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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慶王大婚

  奚大夫人江氏和奚家跟來的女眷都沒在洞房,南興官眷要看的就是奚王妃獨當一面,有人把江氏等招待在洞房之外,洞房里的女眷們和陪嫁媽媽們說著話,了解著奚王妃的種種。

  夜深以后,滿身酒氣的梁仁被送回洞房,和奚王妃成就鴛鴦,梁仁前腳離開,后面奚家兄弟就知趣醉倒,在這樣的場合之下迎親的不醉不可能,自奚重固開始老實的痛飲,來者不拒,然后他們被送進客房。

  第二天一早,喬夫人、馮夫人等為首的官眷們驗過奚王妃的元紅,江氏松了一口氣,晉王府沒有長輩,自然是南興的官眷們驗看,在這一點上江氏也說不出什么,這樣的朝代就是這樣的事件。

  梁仁白天陪著奚家兄弟躍馬南興,講述自己的得意之處,或聽聽奚家兄弟關于治理上的建議,倘若夜晚趕得回王府,那是一定歇在奚端秀的房里,就奚十五姑娘來說,成親以后的日子清一色的粉,夫妻甜美無儔。

  一個月后,夫妻滿月,奚重固滿意離開,新郎倌對他無不小心,處處敬重,他沒有什么可說的。

  “珍重!”

  梁仁親自送行到南興和中成省的邊界線,含笑向舅兄舅弟們拱手,奚十五姑娘是自家房頭里這一輩里最小的,隔房的堂弟卻在送親之列,梁仁一一的不曾怠慢。

  奚重固和江氏春風滿意的還禮,十里紅妝是娘家的體面,千里迎親卻是夫家的看重,這對終身并全心全意效力于家族榮耀、名聲等等的夫妻心滿意足。

  離去老久,雙方還不時的回身,遇到那遠處幾不可能看到的視線,就大力的擺一擺手。

  在這一天里,鼓樂喧天來到京城。

  天氣還是熱,秋風初起在夜深的更靜里,白天的熱辣沒有下去,大開的京門里望著凈街后的大片香案,香煙繚繞中熱氣蒸騰。

  大紅的喜轎城官王妃掀開一角轎簾看向街道,她仿佛能感受到紫色的氤氳和周王府上的區別,絕色的容顏上輕啟紅唇,喃喃道:“京城果然不同。”

  轉動一回眼波,仿佛往轎旁和轎后尋找送親的親戚,她看到昂揚雄威的堂兄弟們,還有父親手下的幾個愛將。

  路子威、賈易、危萬全等等,年青的小將軍們不愿意陪著官九將軍等人乖乖走在喜轎的后面,朝氣蓬勃之下的光頭凈臉襯出喜轎另樣的威風。

  官王妃嫣然。

  進入京門以后,慶王這新郎倌就應該走在喜轎前面,領路而往宮中拜堂,這是算好的日子行過京門,昨天一早到的城外驛站,休息了整一天,又按算好的時辰進京,接下來就直接禮成。

  他走在喜轎的后面,陪著他的岳父官九,及官家其它房頭的長輩們:沙場上殘疾只剩下一條腿和一個胳膊,卻在馬上奔馳無礙的官大將軍、面有傷疤入骨的官二將軍、三將軍和四將軍傷到眼睛,沒有全瞎卻總瞇著眼看人,帶著模糊不清的神態、五將軍戰死、六將軍七將軍和八將軍各守關城,最后一個從表面上看沒有傷痕的是官九將軍,官玉寧。

  慶王覺得他帶著這么一隊沙場烙印的隊伍進京相當驕傲,再加上他的大婚被算計的輸到家,迎親到黑風口的那天就歉疚滿滿,官九反過來開導他,讓他報效朝廷為主,不以奢華豪侈為重,慶王的歉疚悄悄的在心底埋了個根。

  他也是迎親千里,遠比晉王梁仁要遠,和新人官三姑娘見過幾面,新人絕世好容顏,慶王愈發的歉疚無邊。

  他指點著京城長街的建筑:“岳父,您看這里,這就是御史衙門,這邊這邊,這就是兵部的衙門”

  跟在他后面的幾個太監流露不安的再次提醒,小聲道:“殿下,您應該到喜轎的前面去,”

