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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誤會就是這樣深起來的

  自己送來宮女的失利,包括前兩回當今賞賜宮女的失利,原因這就找到。

  毛太宰夫人那出身伯府的優越性讓她面沉如水,她在心里盤算著這還了得這類的話,義憤填膺的把南興所有的未亡人責備進來。

  風氣不好、風氣不好、風氣不好.....硬生生把一位出身尊貴,并且理當拿尊貴當清流到底的殿下也帶壞。

  太宰夫人痛心疾首:“再聽之任之,國之風氣將不在矣。”

  至于承平伯夫人和晉王的枕邊人并不代表南興所有的未亡人,毛太宰夫人忽略不計。

  她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好。

  在這樣的朝代里,男人想要出頭功名利祿,女人想要出頭貞節牌坊。

  有人要說,那些在古代里出名的女人們未必就都立貞節牌坊?貞節牌坊立的哪些,三從四德、不出二門,夫為妻綱因此守節是個大事等等符合這種朝代的產物。

  并非是未亡人才能出頭,維護這些朝代產物的也一樣能出頭。

  毛太宰身子好著呢,每晚都可以和小妾們探討人生,可這不妨礙毛太宰夫人在公開的場合里維護“貞節牌坊”所立的東西,從她聽到就開始噴紅棗湯開始,就注定她將在南興糾正一定的風氣,盡她所能,盡她所學,盡她溫恭伯府出身的家教。

  這將為她回到京里增添名聲,令她的夫家和娘家都備受贊譽,這件事情也就非做不可。

  紫色菊花刺繡棕色鑲邊的衣領鄭重的整理好,玉連環官綠色金銀線繡花的腰帶不偏不倚,雨過天青色的湘裙完美的遮住鞋子尖尖,毛太宰夫人調勻呼吸到神足,噙上沒有任何缺點的微笑,泰然的吩咐:“備轎,去拜承平伯府。”

  從京里跟來侍候的丫頭陪笑:“夫人請用過早飯再辦事不遲。”

  毛太宰夫人呀的輕輕一聲,對啊,難怪她覺得哪里不服帖,原來腹中無食。

  守著一絲不茍的規矩去吃早飯,又一個新聞進來,鑒于毛太宰夫人對南興的風氣已有見識,端住了她帶出來的心愛白地黃花碗,沒有失手摔了它。

  “承平伯去世還沒到三個月,承平伯府大開中門,大撒請帖,聲明今晚舉辦四方商會。”

  毛太宰夫人憤怒的站起身,雙手牢牢的攥緊碗,氣郁結如團團難以驅散的云霧,本想一擊沖天時,想到這是南興,這不是京城,最終化為無力的呻吟:“南興的伯爵府難道沒有產業嗎?”

  “有。”

  晉王梁仁這里很難留下宮女,毛太宰夫人特意帶出幾位能吏,方便她鎩羽而歸也能有個具體原因,不像前面兩位支支吾吾的說晉王不近女色,晉王卻照舊養著外室。

  不但打聽新聞,還負責解答的能吏把承平伯去世日期都問過,承平伯府的產業也有了解:“承平伯府名下的大小產業足夠寡婦人家度日。”

  “這是為什么!”

  毛太宰夫人咽下嘴里的飯粒,發出來自靈魂的喝問。

  這個問題能吏無法給她答案,毛太宰夫人比平時速度加快的用完早飯,坐上轎子來拜承平伯夫人。

  ......

  早在一個時辰以前,黝黑的官道和曠野圍繞著高大的南興王城,像四面八方拱衛著天地。

  沿著官道蜿蜒走來的人聚焦在城門的外面,等候城門開的時候,黑壓壓的一片像王城忽然增加的小小衛所。

  城門響著格呀呀的鐵門軸聲,這小小的衛所躍動著興奮,這些人起早而來,等著進城賣第一挑子的菜,賺今天第一筆的錢。

  他們挑來的擔子放在腳下,現在紛紛挑起,背上負著的貨物也放下來,現在也再扛上,城頭上的火把光映出勞動者最喜悅的神情,也映出緩緩拉開的城門內一排排整齊的馬匹。

  兩下里像對壘的敵我,排隊進城的人訝然的率先敗退,他們面對高大的馬匹選擇往兩邊退讓,同時發出抱怨:“這是誰啊,大早上的趕,家里出事兒了嗎?”

  黃驃馬上坐著的中年漢子,精干的適中身材,往日的長衫脫去,藍色的短打外面綁著佩刀,他的神情沉穩目光警惕,這是承平伯救回家升任管家的林德。

  充耳不聞蜂擁而來的指責埋怨,林德盯著城門閃現的空當,能跑馬的時候他就揚鞭策馬,進城的人再次閃身的空兒,“呼呼啦啦.....”的聲響中整隊幾十個人已上官道。

  晨光沒有大亮,晨風宛如夜晚,林德在兩耳的風聲里尋找到肆意奔波的快意,也尋找到他沒有離開林家的答案。

  有幾個離開的人和他平時飲酒說笑,走的時候也喊過他,林德想也沒想的拒絕,大家交情就此消逝。

  林德一直以為自己是報承平伯的營救之恩,是報承平伯的容納之恩,承平伯不在,盡自己的能力守著林家難道不是應該的?

