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媳婦早晚要見公婆。
趙誠昨晚下藥不成,為了怕顧憶海“報復”,就決定不回宿舍住了,可還是舍不得里面幾樣“值錢”的東西,就趁著夜黑人靜的時候,偷偷摸回來了。
一看窗口黑著燈。
就躡手躡腳的上了樓,推開門,先探進去半個頭,抬眼一看 還沒來得及確定顧憶海的床上有沒有人呢。
暗黑中…
就伸出了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他的脖領子,順勢往屋里一帶…
趙誠只覺得力道其猛,身不由己地往前一沖,想不進屋都不行!
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已經沖到桌邊了…大腿正磕到了桌角上,生疼!
緊接著。
“啪”的一聲。
屋里的燈亮了。
顧憶海正悠閑的站在門口,兩手抱著胸,冷冷的瞧著他。
趙誠下意識的往窗口一看如果這是1樓,他真就能跳出去!
可惜!
二樓?
他有點兒慫!
怕把自己摔壞了!
想要奪門而出?
沒那本事!
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想要跟顧憶海來硬的?
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趙誠只能舔著臉笑了,“大海?你在啊?你看,你在屋里也不出個動靜,還把我嚇一跳!”
嚇一跳?
不做虧心事?
憑啥嚇一跳?
顧憶海嗓音平淡,不見風雨,“結婚啦?”
“嗯?”
趙誠心知肚明…該來的早晚要來了,躲也躲不過去,索性就說點兒好話吧,“大海,我也不給你繞彎子了?昨晚…我跟你喝酒的那個杯子哪兒去了?你拿走了?準備干什么?做證據?告我?大海!別哈!”
杯子不見了?
不錯!
趙誠昨晚從公安局回來以后,特地找了找給顧憶海下藥的酒杯…準備消滅證據!
結果,杯子早就不翼而飛了。
雖然趙誠當時喝蒙了,沒有印象杯子到底是怎么不見的。
可他心里有譜啊:顧憶海哪兒是吃虧的主兒?
一定是他拿去了。
那上面有兩個人的指紋,還有迷藥的液體,如果拿到公安局一化驗…那,自己最少也是一個下迷藥的幫兇和從犯呢!
現在全國嚴打,這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顧憶海一直告,最后,自己也許就會發配到大西北去,坐個七八年牢。
一念至此…
趙誠上前一步。
連著鞠了三個躬,順勢用拱做輯,“大海,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昨天是想給你下藥來著,我是被利益熏昏了頭腦,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想在你面前抖機靈?那不是癡心妄想嗎?我現在回頭一想,實際上,你早就提醒過我了!是我自己鬼迷心竅,執迷不悟!為了不丟工作,這才答應了李麗媛給你的杯子里下藥…”
這個趙誠…
還沒等人家行動呢!
他自己就“嘚吧嘚吧”全招了!
這固然是因為他心里一直畏懼顧憶海。
另一個原因呢,也說明他的本質就不咋地。
這樣的人…放在戰爭年代,一定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叛徒。
顧憶海懶得搭理他。
只用下巴一點寫字臺。
趙誠看見他這個動作,起先還有點兒沒明白:“啊?干啥?”
低頭再一看:只見寫字臺上早就放好了紙和筆。
意思很明顯了…是讓他把這口供寫下來。
趙誠心里有點不情愿,“大海,你到底要干嘛呀?如果你要告我,那就給我來個痛快的吧!還讓我寫啥?到了公安局,警察同志什么查不出來呀?我…”
剛硬氣了一半,馬上又軟了,“別!別!別!大海,只要你不送我去坐牢…讓我干什么都行!我寫下來,是不是就算是有一個好態度?坦白從寬,抗拒才從嚴啊!我求求你了!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認識我爸媽,還有我弟妹,他們離了我…”
使勁擠出了兩個眼淚瓣,“我上有老,下有小,我還要養活全家呢…”
邊說著話,邊拿起了圓珠筆,彎下了腰,把那些事情的全過程都寫下來了:
當然了!
自己是從犯的事實盡量寫的一筆帶過,主要責任還是全都推到了李麗媛的身上。
寫完了之后。
雙手遞到了顧憶海的面前。
還可憐兮兮的懇求呢,“大海,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還是那句話,現在,你手里已經有我的親筆證詞了!我以后就是你的一條狗!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把我留在外面吧,別讓我進監獄,這樣,我才能夠為你做更多的事情哈!”
顧憶海沒說話。
細細的把證詞看了一遍。
覺得可以了。
這才沉聲道,“簽名!摁手印!”