  慶王裝沒聽到,繼續向官家的長輩們指點京中街道的河山。

  這個時候,馮慧妃妝扮結束,大氣端莊的向金殿而去,宮中的脂粉無可挑剔,可是慧妃眼底還是有看得出來的一片青,她被自己的兒子氣了個半死。

  黑風口的官家世傳的悍將,慧妃覺得這門親事縱然輸給奚重固,也還算滿意就是沖著這點,可是“天佑早慧”的皇子殿下終究身份為高,迎親到女方家門那是民間的習俗,慧妃力阻慶王迎親千里,讓他迎親百里到京門以后就可以,否則以后還怎么壓得住官氏,壓得住官家的將軍們。

  這位有“天佑早慧”的殿下貌似生的時辰不對,他和晉王梁仁年紀相差半年,南興本來是他趕上的,拱手讓給梁仁,此后追也追不回來,就發起單方面向梁仁的處處比拼。

  慶王梗著脖子:“晉王皇弟迎親千里已經上報到父皇,全國都知道他迎親千里,我若是不迎親,豈不是傷到官家之心。”

  慧妃氣結:“你和那個強盜比什么,南興隔壁就是中成省,再說他不知用什么手段攀上奚家,敢不上趕著奚家行事,你是誰?他是誰!你還有娘為你操持,皇上眼里也從來有你,那個強盜怎么能比,他敢不迎親千里嗎?你給我守好身份,你不許去。”

  自從奚重錦、奚重辰進京搶東西,奚家和梁仁在慧妃這里的稱呼就只有一個,那個強盜。

  慶王苦勸慧妃:“母妃您這話就不對了,您為我操持,我大婚還吃了虧,你我母子理當向官家致歉方合道理!我現在就更需要外臣的支持,我若不迎親到西昌,傷的還有所有外臣之心。”

  慧妃沒有攔住慶王,天佑早慧的慶王殿下迎親距離是梁仁的雙倍以上,他一路迎親到邊城,黑風口是本朝歷史上有名的沙場征戰之地。

  官九也沒有虧待他,帶著他走了走附近的邊城和衛所,給慶王殿下活生生的來上一課,慶王何曾見過這個,看得如癡如醉,自以為得到許多的好閱歷和好指點。

  江山如畫,奈何傷害重重,周王殿下守西昌世代勞苦,應該獎賞應該獎賞,誰若撼動周王的權益,那怎么可以。

  知子莫若母,慧妃還沒有見到慶王,已經感覺出來慶王內心的變化,被周王牽著鼻子走一定不是帝王之術,不安在慧妃的感覺里擴散,下車輦遇到早到的官德妃,艷冠群芳的官德妃眉頭皺成另一朵花,輕聲而不滿的道:“你這是什么形容兒?慶王殿下可是皇上主婚,在金殿上拜堂成禮。”

  慧妃冷斜她一眼,一個字也不想說。

  原本想好的定親官氏,官德妃膝下無子,從她以后著想,就應該全心向著慶王,為慶王飛蛾撲火般的爭奪權益,結果官德妃還是那個得寵而不跋扈,居高而不同芳,她甚至在慧妃有意爭奪圣寵時,毫不客氣的打退慧妃兩回。

  慧妃認定官家是看不起自己的,或者說大婚的事情上奚家做的過分,官家抓住這個機會反讓慶王讓步,否則官九為什么不出面呢,否則官德妃為什么不賣力呢?

  慧妃走到如今的位置上,除去容貌和生子的運氣,也有自己的聰明,但是她從不去想西昌的周王對官家的恩德綿延世代,自官家在邊城發跡,就步步有周王扶持的身影,寧王殿下在畏南封地苦戰的時候,周王在自家王府里載歌載舞,卻也不是無能草包。

  又或者按民間的說法,生下孩子后有變笨的情況,慧妃有了慶王就有所放松,一根筋的為慶王籌劃,眼睛里看不到外臣,宮中的嬪妃們不許干政,看不到外臣和外省的現狀這也正常,外戚馮家安分守己,深宮如海進出不易,慧妃的手伸不到那么長,眼光也自然長不到外省。

  她向官德妃冷淡,不管你進宮為的是誰,進宮后此后生死在皇家,只有慶王會照顧你到老,難道你指望忽冷忽熱的太子梁潮?一會兒他卡著兄弟殿下們的財政,一會兒他又大方的給錢,今年更是寬松,殿下們向慶王花費過多發難,太子梁潮做好做歹的有所補償,最終把這件由他自己挑起的發難平息,如今在京里的皇子殿下們和梁潮關系修復,慶王成了個格格不入的另類。

