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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好想搗亂

  奚十五姑娘繼續看著晉王送來的珠寶嫣然,出自這樣的家庭,她是個識貨的姑娘,在滿眼的光華里她喜愛的是枚戒指,無珠也無寶,普普通通的赤金戒指帶著歲月的滑潤,能知道送到她手中以前,是主人經常摩挲的愛物,外面特意又拿個高出赤金價值的沉香木盒子收藏。

  這是晉王殿下生母的東西,把這樣的東西送給奚十五姑娘,梁仁雖沒有指望十五姑娘在奚重固面前幫腔,他這親事求的本就是奚家的支持,并非討好個小姑娘就能左右奚重固,送自己隨身攜帶并且時常把玩的生母遺物到未婚妻子手上,卻是梁仁向奚家無時無刻表明著態度,他將愛她敬她,或者敬她愛她,愿意和奚家的這姻親美好白頭。

  和其它送來的東西相比,赤金戒指最不出采,也沒有眩目的價值,可生母遺物無疑最能打動十五姑娘的心,這是一件能傳往后代,再后代的念想。

  不見得最值金銀。

  啊,殿下.奚十五姑娘撫摸著赤金舊飾,心里眼里和腦海里都是他。

  承平伯夫人不會想到她偶然的氣盛惹出多大的亂子,晉王陳兵西咸城下,西咸、中成省和南興三個地方都驚動,她興致勃勃的觀賞著西咸豐富的物產,花費昂貴的費用進入看守較松的鹽湖和鹽礦,腹地是沒法去的,僅僅是外圍遠遠的看一眼那茫茫雪白,就被私放他們進來的人頻頻催促著離開。

  這筆開支是三萬兩鏢銀之外,共計去一個小鹽湖和兩個小鹽礦,說是湖和礦,其實是鹽湖流出來的一個小分支,及鹽礦一個極小的脈絡,滿足伯夫人“咦,這鹽水曬干就能吃?啊,這石頭敲下來粉碎就能用?”

  曬鹽煮鹽的過程本朝稱得上成熟,伯夫人也知道制鹽有復雜的手續,可是鹽實在太賺錢,和利潤相比,復雜的手續忽略不計,頭回見到鹽湖和鹽礦的震撼,伯夫人每每發出“這就是金銀”的感慨。

  而龍門商行西咸的大掌柜肖云每每在伯夫人安然離開鹽湖后,就要發出“她總算又安生一天”的感慨。

  西咸和中成省相鄰的不止三個城池,謠言也不止傳遍三個城池的周邊,魯王的封地西咸二十一個城池,到肖云今天接到的消息為止,已有七個城池謠言紛紛。

  平民百姓看不懂權勢爭奪,消息止步宮闈、止步官場、止步交通的滯塞,謠言是他們天崩地裂的起源。

  大街小巷傳遍晉王逾越興兵馬,要把西咸收囊中,“他為什么這樣做啊?”

  “老哥你還不知道啊,南興殿下定親奚家,就是黃州那個奚家,”

  “定親就能搶地盤嗎?這朝廷、這皇上,也不管管?”

  “老哥啊,他定親奚家了,有的是兵馬。”

  “哦哦,明白了,咱們還是說說怎么逃走吧,多帶糧食多帶糧食.”

  要說南興這三萬的活鏢與即將起來的戰役沒有關系,肖云不會相信,人來的蹊蹺,馬上就要打的仗也來得蹊蹺,侯老掌柜的拍胸脯說伯夫人不是細作,好吧,肖云反問:“你們南興商行敢承擔她是細作的一切責任?”

  侯老掌柜的啞了嗓子,他又不是伯夫人,也不是晉王殿下,他怎么敢打保票伯夫人不是晉王的馬前驅使,刺殺伯夫人那天,這位老掌柜的打猴拳哄人笑,他總不能說我這就忘記了。

  承平伯夫人越逛越興奮的時候,龍門商行的明鏢暗鏢壓力日增,都怕這位悄摸的做些什么。

  伯夫人是真心的想做些什么,看到大片的鹽湖和大型的鹽礦,震驚于魯王的富可敵國之余,腦海里自動把鹽湖和鹽礦轉換成慘烈的戰爭,他有用不完的錢啊,所以想怎么欺負人就怎么欺負人。

  想來一萬兩銀子買個刺客眉頭不變,想來培養死士荷包也不減,她這樣想著往往睡不著,其實她看到的不過是極小的鹽湖和礦脈。

  中夜推枕流連秋月是種高雅,放在伯夫人這里她是亢奮莫名,難以入睡。

  這一天的早飯后,出門以前,承平伯夫人終于忍不住了,恭恭敬敬的請侯老掌柜的幫忙:“您看這鹽湖和鹽礦,能買嗎?”

