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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一章,害喜

大熊貓文學    承平伯夫人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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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出酒壇,又嘆完氣后,高勁往后一個仰倒,雙手先扶地,躺倒在一塊大石頭上面,這天氣暮春將盡,初夏隨至,是個很好的看山看風季節,高勁一行四個人坐在這邊城的高處之上,喝著酒,醺醺醉,應該極快活的,卻有三個人面帶頹廢。

  真正享受風景和美酒的只有一個,就是蔡謙御史,這位是在南興紅街經過訓練的人,酒量不是一般的好,抱著個大酒葫蘆痛快的喝著,蔡謙唱起小曲兒來。

  高勁、關謀和江越雙耳捂耳朵:“哪里來的驢叫,別唱了,大人,我們心里煩呢。”

  “我當然知道你們心里煩,可是我心里快活,你們心里煩與我心里快活沖撞嗎?我心里快活的很吶,咿呀呀”蔡謙又哼唱起來,雖說嗓音小些,可到底還在這個范圍之內,在高勁、關謀和江越三個人耳朵里鬧騰。

  他們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春天向陽的草地上滾起來比地毯還好,他們就滾啊滾,再就嘟囔:“我們知道辦錯了,你別唱了,可恨的蔡大人”

  可恨的蔡大人就哼的更來勁兒,他也確實有快活的本錢。

  從去年把江越和關謀帶在身邊,他們在冬天和前來回話的高勁會合,整個冬天和直到今天的春天里,他們在西昌的邊城行走,看到無人過問的老兵在走私中贏利養家,也摸過偏僻哨兵缺東少西的兵器,走私販子從這里經過,會把兵器給他們補齊。

  而這些并不能怪周王,層層克扣是個歷史遺留問題,哪怕本朝有非常之多的巡查御史也無法解決。

  可恨的蔡大人還帶著他們關注一下京城分配給諸王的鹽鐵銅等配額,再關注一下諸邊城的戰役次數和需要份額,三個年青的御史就開始天天醉,他們不再追著張匯青怎么死和死沒死不放。

  一時接受不了現實而逃避的人,他們并不是第一、第二和第三,不過痛苦起來呢,和第一、第二、第三沒有兩樣。

  “我的酒呢?”

  蔡大人喝酒的時候,小曲子停止,江越從魔音中醒來,第一時間也是尋找他的酒葫蘆,拔掉塞子向天舉杯:“大,大人,以后你說查哪里,我們就查哪里,聽你的。”

  蔡大人一手支肘,一手扶著酒葫蘆別倒,也是口吐酒意:“我在這里,傻子,我不會飛。”

  關謀聽見,就把他的酒葫蘆對地,酒洗了洗蔡大人的臉,和蔡大人退開后的草地。

  高勁又對著山下嘆氣,其實他是向著山風吹腦袋,他覺得風吹著人就清爽,其實他并不求清醒,不過他再次看到車隊遙遠時,搖搖晃晃回身:“聽聽,我說,咱們是什么官兒?”

  “御史啊,你喝多了,小高。”

  “御史,看著一大隊的商人走這不太平的路,咱們是不是提一聲兒?”高勁指向藍天白云下的車隊,小的似螞蟻黑點。

  關謀來看看,搖頭道:“不成不成,從今往后啊,咱們辦實事,辦規矩內的事,出邊城即出國門,咱們不是官兒,咱們管不著,”

  他再次高舉酒葫蘆灑向蔡謙:“大人,卑職請請,請那個命,”

  “我不算命。”蔡謙一本正經的陪他們胡扯。

  “請,請那個那個命,就那個命,咱們酒醉后以后干什么活?”關謀竭力想把舌頭擼直,卻偏偏彎的慌。

  蔡謙前看后看,又左看右看,一眼盯著車隊:“咱們去幫個忙吧,這里的路通向強盜窩,這里的邊城被強盜屢屢襲擊才這么窮,周王倒是想管,可他的大兵一到,強盜就退走,敵進我退,這群強盜可惡的很,好歹是本國的商隊,咱們去幫個忙。”

  江越舉手:“我有一個問題,他們要不是本國的商隊呢?”

  蔡謙一巴掌拍他腦袋上:“那就不管他們,你去還是不去?”

