵都已經死了,她父親是誰又有什么要緊?沒有人會在意。”
生靈萬物,尤其是人族,真是太復雜了。
林玄真實在不明白,無論是前世還是在這修真界,為什么都有血親虐待折磨親生骨肉的?
她自小是被師父和師兄捧在手心里的。
雖然師父飛升后,師兄們都與她保持著距離,但她長這么大,平日里連油皮都不曾蹭破過一星半點兒。
沒有血緣關系都能將她照顧得這么好,怎么血緣反而成了傷害的理由?
每次一對比,林玄真就替燕茵茵感到委屈。
“燕茵茵的父親確實不重要,但她畢竟是你親生的。你就算厭惡、憎恨她,又何必要那樣折磨她?”
白逸云聽見這除了姓氏和自家小徒弟一模一樣的名字,總算從少賺靈石的悲痛中緩過神來,豎起了耳朵。
“她是我親生的,卻不是我想生的!”虞清清面上毫無悔意,甚至還帶著些理直氣壯。
那殘余的惠生丹丹毒和申懷元的妖力都叫她如今這大乘初期的修為充滿了水分。
而且時不時的,她還要忍受魂魄都要被撕扯成千萬片一樣的蝕骨疼痛。
虞清清自知今日可能難逃一死,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用盡了辦法都沒能將她殺死在我體內,她出生時又叫我元氣大傷,險些墮為凡人。凡俗中不乏割肉奉母的,我叫她用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回報我一二罷了。這是她欠我的!”
當初燕茵茵死訊傳來,虞清清有一瞬的悵然若失。
但她很快說服了自己,是燕茵茵命不好,硬要投生在她肚子里。
是燕茵茵命太硬,早早地被她打掉不是好了嗎?
她可是差點因為生下燕茵茵就絕了仙緣!
虞清清說著說著,甚至還笑了起來:“呵呵,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們大師姐那洞府里說不定真的藏著木真,怎么不去管管?我的私事又與你們何干?”
林玄真一時語塞,明知道虞清清說的不對,但偏偏又沒有那伶牙俐齒駁斥回去。
就…就很氣!
怎么不來一道劫雷劈死她算了?!
可惜這瀛洲仙島似乎是一個隔絕出來的空間。
她若是親自動手,必定十分耗費五雷符,她存量已經不多,不見得能將其劈死。
而且進入“頓悟狀態”的風險極大,在瀛洲島上又沒法觸發祥瑞體質引來劫雷。
林玄真決定將她帶出去后再叫她好好品一品引雷咒的滋味。
或許還可以叫虞清清與申懷元狗咬狗。
白逸云聽到這言論無法認可,見大師姐還在皺眉思考什么,忍不住插嘴道:“虞樓主,你不想要這孩子,生下來后送去凡俗世界即可。你是海角樓樓主,想要保她一世平安喜樂,豈不是輕而易舉?”
林玄真點了點頭,難得贊賞地看了白逸云一眼。
對于修士來說,將沒有修煉資質的子女早早送入凡塵,免去黑發老子送白發兒子的悲痛,也是基本操作之一。
白逸云雖然摳門到會自降身份和低階修士就半塊下品靈石討價還價,但對白霜見,那真的是父愛如山。
“說白了,就是你心腸惡毒!”林玄真半天也才憋出這么一句,她真的不擅長罵人。
此時采藥農女出身的安師妹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將虞清清從頭到腳地罵個遍。
虞清清微微一笑,得益于修煉,她依舊如花似玉,不見一絲皺紋。
她毫不在意這兩人的話,說道:“隨你們怎么想。燕茵茵死都死了,她還能活過來討個說法不成?”
林玄真閉了閉眼,燕茵茵如今變成林茵茵的事,自然不能叫虞清清知道。
好不容易才平靜了心情,她立即換了個話題。
“葉行一在哪里?”
林玄真還沒忘記,自己這一趟,還要順帶把葉行一找到,帶出去。
虞清清眼眸一動,回道:“雨花閣少閣主的道侶、純陽體質的那個葉行一?自從上次在海角樓一別,就再沒見過了。”
白逸云此時也想起了石武,緊跟著說道:“我也沒見著石武,或許葉行一和石武在入島之時便被傳送去了不同空間。”
林玄真想了想,這也不無可能,便準備去四處看看。
“白盟主,勞煩你在這看著她。如果她想逃,就殺了她。”
她也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才這么一說。
捆仙繩連那楚惜時都掙脫不得,可不是虞清清這樣虛的大乘初期修為就能掙脫的,何況如今修為被壓制著。
“好的,林道友!”白逸云爽快應下,習慣性地伸出手來,討要報酬。
林玄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扔給他一枚上品靈石,不等他再說話就轉身走了。
再不走,她連白逸云都想捆起來扔進雷牢陣中。
等到林玄真一走,躺在地上的虞清清才像只菜青蟲一般,扭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