  現在的他也沒有完全推翻,因為他留下來確實有報恩的成分在,不過多了一些想法,年紀小小的承平伯夫人會讓林家重新振興,林德覺得自己一定預見到,只是以前不肯在內心承認。

  承平伯夫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實在年青。

  今早的吩咐下來,林德全身的熱血上涌,除去四方商會將產生豐厚的利潤以外,還有昨夜的事情表明伯夫人和殿下達成某種共識,那個受傷的人就是媒介,承平伯府還是承平伯府,雖然伯爺不在也仍然是南興王城富貴中的一家。

  當然林德不愿意離開,還有換個主家地位將會改變,說不好不受賞識,月銀也跟著下降。

  哪有他在承平伯府當管家來的愜意。

  夫人年紀小,自然就要倚仗管事的,管家是管事的里頭一份兒。

  莫不是傻,才會離開?看看吧,林忠、林誠、林義都在,林忠和林誠是家生子兒,闔家都在承平伯府,林義和林德一樣是后來的,林義也老實的呆著,主要負責雜貨采買的他每天忙忙碌碌的為廚房辛苦,看著和以前一樣的充實。

  從過日子而論,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改變;從改變就從人生到地位到收入都受影響,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像這樣就很好,伯夫人重新攬過伯爺的差使......承平伯主要使喚在走私上的人是林誠,可是林德多多少少也看得懂幾分,這是為殿下辦事。

  承平伯府重新得到賺錢的門路,重新得到殿下的支持,林德心底有處不安消失不見。

  安穩于生活是每個人的幸福,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曾過的顛簸的林德他能體會,在高門大戶里的日子先不說別的,安寧的舒適時常讓他想流眼淚。

  “駕.....”

  他接近瘋狂的打馬,他需要安定,他需要承平伯府屹立不倒,背靠大樹總好乘涼。

  “德管家,我們走了。”岔路口那里,帶出來的伙計們拱手。

  林德也揚馬鞭,大聲道:“成啊,記得!跑死馬也得在中午以前挨家送到。”

  “我們曉得!”自從承平伯去世,家里的店鋪生意縮水,伙計們好久沒有這種激情出現,他們帶著興奮打馬狂奔,很快消失在視線里。

  林德帶著余下的三個人,也是不要命的跑馬,半個時辰后經過的集鎮送出去三張請帖,汗水自手上流出和手心沁出,林德要小心的先擦拭過再取信。

  收信的人看完總是鄭重的回:“趕晚上一定到。”

  在林家當差有年頭的林德從沒有見過這些人,他也沒有去想承平伯夫人是如何繼承,直到最后一家是一個時辰后到達的城池,一位收信人說漏嘴:“殿下讓我去,我自然準時趕到。”

  這次四方商會與殿下有關,林德早就知道,聽到這里更加的釋然,看看歸他送的信已結束,吩咐伙計們:“趕到小石橋用中飯,晚上給你們打好酒吃。”

  “走啊。”跑出渾身汗水的伙計們還是興高采烈。

  他們速度足夠的快,就在他們撥馬回轉的那個鐘點兒上,毛太宰夫人的轎子落在承平伯府門前。

  太宰夫人從京里一路是馬車過來,可是不妨礙她覺得轎子更有架勢,向晉王府里要了一頂,外面是晉王府的標識,特意前來解決晉王需求的太宰夫人坐的心安理得。

  接下來,她只要先解決南興的狐貍精,就將正式解決晉王那人人想得到,京里好鉆空子的需求。

  仰望一下朱紅大門,這讓毛太宰夫人愈加的充滿自信,她想到出嫁前在娘家的歲月,對姑娘們的嚴苛在出嫁后方顯出光彩,伯府,豈容跳上枝頭的麻雀玷污。

  她這樣想,因為她帶來的能吏實在管用,或者說承平伯夫人的出身南興哪有人不知道,雜貨店里的尤二姑娘。

  傲然的露出笑容:“去,通報給她。”

  今天是承平伯夫人的節日,遠比新年還要快樂,四方商會曾是她記憶里和父母共存的喜悅,而今她可以主持舉辦,相當于無數元寶往她腦袋上砸。

  還全接住的那種。

  聽完回報莫名其妙:“太宰夫人?她找殿下的吧,殿下不在咱們家啊。”

  “她看著不客氣,指名要見夫人您。”守門的這個還是王二,王二也曾目睹過同伴的離開,最后他選擇留下來,這里安穩就成。

  心已經和林家貼在一起,對外相當然一致,王二把毛太宰夫人的驕傲看在眼里,覺得沒有必要。

大熊貓文學    承平伯夫人的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