  慧妃看得清楚,太子忽然改變,沖的是慶王“天佑早慧”的名聲,想到這里她又氣滿胸膛,要是沒有晉王,要是沒有晉王在南興的能干,要是沒有晉王高攀上奚重固,榮耀的一切還照舊是慶王的。

  今天偏偏又是大婚之日,慶王的一切恥辱都由晉王梁仁帶來,那可恨的晉王慧妃的手指在華麗的宮衣內攥緊,捏的自己的手指生痛,這讓她想到近來頻頻送來的禮物,魯王世子梁謀眼里倒有自己,他屢屢以武定伯的名義贈送珠寶,傾訴魯王府被奚重固和晉王府聯手欺壓數年的煩惱。

  原話里有這樣的幾句:“奚家的蠻橫想來不用我說,娘娘已經看到,晉王小白臉兒更不是個好東西,他霸占官員南宮、蔣、宣等妻子,致使官員們氣病而亡,又為自己放蕩相中民女尤氏,承平伯年老不能行房中之事,為晉王風流而娶民女尤氏為妻,成親三月而亡,承平伯府開門納客,無晉王依靠民女哪有如此膽量見識?承平伯府商會日進斗金,是晉王斂財利器也。”

  消息不通就這點兒好,等到慧妃娘娘從宮里打發人查看真相,不知道三年還是五年,而慧妃娘娘從宮里打發人不容易,等到她認為這事關系大而愿意打發人,不知道三年還是五年,梁謀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反正眼前沒有對證。

  南興的官員倒是在京城,慧妃又不會相信他們,外臣和嬪妃也不可能閑著呢,就見上一面聊聊天。

  梁謀最后讓帶的原話是:“臣父被逼無奈反抗奚氏,八支兵馬因此誆入中成腹地而流落南興,奚氏和晉王反咬臣父侵襲,奚氏一手遮天,臣父有口難辨,臣愿為父明冤進京奔走,太子難辨真偽,臣竊以為,唯慶王殿下慧質天佑不能明辯,懇請娘娘為臣父正名洗冤。”

  慧妃一聽就信了,此后想來想去的,愈發的深信不疑,都知道老洪王府被查抄,公文歸檔在京里,慧妃要查原件不容易,問一問倒不難,她雖不能知道老洪王府被查抄的如張白紙,就平白的想想吧,晉王梁仁得到南興,當今向所有不滿的人解釋,是他沒有給晉王人手,也沒有給晉王過多的錢財治理南興。

  慧妃知道那個令她看著也瞠目結舌的數目,實在太少。

  好吧,晉王當年去,換成別人第二年還不能熟悉南興的人文地理,第二年的稅銀晉王沒有少交,老洪王府在時的上下浮動范圍內就是這樣,敢入主南興生生的壓了慶王一頭,南興的興盛再次讓慶王和慧妃難堪,南興本應該是慶王的。

  慧妃幾年里推敲過晉王梁仁是怎么拿到稅銀,她不是魯王,她想不到走私這個門路,她就一直想不通,直到去年梁謀攀上武定伯,今年送她東西。

  原來,晉王早就和奚家勾結,兩家合伙兒的欺負魯王殿下,這就不奇怪,有奚家幫著,拿出南興的稅銀,讓晉王前兩年緩口氣兒,后幾年的稅銀可以出自南興,南興是真的富裕起來,慧妃也了解過。

  結交魯王世子這個趁心如意的外臣,又送珠寶又會認定慶王的才智,慧妃更加不想周旋官德妃,就沖著官德妃,也要把兒媳官氏壓下去。

  喜轎在宮門停下,新人請旨入宮禮成,當今賜給梁仁御寶,慶王是他心愛過的兒子更要照拂,一直贊不絕口,又慰問官家的勞苦。

  官王妃和奚端秀同一年不同月份出生,官王妃更理智大氣,她進府后不拈酸不吃醋,成親不到滿月就安排側妃侍寢,當今又稱贊她賢惠,慶王府上上下下也很快臣服,六個向梁仁示威而選的側妃,加上慶王出宮時帶的宮女,賞賜的美人,慶王府里除去官王妃以外,內宅有名的姬妾十二人,慶王向妻子感激不盡,慧妃想尋兒媳的錯,慶王攔在前頭。

  反而南興的晉王府,除去奚王妃再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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