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憶梅絕對不是一般人眼里的“好人”,甚至有些人還會認為她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攪屎棍”。
不錯!
她的性格潑辣,偏激,做事情愛占小便宜,話多,嘴不饒人,自以為是…
缺點太多了。
然而…
她也有她的精明之處。
那就是極能審時度勢。
嘴上雖然總是說得挺硬,可心里還是明白利弊的…
有自己的小九九!
她在電話里輕輕的嘆了口氣,“爸爸現在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急了,想找哥過來商量一下!”
不知道?
洪果兒多聰明啊。
幾乎立刻就明白了,“是不是那個現任妻子…竇仁美和警察局申請了,不讓你們靠近?”
“嗯!”顧憶梅不忿的點了點頭,“那個女人憑什么不讓我們過問爸爸的事?不就是憑著一紙婚書嗎?那結婚證根本就不算數,那是爸爸在失憶的時候做下的錯誤決定!沒有法律效應!”
洪果兒沒接茬兒!
到底有沒有法律效應?
那得打官司!
口說肯定不好使!
顧憶梅接著往下說,“我爸心里還是有我們這個家的,還是有媽的,所以,他才會在關鍵時刻,本能的撲過去救我媽!這是做不了假的!有幾個人肯拿自己的命去救別人?如果心里沒有愛,誰能做得出來?”
“這都是明擺著的事實,可那個女人卻不甘心承認,不但不想承認,反而還誣陷媽,說媽是為了錢,而故意要把爸爸置于死地,這不是放屁嗎?依我看,她才是居心叵測的那一個,我們家最近發生的接二連三的禍事,都和她有關,只不過我手里沒有確切的證據,她又有華僑的身份做靠山…我一時半刻告不了她!”
這是實在話。
這年月…沒有確鑿的證據,想告一個外國人,那簡直是太難了。
顧憶梅說實話了,“反正,我得讓我哥回來,找他商量一下,讓他拿主意!說什么也不能便宜了那個竇仁美!還有,爸到底怎么樣了?也得有個人去看看,到底什么結果呀?”
別看她咋呼的多歡,到了關鍵時刻,這家里的主心骨還是顧憶海。
洪果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盡快聯系你哥,跟他說!”
想了想。
雖然平時不愿意管閑事,可畢竟大家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管怎么說,現在自己還掛著一個“嫂子”的名頭呢,按照人情世故來講,也不能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吧?
洪果兒清咳了一聲,“等我把飯店這邊安排好了,我也盡快過去!”
反正給盧卡斯做晚宴的時間也快到了。
“算了,嫂子!”顧憶梅有些不好意思,“別給你添麻煩了,你那么忙!這事兒…唉!我也不知道咋說了,我當初也沒料到會這樣啊!說句實在話,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爸爸的傷勢,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也擔心媽的安全,你是沒看見竇仁美見到媽時的那個臉色,仿佛要吃了她,如果我不在那,媽就要吃虧了。”
洪果兒是“實干”派!
不喜歡多說!
只簡單的答了一句,“嗯!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
紅旗招待所里。
顧憶梅早早的起床了。
給母親打好了早飯和洗臉水。
輕輕的捅了捅她的肩,“媽,你別嚇我,你都這樣坐了幾個小時了,也不說話,也不喝水,呆呆的就看著窗外,你看什么呢?你是不是心里惦記著爸爸的傷勢?還是你后悔去找他了?媽,你和我聊聊天呢,舒緩一下心情,要不然,總這么憋著,多難受啊。”
劉愛玲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一言不發。
顧憶梅差點都要急哭了,“媽,我本來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你還這樣…我還想著去醫院打聽下爸爸的傷勢呢,現在,我也不敢離開你呀。”
她一屁股跌坐在旁邊的椅子里。
用手捂著臉,“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帶你來了!這事兒都怪我。”
正在無奈之際。
忽聽得有人敲房門。
緊接著,門口傳來了顧憶海的聲音,“二梅,你在嗎?”
顧憶梅一聽。
立刻就高興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飛撲到門邊,拉開門,一看見哥哥的臉,整顆心仿佛一下子就落地了,有了主心骨了,“哥,你可算是來了!快進來!”
拉住了哥哥的胳膊。
直接把他拽進了屋,一疊聲的連問,“你都知道了?嫂子都跟你說了?你怎么來這么快?”
顧憶海依舊是言簡意賅,“我正好在市里轉車!”
昨晚他給媳婦兒打電話,本想問問洪果兒需要買什么嗎?
結果卻聽說了這件事!
顧憶海當然立刻就來了。
他也不用開口問。
顧憶梅自己就得吧得吧的,又把昨晚跟洪果兒說的那套話,通通再說了一遍,“…反正,當時我們不打算離開醫院,可那個女人運用妻子的身份,不依不饒的,非要攆我們走!警察也沒辦法,只能勸我們,我是從大局出發,不想影響爸爸治病…”
“誰讓你找他的?”顧憶海臉上無風無雨,也看不出喜怒,只抬眼斜斜的睇著妹妹,“我臨出門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隨便去找那個人?”
你以為那個竇仁美是什么良善之輩?
顧憶梅低著頭。
唯唯諾諾的回避在哥哥的視線,“我是想…我是覺得,媽有知道這件事情的權利!她自己想見爸爸,我攔也攔不住啊!她非逼問我爸爸的地址,我不說,她就自己來找,我能讓她一個人在城里瞎走嗎?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所以呢…”顧憶海氣的,一指母親的背影,“現在鬧成這樣了,你才想起來找我?”
“我…我也沒想到啊!”顧憶梅的聲音自然而然的低了,“哥,現在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我們家就靠你了!當務之急,你先打聽一下爸爸的情況?我在這邊看著媽!至于那個肇事司機嗎?以我親眼看的情形來判斷,他一定是故意的,是有人指使的,背后就是那個竇仁美!”
“警察怎么說?”
“警察說車是盜用的!”
“司機呢?長什么樣?”
“沒大看清!大概是個年輕男人,小平頭…其他的,一點兒也沒有線索!”
“嗯!”顧憶海用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明天就有線索了!”
“啊?你怎么知道?”顧憶梅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哥,你有辦法了?”
“你別管了!”顧憶海用手指輕敲了敲桌面,“從現在開始,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媽!半步也別離開招待所。”
“別厲害招待所?那…那要多長時間呢?我和媽總不能在這里呆一輩子吧?“”
用不著一輩子!
顧憶海自信而篤定的一挑眉,“最多三五天!”
也不再多說了。
更沒打算多解釋。
緩步走到母親的身邊,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肩…大概也不知道該怎么勸,畢竟是兒子,平時就話少,在這種時刻,更不擅長跟母親溝通。
最后只說了一句,“媽,你信我!”
沒人能欺負咱家人!
這就是他作為男人的擔當!
有冤枉冤!
有仇報仇!
堅決不手軟。
劉愛玲依舊呆呆的坐著,沒反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不知道兒子來了,更聽不見他的話。
顧憶海不是個磨嘰的人。
無論心里裝著多大的事兒,嘴上都不說。
最后…
他只在兜里掏出了20塊錢,默默地,塞進了妹妹的手里。
一轉身。
大步出了旅館。
直接就奔著醫院去了。
進了醫院的大廳。
左右一瞧。
正想去值班室打聽“季冬陽”的情況。
余光一瞄。
忽見走廊盡頭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即逝。
顧憶海心里“忽悠”了一下。
立刻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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