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發人送黑發人”,讓林玄真一下子出了戲。
她至今都沒法習慣,有些修煉資質極差的人已經垂垂老矣,卻叫著青年男子模樣的人“太爺爺”。
“散靈之體,確實少見。可這與我天雷門又有什么關系?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林玄真淡淡問道。
她相信,白逸云提到木玄,不是要為傳言中死于她手的木玄要說法,大概率是想借此讓她起那么一點點的愧疚之情,等下好談條件。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下意識地想利用逝者木玄多爭取點利益,不愧是修真界的資本家。
然而他的算盤打錯了,她就是木玄本尊,還活得好好的。
白霜見的昏睡肯定是有點什么名堂,大乘后期的白逸云才會想到來找天雷門的大師姐。
可他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也不一定能解決啊!
“不瞞大師姐,霜見的體質我們散修盟上下都清楚得很,本來也求不到您這里。只是最近不知為何,霜見的修為險些跌破筑基期,我用了封印之術才讓他進入沉睡。我散修盟近些年又入不敷出,實在是供養不起了。聽說大師姐的五雷峰上靈氣濃郁,不知道可否讓犬子在五雷峰上修養?”
入不敷出?
供養不起?
不愧是一毛不拔白逸云,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
看著白逸云眼眶含淚,為了兒子不惜臉面親自上門懇求殺友仇人的慈父模樣,林玄真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精湛演技。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白霜見砸極品靈石的豪爽,她真的就信了。
那散修盟在夏神部洲的分盟,上次與白霜見交易時所處的包間,就是以上品靈石堆砌成的。
前世她聽過金屋藏嬌,沒想到在這修真界里竟然是靈屋藏兒。
白霜見動輒出價一百枚極品靈石,隨身護衛都起碼三十個元嬰期,發布的懸賞令更是闊氣,還有那半斤問月蠶絲…
任意一件事單拎出來都讓人眼紅,然后白逸云這個鐵公雞竟然跟她哭窮?
這比她前世記憶中,首富說自家九九六員工的夜宵外他米其林大餐有營養還要可惡。
雖然她原本也要找個理由去尋白霜見,提升一下自己的劍法和各路攻擊技法的。
白霜見的散靈之體,不怕她的祥瑞,他修為又正好也是筑基期,是目前整個修真界最好的陪練切磋人選。
但白逸云這吝嗇的性格,讓她有些牙癢癢。
千年之前被他找借口不斷壓價的郁悶涌上心頭,林玄真笑瞇瞇地說道:“五雷峰上只住著我一人,確實冷清。要讓他來五雷峰修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們這一路行來,把我天雷門弟子嚇得不輕。白盟主,你得意思意思,先補償一下吧?”
白逸云萬萬沒想到,天雷門的大師姐竟然想從他這里摳出靈石來!
他環視一圈,將天雷門弟子的狀況盡收眼底。
在這種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上,他顧不得還在扮演慈父,就挺直了身體,與大師姐的四目相對,寸步不讓道:“不行!”
白逸云絕不會承認自己摳門。
他只是有些節約罷了。
方才環視一圈后,他再次確認自己帶來的人只是開了路,并沒有和天雷門弟子起沖突。
這樣一來,天雷門弟子受到“驚嚇”一說,自然就不成立了。
“我散修盟的人只是開了個道,把霜見的轎攆抬上天雷峰而已,天雷門弟子一根頭發都沒傷到,哪里就受到了驚嚇呢?”白逸云振振有辭地辯解道。
但他很快就在林玄真的注視之下反應過來。
他是有求于大師姐的!
除去白霜見散靈之體造成的沉睡問題,他此行還另有目的。
白逸云想了想,緊接著說道:“大師姐,能否去您的五雷峰上說話?”
“有什么事不能在這里說的嗎?”
“霜見因為散靈之體留存不住靈氣而昏迷不醒,我這心里著急,就算要談條件,也沒有那個心思。而且我另外有重要的消息告訴大師姐。”
林玄真知道白逸云的個性,雖然吝嗇,但也守信,否則也不會將散修盟發展成如今規模了。
他沒有明確說要白蹭,又透露了有重要的消息相告,那應該是默許了談條件一事。
能讓他愿意放棄利益告訴她的消息,一定不是那么簡單的。
“既然如此,白盟主的事我來處理,大家先自行散了吧!”她對在場的眾位師弟師妹說道。
說完,林玄真又對安師妹擺了擺手,拒絕了送她回五雷峰的建議,只讓她去告訴張方一聲,近期要去對他的修煉進度進行考核。
她轉身對白逸云做了個請的手勢,道:“白盟主,請。”
隨后,她帶著白逸云一行,各自施展縮地成寸抑或是遁行之法,到了五雷峰下。
“白盟主,我這五雷峰,不是誰都能進的。”
林玄真停在禁制之前,對白逸云微微一笑。
到她的地盤上談事情,就得按照她的規矩來。
“大師姐的意思是?”白逸云征求地問道。
“散修盟的護衛,就等在山下吧!”
這么多人跟著上山,萬一白逸云這個滿腦子賺靈石的,注意到那些幾百年的靈藥,心癢難耐,該怎么辦?
白逸云和安師妹可不一樣,安師妹直愣愣的,來通傳了兩次都沒發現,此處的“雜草”都是上好的靈藥。
那上百年的紫云草,俯拾皆是。
以她對白逸云的了解,他的開價,肯定讓她難以忍受,比起來,還不如喂靈兔吃。
但問題又來了,她作為天雷門大師姐,在這么多護衛面前拒絕白逸云,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小氣?
已經有了殘殺木玄的惡名在外,她不想再給自己添上個“小氣”的名聲。
不拒絕的話,以白逸云的作風,便宜占到底,肯定是連一根都不會給她剩下。
如果只有白家父子就好了,她可以果斷拒絕,若是外頭有什么傳言,直接找白家父子算賬就成。
白逸云只當大師姐不喜歡無關緊要的人踏入她的五雷峰,很爽快地應下了。
他接過那頂裝著白霜見的轎攆,御物跟著大師姐,亦步亦趨地上了五雷峰。
只有他父子倆上五雷峰,正中他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