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塵訣清理丹爐內的藥材灰渣后,養爐,炙燒,依次加入回元丹的藥材,又適時加入處理過的靈泉水,最后加入那一味主藥。
林玄真整套動作行云流水,雖然不是最順手的煉丹法,卻也像是煉制了成千上萬次一般。
觀戰臺上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全部集中在這蒙面女修身上,就連對丹道不太感興趣的任綺也不例外。
這一次,木林的動作熟練得讓人看不出有一絲生疏滯澀之意。
相較于之前那一次不純熟的煉制,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等到半個時辰后,林玄真一氣呵成地念完了凝丹訣,丹爐里那尚帶余溫且散發著清香的丹藥便浮空停在她纖細嬌小的手掌上。
“蓬萊島木林,上…上品回元丹十五枚?!”
藥童判定的話都說不清楚了,他感覺自己在做夢。
煉丹大師們再不能保持鎮定了。
上品回元丹十五枚,這意味著什么?
神木宗為了計算方便,準備的每一份藥材理論上都能煉制出二十枚回元丹。
十五枚意味著,木林有七成五的成丹率,還全是上品,一粒中品都沒有。
于懂放在桌子下的手指已經停下了敲擊,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頭。
沒錯了,這人肯定和木玄有關系。
他克制著自己,再三告誡自己此時必須保持煉丹宗師的沉穩與大度,再次說道:“且再看看吧!”
說不定真的是運氣呢?
他不切實際地暗暗祈禱,只要木林的下一爐沒有這一次的成丹率,那么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聽到于懂這樣說,煉丹大師們不敢造次,便也耐著性子坐下來,等著繼續看木林煉下一爐。
這些正在林玄真的預料之中。
還有三爐。
面紗之下,她自信一笑,再次點頭示意藥童補上一份藥材。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蓬萊島木林,上品回元丹十六枚!”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蓬萊島木林,上品回元丹十七枚!”
最后一爐,只花去一刻鐘多的時間,林玄真便完成了煉制。
藥童此時的聲音都是顫抖的:“蓬萊島木林,上品回元丹十七枚,極品回元丹一枚!”
這已經是九成的成丹率,何況還有一枚極品。
極品意味著幾乎不含雜質,吸收率百分之百,服用者不需要定時排丹毒。
雖然回元丹只是黃級丹藥,但極品黃級丹藥對于普通的金丹期弟子也是可遇不可求。
若不是自己早已拜入神木宗,藥童差點就給她當場跪下拜師了。
林玄真自己卻不太滿意。
按照畢天丹法煉制,加上異火小蒼,用上自己慣用的丹爐,她完全可以將那品相和數量再提升,無限接近理論的二十枚極品回元丹。
不過目前的成果,用來引起那幾人的重視,應該是足夠了的。
林玄真倒是不擔心申懷元和于懂認出她的真實身份,只因天雷門大師姐,很少離開宗門。
她已經發現,只有那些曾經見過她一面的大乘期修士,能夠記住她的氣息,將她辨認出來,也因此,她的幾個馬甲一直將掉未掉。
常常代表五大宗門來天雷門的那五位大乘期修士都已經被她送走了。
而申懷元和于懂,都不曾親自來過天雷門。
這么想著,林玄真看了觀戰臺上的魏谷一眼,想要問問自己這水平放在煉丹大師中,能夠排第幾?
在場的煉丹師和觀戰臺上的煉丹大師們,無一不確定,這蓬萊島木林絕對和木玄有關系。
這樣穩定高效地煉制回元丹,即使是于懂,自忖也沒十成的把握。
那觀戰臺上再次鴉雀無聲。
只有申懷元這個神木宗的宗主,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道:“這不可能吧…沒看錯的話,她似乎是金丹期修為,這怎么可能?”
他的煉丹水平比起于懂還差那么一點點。
面對這來自蓬萊島的打擊,申懷元差點懷疑自己不配被稱作煉丹師,頂多是個燒火的藥童罷了。
他不是一個人,觀戰臺上的煉丹大師們,沒幾個不懷疑自己引以為豪的煉丹術的。
就連魏谷也不例外。
大師姐隨隨便便,第八次煉丹而已,成丹率就能達到九成,還出一枚極品!
他當年第八次煉丹的時候,還在炸爐呢!
不對。
魏谷心里突然冒出個驚人的猜測。
大師姐,該不會是去蓬萊島拜了木玄的師父當煉丹術的老師吧?!
那樣一來,木林作為另外的化名,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所以大師姐和木玄,很有可能是同門!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魏谷原本驚訝的神情漸漸消失,他恢復了鎮定。
常師兄曾經說過,只要是他小師叔玄真,做出什么事都不必太過驚訝。
比起常師兄,他還是年輕了一點,不夠穩重。
隨即他就聽到了大師姐的傳音,讓他無法保持穩重:“魏師弟,你看我這水平,放在你們那觀戰臺上,能排到第幾的樣子?”
大師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或者,大師姐是嫌他這個藥堂堂主煉丹技術不夠精進,在鞭策他?
但這已經不是鞭策了,都可以算得上是鞭笞了。
魏谷覺得有些羞愧,卻也只好硬著頭皮回道:“大師姐您這水平,在觀戰臺上自然可稱第一。”
原本林玄真以為,這水平應該和那于懂不相上下才對。
可是聽魏谷的回答,她好像高估了于懂,也低估了自己。
明明她還沒拿出全部的實力,用的還是自己不順手的新學的丹法!
第二煉丹師,就這?
就這?
與此同時,于懂腦子里嗡嗡嗡的。
他感覺自己的驕傲和自信都碎了一地,勉強保持著一絲理智,才沒有出手將那看上去還是金丹期的木林弄死。
虞清清也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她將手搭在于懂臂上,試圖安慰他:“懂哥,這只是回元丹,出現極品也不稀奇。說不定換個地級丹藥…”
“你懂什么?!”于懂一把甩開虞清清的手,他的情緒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出口,“你一個不懂煉丹的——”
“于師兄!”申懷元在于懂說出傷人的話之前,便叫停了他。
于懂有些口不擇言,險些將對自己無能的憤怒傾瀉在自己道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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