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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禮不可廢

  梁仁走在秋風里,滿面的春風適意,和奚家的親事終于得到宣揚,從此以后保持小心,卻不用過度懼怕魯王。

  這一仗他打得也痛快,六支攻城的軍隊交給奚重固奔襲而斬,梁仁負責另外兩支藏藏打打,屢屢在官道上搶劫,造成商隊和行人癱瘓的兵馬。

  奚重固斬起人頭來,一次兩顆,再一次又是兩顆,梁仁以十倍的兵力包圍魯王的兩支兵馬,他還是不敢輕易殺人。

  可攆到中成省,任由兩支兵馬返回魯王封地的話,梁仁難消數年怨氣,如果還是由舅兄處置,還是那句話,做人都有底限,梁仁利用南宮夫人等堵死世家姑娘進府之路,其實拒絕的是南興世家欺他當年窮。

  別看南興世家空下來很多,余下的人家也有劫后余生之感,可是梁仁一旦在這里納側妃娶王妃,生下小殿下以后,晉王府將和洪王府的一些時期相似,還是被南興世家左右。

  梁仁仔細看過老洪王的罪狀,尋找魯王辦事的優勢劣勢,免得自己也落得同樣下場,還要推敲下老洪王會不會返回南興,免得自己在南興一番辛苦之后,為他人做嫁衣裳倒還是小事,落得個天涯飄零無處可去,這結局可不好。

  有些罪狀與南興的世家有關,就像郭家吧,郭喻人為首的子弟們現下是聞雞起舞勤勤懇懇,跟隨老洪王進京的那批官員里可不全是冤枉的人。

  梁仁略看懂以后,頭一個想法就是南興世家是他現時現在需要的臂膀,但尊卑終究要計較,一窮二白的時候可以籠絡結交人,卻不能給別人完全依仗的看法。

  他可以向南興任何一個百姓也三顧茅廬,求錯人最多是一場笑話,卻不能以姻親之態結交任何一個世家,這世家必然是出力的,將來也必然討不完的人情。

  難道殿下只籠絡你為官員,你就不出力嗎?將來只有感激的,是晉王殿下慧眼識人,給南興留下的世家諸多的機遇,讓他們隨著南興的富裕重新興旺。

  算一算吧,不睡世家的姑娘,殿下就是伯樂,世家是千里馬,倘若和世家的姑娘們有所糾集,世家是伯樂,殿下成了千里馬,此后南興的任何一點功績,都變成世家成就殿下,而非殿下成就世家,而非殿下挽救他們于老洪王一案波及到的水火之中。

  有人在這里要說,縱觀歷史,太多的人識時務者為俊杰,為鞏固自己地位納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側妃的人大把了去,梁仁也曾深思過,一來他不喜歡事后翻臉,也不喜歡明知道會尾大不掉還偏向虎山行,這是個人做事的風格導致;二來呢,他太窮了,他翻書找到的那些歷史以大把的姻親籠絡人的俊杰們,人家好歹比他多些財富了、人才了、地盤了等等。

  一窮二白的人很容易被瞧不起籠罩,這在歷史上也能找出無數,梁仁還是按自己想的來。

  他養了南宮夫人等枕邊人,最多被談論“怪癖和風流”,有關政治上的風險卻不會有。

  想通以后,世家是千里馬,殿下穩居伯樂的想法是梁仁扎根南興的策略,在梁仁的腦海里也根深蒂固扎下根,向奚家求親的時候,梁仁也不會交出所有底限,當時魯王幾乎揮刀而來,可南興卻富裕了,梁仁是個面對刀兵走投無路的殿下,卻不再是個一窮二白的殿下。

  他不愿意大事小事都麻煩奚重固,舅兄應該不會看輕妹婿,奚家上上下下上百的人卻說不好,蹦出一個輕視的,梁仁解釋也不好,不解釋就要忍氣,他何必沒事添氣生?

  一口氣把魯王的兩支兵馬攆到和東臨楚王相鄰的大山下面,這里有常年的地下通道供經商行走,一年里有數回的地下河漲水、大雨泛濫令地下河漲水,這種時候就無法通過,人可以潛泳而行,馬車和貨物無法做到。

  七月里是秋水泛漲以前,通道還能進入,梁仁負手立于高處,親眼看著兩支兵馬進入,常年商人經過的原因,梁仁不尾隨而入圍剿,兩支兵馬在從容的氛圍之下,沿著歷代商人行走的痕跡,往前,就是楚王的封地。

  魯王的兵馬出現在楚王的封地之下,可想而知他們經過南興,也即是非法進入南興。

  注視著最后一個士兵的身影隱入地下通道,梁仁當時笑了笑,自語道:“有勞楚王做見證。”

  楚王會悄無聲息的送還魯王嗎?