  侯老掌柜的暗暗打個激靈,三位大掌柜的沒有白防著這位,果然,她不是來逛逛的,他想想說實話最好。

  “呵呵,人家也不賣湖的一成的幾成。”

  “一成的幾成,”伯夫人猛的吸著冷氣:“我看到的還不是一整個的鹽湖嗎?”

  “不是,呵呵,人家不讓近吶,能讓您看幾眼,您也知道,這花了多少錢吶。”

  侯老掌柜的適時的報個數字:“你要這個湖或者這礦,一來這過明了的生發地制止買賣,二來,這里不是南興,各項手續都不好打點。”

  承平伯夫人半晌沒吭聲,林德來請問是時候出門了,今兒趕個本地的大商會,再不去就要回來的晚,伯夫人也還是怔怔的出神,就在侯老掌柜的以為伯夫人錢不夠,論理她知難而退,伯夫人忽然又語帶笑聲:“我不是一個人買,我也可以入份兒股,您幫我張羅張羅。”

  她太想了,她瞬間就想得到和魯王見面時,拿出多份掌控西咸商場的地契房契等等,魯王殿下的臉色該有多好看。

  光想想就很開心。

  侯老掌柜的嚇得一哆嗦,別說南興的貴夫人買魯王封地的物產不合適,就是魯王殿下過明路的往南興買賣,龍門商行也不會答應,你家自己有能耐,自己請相關的經濟張羅,與龍門商行無關。

  我們商行保鏢這位在西咸持有鹽的股份,這是擼魯王的老虎屁股?老掌柜的支支吾吾的不敢答應,伯夫人也知道自己強人所難,但是不肯輕易的放過龍門商行。

  三萬兩銀子你們就帶我逛一圈兒,你們好意思的?不成,能拿出多少能耐,就拿出多少。

  她笑得銀鈴一般:“今天不答應我,也成;明天不答應我,也成;我說老掌柜的,你閑下來沒事的幫我多看一眼多聽一句,也就有了。”

  不給侯老掌柜拒絕的機會,伯夫人起身:“咱們走吧,聽說這里的商會比南興的好。”

  侯老掌柜的跟在后面,難免帶著挫敗之感,三萬兩銀子的鏢果然不是好玩的,好在他八十有六,不為這幾句話就上頭上臉的煩惱,僅僅覺得伯夫人不會放過龍門商行,大掌柜的背后要說他侍候不力,屠大掌柜的一定說:“您就不能來幾個好玩好耍的,哄著她看個熱鬧就回來了。”

  侯老掌柜的握著長煙桿兒沉思。

  西咸除去東鄰中成省,往北是西昌,其余往西的大片邊境線是西疆小國及部族,中成省和西昌用鹽都不受西咸控制,西疆小國才是魯王鹽業真正的受益者,也毫無疑問的,在鹽這個事情上受制于魯王。

  西咸秋天的商會人山人海,沒有房屋條件,遠路商隊搭起的帳篷外面就是攤位,看得承平伯夫人眉開眼笑,曾幾何時,她是個不怕被鄰居和陌生客人看去容貌的雜貨店姑娘,但是她身處這樣朝代,嗅著三從四德的空氣,骨子里還是躲避為上。

  再后來她喜歡形形色色的客人云集伯府商會,帶來各色各樣的歡笑、見聞和商品,再就是豐厚的收入。

  商會的主旨就是我為你縮短尋找客人的路程,你付我積攢人脈的費用。

  人嘛,來得越多越好,說到這里伯夫人又想到承平伯,多虧他建造府第占地寬廣,外門以后直到今天沒有完全使用。

  伯府的商會依然需要更多的新面孔,更多的老客人。

  周遭聞之親切的算盤聲、砍價聲、為貨物高低而爭論聲,讓伯夫人如在云端,她決計不是為魯王的商會繁榮,自從進入商會,她縮在衣袖內的手一直在動,過會兒又動,按捺下來又動,好想在這里發一波承平伯府的商會請帖。

  哪怕手邊沒有請帖,也手指發癢,帶動的腦袋發脹眼睛明亮,傳導的作用讓手指繼續動著,這不是胡亂的行為,這是劃個圈圈再劃個叉叉,伯夫人暗記她中意商人的姓名和來歷。

  上路以后的經驗,侯老掌柜的和小樹子從不離開她,剛好把老妾、林德他們打發出去,這不,冬巧一溜小跑的回來,還是那種就她一個丫頭跟出來,她是個重要的賣力人物。

  悄聲道:“夫人,那家皮毛最多的姓邢,家是南灣小國,我問他怎么不去國內別的商會,他說有路子自然肯去。”