  “我去。”江越乖乖的低腦袋,低聲的答應。

  高勁來了精神:“成,那那,那咱們先睡飽了。”推開酒葫蘆,就在這和風之下進入夢鄉。

  關謀如此,江越也如此,獨蔡謙沒事人一樣揉揉眼睛走下山,他有兩個隨從守在這里負責警戒,也負責送酒,蔡謙道:“剛才誰打的手勢,你看清了嗎?”

  “看清,那是承平伯府的人。”

  蔡大人在眾人眼里獨來獨往,其實他是有隨從的,他在南興紅街呆著,隨從們在大街小巷收集趣聞,否則光憑他一個人記不得許多的人。

  山看平地一條線,其實下山要半天,蔡謙又問:“他們走了幾天?”

  “咱們現在追上,隔開有兩天的路。”

  蔡謙瞄瞄山上,那里還有三個醉鬼,他牽過一匹馬:“你們守著,帶他們隨后跟來,我先跟去看看。”

  他一個人時常的行走各處,隨從們起的作用,有時候是斷后,有時候后勤補給,有時候是聲東擊西的查案子記人頭,兩個隨從檢查馬上食水補齊,欠身送他。

  蔡謙向著承平伯夫人的車隊追啊追,他是個警覺的人,有時候他天生應該當御史,對事物別人模糊,他有異常敏銳的思維靈感,他反對高勁等人查承平伯府和晉王走私,可是他自己了如指掌他從不介意。

  有時候蔡謙會拍著自己的肚腹道:“這里面裝的要是全倒在公文上面,全國可以大亂。”

  哦,四個醉鬼御史直到今天也沒有被發現,因為這一隊的上官就是蔡大人,他時不時的有公文報告回京,京里發現不了他們從冬天到春天都在沮喪,當然蔡大人是個例外,他不沮喪,他在趁機喝酒。

  丁烏全在京城,也可以幫他們遮擋。

  半個月后,承平伯夫人站在西咸的邊城外面仰望,隨時準備進城,她現在又同一個名叫草姑的小姑娘交上朋友,而她龐大的車隊分成幾路,有的繼續前行,如果有人追她的話,現在也應該還在路上。

  她不是逃難的,她是創建自己新生活的人,魯王梁廓這筆債,她沒打算放過。

  路上有收到林鵬的信,這信到南興又送來,他們五個人二月里就到西咸,像是有一些人家可以接觸,離開南興,伯夫人就沒法再使用莫斗,這走私販子忠心的是晉王殿下,她不敢再用他而暴露位置。

  “走吧。”

  草姑歡快的招手:“進城呢,我爹販鹽去,娘子你家也是吧?”

  “是啊,我家也販鹽去。”

  承平伯夫人和她在城里分手,再次發現她離開是對的,她在路上認識好些大小姑娘們,大家談談說說的,見到百家生活。

  花姑的爹嗜賭成性,帶她出邊城賣掉,伯夫人救下花姑,按花姑說的,送給她的姨媽家;還認識張姑、趙姑、田姑等等,有的家境歡樂,有的煩惱叢生,伯夫人能羨慕的就羨慕一回,能幫忙的就幫忙一回,離開也沒有遺憾。

  和草姑分手在城門里,承平伯夫人帶著一輛車,車里是秦氏、平嬸和茶香,十二個伙計,金忠義、林德等人,問聲最大的客棧是哪里,到客棧后再問和林鵬會合的城池怎么走。

  片刻后,蔡謙跟著她在客棧外面停下,蔡大人納悶之極:“到西咸從國內不近嗎?繞一大圈為什么?”

  他想跟上前去定房間,可是本能讓他原地呆著,把人隱在馬后面。

  小二帶路在前:“您定的這跨院好就好在幽靜,一半房間定出去,不過那客人時常的出去,整個院子就是您自己的。”

  他又抱怨著:“近來活計多,附近的邊城有強盜,客人都往這個邊城走,客棧人多啊,哎哎,又叫我了,客人您自己進去,左側那房是您的。”

  伯夫人讓他自便,按小二手指的進入院子,想也不想的走進左側的房間。

  夏天的日光透進窗戶,把梁仁坐著的身形照亮,他面色冷凝,眸子里卻相反的噴著怒火。

  承平伯夫人失聲尖叫一聲,轉身就往外面走,院門關上,一邊是長安,一邊是永守,他們微笑欠身:“夫人安好,請房里說話。”

  是怎么找到的自己?