  他和魯王中間隔的老遠,雖說兵法上云:遠交近攻,梁仁也相信魯王和楚王的關系并不親密,主要是太遠了,魯王結交楚王的作用不大,楚王殿下無法拒絕的當了一回魯王進攻南興的證人。

  晉王殿下贏了官司,又贏了這一仗,就要定親成親,別提他的心情有多好,連日勞累的他回到王府后沒怎么休息,就帶上眾多隨行的官員前來英雄大會,看臺上見到承平伯夫人,梁仁的心情仿佛春風中繁花開,桃花開過杏花開,牡丹開在芍藥后,薔薇卻搶風頭來。

  “夫人平身。”

  梁仁自以為圓滿的感覺里這個時候才真正達到頂點,望著那寬大藍衣內嬌小的身軀,有什么在身體內吁一口氣,有什么緩緩落下,把安心放置入殿下身心。

  見到她安然,見到她很好,他的歡喜由內而外,在他的面容上煥發精神,讓他看上去更加的英俊,像明珠堆里獨特的光彩。

  也許他不休息在今天就跑來英雄大會就為看她一眼,畢竟有關英雄大會的稟報里,有承平伯夫人也出席這樣話,奚家親事形成另一波底氣的梁仁不會去想,他僅是聽說世家盡出這話,就爽朗一笑:“既如此,咱們也去湊個熱鬧。”

  帶著馮良邦等人趕來。

  喬遠山還沒有回來,他和長安負責接洽奚家的兵馬,還在南興和中成省的邊界線上善后。

  事先聽說伯夫人也在,形成梁仁心里的一句話,他特別想來告訴她,這個他在來的路上想過。

  承平伯夫人起身后,梁仁當眾溫和的道:“適當的時候,你當出來走走,免得在家里悶壞了。”

  “是。”承平伯夫人恭敬的垂著腦袋應聲。

  梁仁從她身前走過,帶著官員們在為晉王府準備的座位上安席,承平伯夫人沒有落座,這是個有秩序的地界,她更沒有理由忍著。

  從丁氏忍到遠親,她忍來忍去沒落到好,當辯明時不辯明,難道還等著下一波不合理的事情出來,再受一波的委屈再理清。

  下意識的對著梁仁看一眼,梁仁也有感覺的轉眸過來,回她一個有笑意的眼神。

  承平伯夫人得到莫大的鼓勵,或者是莫明的鼓勵,反正殿下還是講理的人,她向著范夫人走去,藍衣藍裙藍面紗,杵在范家座位的前面。

  老妾自然是助長她的那個,要不是伯夫人阻攔,老妾早就把范夫人一頓好罵,范夫人倘若敢說妾沒有規矩,老妾剛好反問她有沒有規矩。

  秦氏后面跟著,她有閱歷就有一定的心思,怕晉王殿下看的不夠清楚,除去招手讓林德跟來保護,再就只要自己身邊一個冬巧扶著,一個茶香侍候主母。

  二掌柜的鐵算子茅通和立地熊狄金一看也明白了,他們兩個忙一左一右的跟上,秦氏沒有反對,這是龍門商行的地盤,他們理當出面出人。

  似有“唰”地一聲,這里冷了場。

  由近及遠,先是這里看臺,再就到其它的看臺,再到高臺下面的空地,這里也安排的座位,大部分的人被寂靜震撼,不明就里的左右尋找著全場安靜的源頭。

  梁仁和官員們也詫異的看過來,大管家的梁文、梁武低聲解釋,范夫人萬沒有想到承平伯夫人今兒就和她計較上了,就和她在官道上一定要超車,一定要和伯夫人過不去一樣,她見到丈夫平安回來的喜悅頓成心頭參天石,讓她不多的后悔無處迂回,她轉不過來這個彎兒。

  頻頻的生出怒火,不久前自己不是低了頭,屠大掌柜和梁文大管家幫雜貨店姑娘說話的那個時候,這雜貨店的姑娘好生的沒有教養,這是當著殿下和自己丈夫的面讓自己難堪。

  豈怕你雜貨店的姑娘!

  數十年夫妻難道不如雜貨店的姑娘這個外人,范夫人他不會向著我?

  我范家為晉王殿下驅使從無二心,殿下他難道不念這份兒情意?