  青蔥般的手指在袖子里點點點劃劃劃,圈圈圈叉叉叉,這會兒沒有紙筆全憑記憶,袖里指非多畫幾筆不能加深記憶。

  鹽商是搭建的簡易木屋,伯夫人站在這鋪子外面走不動路,好想認識一下,瞄瞄侯老掌柜的仿佛沒留神,伯夫人走過去,隔袖抓了把鹽:“什么價兒?”

  接上來問東問西,說自己是京城來的,聽說西咸的鹽好,在其它的省里可能買到,接洽掌柜的他能當家談大宗兒的生意嗎?

  侯老掌柜的默默跟隨,小樹子東張西望狀其實防御未知傷害,嘴里嚼個不停,今天冬巧散出來的點心塊塊像新做的,輕軟里帶著新出鍋的甜香,小樹子拿自己的最后一塊干糧換過來,吃的放心。

  說好的,伯夫人管他們一路吃喝傷藥,可是上路起始,小樹子帶的還是有干糧,龍門商行下屬鏢局專制的硬面餅,除去干以外嚼著很香。

  侯老掌柜的譴責小樹子嘴饞,伯夫人卻又眼饞他們的干糧,小樹子為吃上心,一塊一塊的和冬巧換吃的。

  這會兒往嘴里塞著,又喝水,舒服的打個飽嗝,再來個懶腰:“舒坦。”

  侯老掌柜的給他一白眼,小樹子聳聳肩頭不以為意,老掌柜的就是閑操心,伯夫人家里也做生意,不就是問個價兒,他背過身子,從懷里又摸出一塊點心塞嘴里。

  承平伯夫人的膽子越來越大,侯老掌柜的對她防備,她看得出來,和秦氏還在睡下來以后取笑過,她難道有三頭六臂,能把魯王封地看一眼就奪一地。

  笑完了以后是第二天,伯夫人多少受到影響,說話辦事帶著三分拘束,此時她完全放開來,這里的氣氛像大海接納游魚,又像飛禽歸入山林,尤家的雜貨店雖小,她也算是個商戶的姑娘,為生活所迫,為報復之心,承平伯夫人很快和標記著魯王府的商鋪掌柜談笑風生。

  薄薄的面紗擋不住生意經,去年家里商會上聽來的道聽途說用在這里剛好合適,消息的不夠流通永遠是本朝的詬病,也造成誰掌握一定的消息,哪怕是三年內的,只要對方不知道,也就掌握一定的談資。

  侯老掌柜的愈發沉默,聽著伯夫人天南地北的胡侃,他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也不想接話,小樹子卻是完全配合,伯夫人說她是撫南省的商人娘子,小樹子立即報出撫南省的城池名字,詳細到某鎮某街。

  好嘛,這下子更吹的沒邊沒際,侯老掌柜的抽著煙,在心里暗道,三萬兩,三萬兩,侍候的就是這位不惹事不犯忌諱又滿意,這會兒她惹事了嗎?

  沒有。

  犯忌諱了嗎?

  沒有。

  侯老掌柜的悶聲不響,這下子更沒有阻攔的人,伯夫人歡歡喜喜的和掌柜的們侃大山,在南興她不能,她需要守住自己伯夫人的身份,在這里她可以,商戶的娘子是沒有男女大防這一說的。

  她耐心的問著這些商鋪在內陸的地址,掌柜的家里有什么人也問到,手指在袖子里忙個不停,圈圈叉叉、叉叉圈圈,她記錄著這些人的喜好,及家里有幾口人,是男孩還是女孩,方便以后需要的時候套近乎。

  除去她還有秦氏也忙壞了,有冬巧幫著也總是憂愁:“剛才那家賣布的家住哪里來著?”

  “這是內陸的人家,常年給泰豐商行供貨呢,他說這個商會人是多了,看似也大,地方簡陋照顧不過來,泰豐商會不來這個商會,所以他自己帶著布料來了。”

  冬巧再一遍的告訴秦氏,有時候看看平嬸,倒從容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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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不習慣橄欖油和果汁混合物,呃,不好喝,不過全喝下肚,從今天看效果倒是不錯。

  今天的更新因此來晚了,抱歉抱歉。

  請:m.doulai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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