  承平伯夫人想著這句話,木呆呆的站在原地,秦氏想了想,把房門帶上,夫人和殿下還是單獨談話的好,在她關門以前,一個人越過她走入房中。

  他背著標志性的藥箱,秦氏見到就沒有阻攔。

  梁仁按著伯夫人坐下,拔出她的手腕,承平伯夫人懂的意思,喘氣道:“沒有,我沒有。”

  醫生還是給她診脈,向著梁仁搖一搖頭,這是梁仁從王城調來的府醫,對方不會說假話,醫術也極高明。

  梁仁擺手讓他出去,向著伯夫人惡狠狠:“沒有?那你走什么!那么大一個車隊出邊城,你卻沒在,你想把我帶歪到哪里去!”

  承平伯夫人一開始有些害怕,她畏縮著肩頭分辨:“車隊分開為我尋找住的地方,沒想把誰路帶歪。”

  “那你不去,你來這里為什么?你幾次三番的來這里為什么?”梁仁不想說,當他猜出來的時候,能氣到笑,這明擺著是打西咸的鹽主意。

  龐大的車隊由周王邊城出關,行走的路線貼近西咸,然后車隊里伯夫人不見了,這是精兵小隊前往搜索的結果,最近的就只有進入西咸的邊城。

  梁仁從不是個含糊的人,個性和成長環境使然,他不是霹靂弦驚的天才降世,也不是雷霆里耀眼的英雄,他的能耐夠自己使就成。

  當即命郭喻人偽裝成強盜,向附近的邊城發起襲擊,承平伯夫人要到西咸,就只能進入這個邊城,想來伯夫人不會住小客棧,最大的客棧里梁仁等著就行。

  他還有一招,就是讓小二去街頭攬客,把承平伯夫人接來。

  梁仁壓抑道怒氣:“你膽子太大了!你走的那路到處是強盜,這里,也不是你來的地方!”

  承平伯夫人鎮定下來,主要是她沒有退路,無法解釋她再三來到西咸的原因。

  她也從沒有認為自己能當女英雄,能力挽狂瀾幫著晉王如何如何,她也曾擔心過自己出現在西咸,會不會給晉王添亂,無論如何,她不會說出來。

  把梁仁死命一推,也火了:“我沒有!放開我,讓我離開!”

  “沒有?”

  梁仁拖著她進房。

  秦氏在門外擔心的聽著直到沒有動靜,也沒敢進來,長安和永守站在她身邊,秦氏老實站著為好,她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不見得就是受虐傾向,秦氏盤算著,這一次會不會懷上?

  既然睡過,還是只睡同一個人直到懷上為好,晉王殿下不會尋釁伯夫人,至多他們會搶搶孩子。

  秦氏開始禱告,她希望是個女孩,女孩子不用認祖歸宗,不會觸怒到晉王妃。

  有人要說,老妾就沒有想過私生子的種種不順利?

  這孩子出生就姓林,不是私生子身份,再說秦氏見過許多宅門事跡,越是有錢的人家,越容易出私生子,秦氏沒少聽到,他們里大部分都活得好好的,為自己的日子每天尋索。

  孩子又不要王府出錢養,就不叫私生子。

  門響一聲,大家都恭立著看,梁仁怒氣稍減,從門里走出,秦氏腦子轉動的非常快,堆笑蹲身:“殿下息怒,孩子的事情不勞您費神呢,林家養得起,也待得好。”

  梁仁輕蔑的瞅瞅她,扭頭走開到另一個房間。

  秦氏走進房里,見到伯夫人衣衫不整面有淚痕,坐下來為伯夫人擦干凈眼淚,又倒半碗熱茶給她吃,一切服侍都是秦氏進房。

  伯夫人沒說話。

  秦氏也沒有說話。

  讓她們說什么呢?

  慶幸又來一回增加懷上的機率,還是大罵晉王不仁?

  私情不算這個朝代的產物,開明與不開明的朝代都有,借種要孩子卻是這樣朝代的特色,君要臣死也同樣。

  既然是伯夫人開頭,就無從指責梁仁,承平伯夫人能做的,就是接下來隨梁仁返程的每一天,她手持金簪,要老妾日夜相伴,再也不給梁仁親近的機會。

  梁仁不知道想些什么,他匆匆的趕路,沒有再逼迫過承平伯夫人。

  因他們從西咸離開,處處小心防范,行路較慢,一個月后,他們還在中成省,而承平伯夫人害喜的癥狀出來。

  她害喜較早,初期就吐的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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