  范夫人把“伯夫人”定位成雜貨店姑娘,可想而知千萬頭牛也拉不動她的尊重,范大人又在場,范夫人也有撒嬌使嗔的性子,她又像一塊沉默山石般端坐著,在范家的人紛紛行禮里,獨她一個人固執不動。

  承平伯夫人也.....固執不肯離開。

  梁仁那邊已經弄明原因,他向馮良邦一個淡淡的眼神,馮良邦拉著范大人到一旁,只嘀咕了一句:“承平伯夫人接下林伯爺的差使。”

  要說晉王殿下走私,再沒有比為他當差的南興官員更明白,京里把南興洗的一干二凈,晉王到后一年一年的壯大軍隊,你哪里來的鐵銅打兵器鑄盔甲,朝廷分配的就那么多,都是明著走公文。

  承平伯林老爺忽然的就發達了,富的一房一房的美貌姬妾收著,還蓋了個大宅院,殿下對他寵信有加,這種種加起來,再想想晉王一庫一庫拿出的錢財和兵備,想當然爾答案出來。

  不是沒有人眼紅的,可是魯王在側,就足夠打消九成人向林家的貪念,老洪王的罪狀有一個就是走私,凡是沾邊的官員都被連根拔起,全家帶往京城受審。

  就算有人想錢,也要想想魯王不會放過晉王,在與奚家的親事傳出以前,南興的官員里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大有人在,還有龐石、周樹、錢華和楊江水這幾位受魯王收買的官員,他們也會不時的往各府第做客,視當時情況明示或暗示的提醒著。

  “到底是魯王殿下更有能耐,你我,還是凡事留條后路的好。”

  承平伯府的錢財就成另一個意義上的燙手山芋,敢參與的人不多,大家默默的看著,在晉王給予的寬厚里壯大自己家,卻不多惹事,直到不久前晉王殿下和奚家定親的消息出來,南興的官員震驚的向他們認識已久的殿下刮目相看。

  奚家?

  晉王殿下實打實的站穩腿腳,現在是在南興及周邊人的眼里,等到圣旨昭告天下,將在全國人的眼里是一位真正的殿下。

  定親的消息出來,就是打仗的時候,官員們沒有多想,此時馮良邦的話出來,范大人如雷貫耳。

  走私的事情當然接觸的人越少越好,長安和永守在王城,伯夫人決計不會向梁文大管家接觸,那么晉王殿下最中意的應該是承平伯府繼續承當。

  伯夫人雖年青不懂,可承平伯在時的原班人馬他們熟悉,伯夫人只是在殿下的支持下當個總管事,這個總管事殿下也會相當的在意。

  范大人內心電光火石,覺得閑時推敲王城的一些細微事情就此得到解釋。

  為什么未亡人要開商會?

  她明明不缺衣食。

  為什么新年朝賀,伯夫人平時守寡安分守己,卻發間戴著小白花也要進王府拜見,這是一次向殿下回話,接受殿下吩咐的好機會。

  范大人在梁仁手里出頭,有一定的忠心,奚家加固這種忠心,殿下保護的承平伯夫人,也將是他所保護的人。

  承平伯府的顏面有失,伯夫人將無法為殿下圓滿做事,范大人不是走私販,不知道走私販怎么想,但想得到走私販子利字為上,誰跌份兒就別想他們聽你的。

  再說說妻子范夫人,她背后的誹謗范大人不可能一句也沒聽過,把別人當成“市井的雜貨店姑娘”,就像“這是只螞蟻”一樣,踩一腳不會覺得麻煩也不會顧忌。

  如果“這是個針尖,一踩就扎穿腳”,正常的人都不會輕易下腳。

  輕視,也包含嫉妒,讓范夫人的態度毫不掩飾的亮明,望著承平伯夫人一動不動的僵持,范大人面上發燒,內心有一定的理虧。

  而且現在的官員向晉王加倍的禮敬,能不聲不響的和奚家聯姻,晉王殿下一瞬間成為他們眼中的神人一般。

  范大人走來,向著承平伯夫人深揖:“賤內失禮,下官這里代她賠禮,請夫人不要怪罪。”

  承平伯夫人還了半禮,可她堅持的不是一句別人的道歉,她要的是當事人的態度,柔聲道:“禮不可廢,不是嗎,范大人,我在這里等著,以免下回再出現類似的事情。”

  “夫人起身!”范大人道。

  范夫人不敢置信的眼里蓄滿淚水,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肯低頭,她知道抬頭看到的將是丈夫的責備,及四面的嘲笑,她惡狠狠的低著頭,苦大仇深的瞪著自己茜紅色鑲邊的裙角。

  范大人顏面無光,怒火中燒的道:“夫人起身!”

  “撲通!”

  范姑娘們跪下來,懇求道:“我們代母親向伯夫人賠禮,請您饒恕她這一回吧。”

  “禮不可廢!”承平伯夫人平靜的再道。

  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痛范大人,他抽搐著眼角,大步走向范夫人,范夫人昂然一聲尖叫,滿面淚水怒視而來:“你敢碰我,我家不是你范家惹得起!”

  范大人氣怔住,明明是你失禮,這一句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兒女已長成,你范家我范家的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當著人,范夫人要顏面,范大人何嘗不是,他高喝道:“管家,套車,送夫人歸寧!”

  這其實還是斗氣,范夫人不服“雜貨店姑娘”身居高位的氣,雜貨店姑娘就一定還以顏色的氣,結局出來夫妻失和,強迫歸寧在一定意義上離休妻不遠,在這里的女眷們起身過來,都有打算勸上幾句。

  范家的姑娘轉向范大人哭泣:“父親,您不能這樣對母親,”范夫人的陪嫁丫頭,如今是個中年婆子,膝行向著承平伯夫人而去,哭嚎著:“伯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了,我家夫人做了什么您要這么樣對她.....”

  一把向著藍色裙角抓去。

  秦氏防備著呢,喝道:“你敢!”

  林德衣角微動,俯身就抓婆子發髻,這就可以一把甩出,粗壯的身影一閃,立地熊狄金擋住他,嘴里說著:“德管家不可,”看似隨意落下的一腳,把婆子踢飛出去,落點是范姑娘起身后的木頭椅子,婆子摔的格格幾聲,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翻著白眼兒暈倒。

  狄金摸腦袋,雙手作勢要扶,男女有別,他不可能真的去扶,原地一步沒動,他道:“哎喲,您慢著點兒。”

  林德忍不住一笑,在狄金背后的他小聲道:“好功夫。”

  “嘿,我們走江湖的,講的也是一個理字。”狄金小聲的回。

  大家為什么要跪晉王殿下,是這樣的朝代,公認范夫人不講理兒,因為是這樣的朝代。

  換個朝代,她可以大叫人權,我的人權。

  承平伯夫人覺得可以結束,她的內心不悚,不過再堅持下去就真的成范家夫妻不和的源泉,她再次丟下四個字:“禮不可廢!”扶上茶香的手,緩緩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范夫人還是一下沒動,她甚至沒有去看陪嫁的婆子,僵持住的身板像一道模型,拘的她想動現在也動不了,身體的四面有無形的大石困住了她。

  丟大了人。

  她會這樣想。

  可她無力抗衡,殿下就在這里,如果她拿的出來是非曲直,她可以到殿下面前分辨,可這個時候她搜索枯腸的想上一想,她還真的不占道理。

  誹謗在先。

  無禮在先。

  還都有人證。

  與范大人失和,也是她在先。

  她竭力的和脖子較勁,想抬頭看看四下里,這是個什么地方,她只是來湊個熱鬧,就變成人人眼中的笑話,脖子硬的像萬年巖石,她死死的也挪不動微小的角度。

  轟轟隆隆,嘩嘩啪啪的聲音出來,范夫人猛的一扭頭,脖子就此定格,她被迫觀賞著下面的事情,一個人自看臺的下面躍起,帶的下面座椅轟隆隆的響,他高喝道“滿天花雨”,嘩嘩下雨般的黑點向看臺上飛來,飛向走著的承平伯夫人。

  又有一個人在范夫人眼角的余光里,自某家的家人隊列里跳出,手中長長的鐵鏈似飛渡的流云,鏈頭打向承平伯夫人,晉王梁仁這種身份都被他們忽略。

  梁仁怒不可遏,魏臨行帶來的魯王死士,以一當十還是以一當三十、五十的戰斗力,在審問士兵的時候,貌似還有流落在外的,大半年過去,梁仁以為他們回到魯王那里,現在看到人跳出,就知道自己想錯,他們還在南興,而他們接到的任務不是自己,是承平伯夫人。

  之所以沒有攻擊梁仁,無非是他們一開始準備的就是承平伯夫人,殿下剛剛到來,兩個刺客要換角度不見得容易,索性的還是針對伯夫人。

  看臺上尖叫四起的亂了。

  這個時候就看得出龍門商行的準備有多充分,暗器由下而上的時候,十幾個伙計由下而上緊跟著躍起,他們兩兩展開手中寬大的皮革,上面晃動著油脂光,把看臺下半部擋住。

  鐵算子茅通腳步一晃就到承平伯夫人身前,一把算盤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有人在打珠算,就聽到“叮叮叮......”,茅通收回算盤,算盤的反面密密麻麻的暗器。

  鐵算子的算盤一面是鐵,千鍛萬煉的可以擋刀劍,背后是磁石,專破細小暗器。

  越細越小的暗器越難防,越細越小的暗器速度越快,茅通收回鐵算盤,晉王梁仁的怒喝聲出來:“大膽!給我活剮了他們!”

  “.....啊.....”看客們的后半段叫聲出來。

  從殿下到來就跟著侍候的屠巨山帶著另外兩個二掌柜的,腳下踩著另一個刺客的頭、腰和腿,刺客被大掌柜的一拳放倒,嘴角邊往外冒著血。

  范夫人明白了,瞬間領悟,另一個刺客被拿下的忙亂里,她默默的起身,向著看臺下面走去,本來她不愿意離開,不愿意就此狼狽的離開,她僵板的心情影響身體也站不起來,可是現在她決定歸寧,避避這個丟人的風頭。

  刺客不殺殿下殺伯夫人,嫁人一年有余的雜貨店姑娘能惹什么仇家?只能是承平伯府的。

  什么樣的仇家能派兩個刺客追著個寡婦.....往日伶俐的分析著南興官場的范夫人,所以分析分析著,就貶低承平伯夫人,雜貨店的姑娘她也配當伯爵夫人,此時,愛分析的范夫人不需要太多的證據就秒悟范大人剛才的心境。

  她倒沒有想到為殿下走私,只是明白雜貨店姑娘已然融入南興的世家和官場,是個有資格身懷伯府秘密的人。

  她就不再是雜貨店的姑娘,是一位實在的伯爵夫人,惹不起,走了吧。

  范姑娘們還試圖勸著留下和范大人、伯夫人好好說說,陪嫁的另一個婆子暗恨同伴被傷,也苦勸范夫人歸寧不合適,范夫人在這嘈雜的嗓音里只傾聽另外的嗓音。

  晉王殿下溫和而焦慮:“夫人,你不要怕,這里有我在呢。”

  “殿下放心,我不怕他!”承平伯夫人鏗鏘有力。

  呵,有內幕啊,看來是自己錯了,真的錯了,不應該小瞧她。

  范夫人這樣想著,想的不是晉王和伯夫人的私情,這二位都是有名人物,如果在南興城里有私情,眉來眼去的很容易被發現,她從“我不怕他”里更深的體會到伯府的秘密真的在伯夫人手里。

  而伯府的秘密也可以是有關殿下的秘密,承平伯在世受晉王殿下信任無人不知。

  范夫人往下走,伯夫人坐下來,她端莊沉穩的姿態表明著,她偏就不走,她還要在這里看熱鬧,看到最后,看看魯王還有什么能耐,能讓自己害怕。

  我不怕你!

  承平伯夫人在心頭為自己鼓勁。

  梁仁也就恢復鎮定,招招手讓屠巨山到面前,低聲道:“有什么好看的弄些來,壓壓驚。”

  屠巨山轉身吩咐二掌柜:“請侯老掌柜來耍趟猴拳逗個樂子,再來一趟猛虎拳、螳螂拳、劍舞來上一回.....”這都是好看的。

  被吩咐的二掌柜的沒明白:“掌柜的,咱們是英雄大會,不是賣藝的、耍百戲的、玩雜耍的。”

  屠巨山擰起他的耳朵,低聲有力:“懂事!我要的就是下半天全是雜耍,快去,就當咱們全是耍百戲的街頭藝人。”

  二掌柜的一痛之下很聰明:“那,再買些煙花來放放?”

  “嗯,就這樣辦,怎么好玩怎么來。”

  須發半白的老人上臺耍猴,四下里笑聲起來,梁仁能感覺出藍色面紗下也有笑容,他放心以后怒心更重,但想教訓的魯王不敢再往南興伸手動腳,定親事情不能出錯。

  算算日子,二舅兄和三舅兄離京城不遠,太子梁潮知道后,他會阻攔嗎?

  ------題外話------

  我覺得今天這章要是斷掉,未免影響寫和讀的兩個樂趣,所以一氣寫下來。

  么么噠,謝謝親愛的們票票、打賞和支持,仔大愛你們。

  九月,咱們并肩前行。

大熊貓文學    承平伯夫人的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