“好!好!”趙誠馬上照辦,飛快的在證詞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可…”
他又抬起了頭,“咱宿舍里也沒有印泥呀,我怎么摁手印?”
沒印泥?
這還不好辦?
顧憶海二話沒說。
大手在腰間一晃…
趙誠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緊接著,手上一陣刺痛…也不知道顧憶海是怎么出招的,趙誠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通通全被利刃刮破了,流血了。
這也算是一個給他下藥的教訓吧?
血水順著趙誠的指尖滑落。
一點點滴到了桌面上。
趙誠暈血。
只覺得眼前一黑,腿一軟,仿佛都要站不住了。
他勉強用左手撐著桌面,這才不至于摔倒。
顧憶海也沒理他。
抓著他右手的大拇指,直接按到了血珠上,又在證詞上摁了個血指印。
這才云淡風輕的把紙上的血跡吹干了…證詞紙一折,往兜里一揣,眼皮都沒再瞭趙誠,扭身出了房門,走了。
趙誠趕忙找了一塊手紙,把指尖包住了…順勢像是一灘泥似的,癱坐在了椅子里。
手上疼的難受,心里也擔心:不知道顧憶海到底會拿著證詞,怎樣對付自己?
忐忑的等了兩三天,也沒見警察來抓…趙誠懸著的心,這才一點點放下來。
自己安慰自己:不管怎么樣,看來顧憶海并沒去報警,還不至于馬上去坐牢!雖然對方手里握著自己的“把柄”,等于是一顆定時炸彈!不過,盡量別撩人家,別讓這個炸彈炸了,以后的事兒,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之間。
盧卡斯在縣城的考察之行,即將結束了。
最后這一天。
完成了行程。
洪果兒把幾個人送回了招待所,分別之前,盧卡斯盛情邀請,“vivien,感謝你這些日子杰出的翻譯工作,本來,我是想認真請你吃一頓晚飯的,可惜,今晚縣長臨時邀請共進晚餐,據說,還有幾個其他的意向投資人一同出席,不如…你也一起來吧?”
縣長請吃飯?
還有其他的投資人?
洪果兒有什么理由拒絕呢?
還是那句話: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人脈多掙錢!
她干干脆脆的就答應了,“行啊!晚上幾點?對著裝有什么特別要求嗎?”
“晚上7:30!至于著裝的要求嗎?盡量正式一點,可以吧?”
畢竟有現場出席。
洪果兒點點頭,“沒問題,那咱們晚上見!”
也不再多說了。
回家之后。
在衣柜里挑了一件黑色的羊毛長裙,高領,連體,隨體型…款式既不夸張,又很正規,而且黑色,是永遠不會出錯的顏色。
又把一頭長發披散開了,自自然然的垂到了腰間…
洪果兒是一個懂得社交禮儀的人,既然算是一個小型的晚宴嘛,自己多多少少也要稍微化妝一下,這樣才是對主辦方的尊重。
所以…
輕描了一下峨眉,淡紅了一點朱唇…對鏡一覽:年輕是真好,壓根不用怎么化妝,小臉上的皮膚緊致光亮,配著一頭長發,明眸皓齒,眼波流轉,自自然然就是美麗動人。
七點鐘的時候。
洪果兒又在羊毛裙外加了一件風衣,這才趕打到了紅旗招待所。
遠遠的…
只見盧卡斯和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門口的臺階上,神態親熱的有說有笑。
盧卡斯余光一瞄。
見了洪果兒,立刻親熱的迎上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由衷的稱贊了一句,“vivien,你今天晚上verybeautiful”
洪果兒不失禮儀的一笑,“謝謝!”
順勢回望著他…見盧卡斯也穿了一套正規的藍西裝,顯得格外的英俊瀟灑。
盧卡斯對洪果兒格外看重,既然把她請來了,當然要隆重介紹給自己的朋友,“vivien,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真巧了,他今天晚上也會出席縣長的晚宴,他是我的一個老朋友…”
盧卡斯扭回頭,對著臺階上一笑,“季,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剛才提起的救命恩人兼翻譯…”
洪果兒抬眼一看。
正趕上那男人向前一步,站到了光亮里。
兩個人視線一對上,有那么一刻,全都楞了…
洪果兒怎么也沒料到,面前站著的這個男人:竟然是自己托呂梁查過的那個…季冬陽!
季冬陽呢!
剛剛還在談笑風生,此刻一見了她,身子仿佛略顯僵硬的,頓了頓…
這才緩不下的臺階。
目光停在洪果兒的臉上,似乎帶著幾分研判,“你是…”
“她是vivien!”盧卡斯熱情的接著介紹,“季,他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年輕人,不光英語,法語說的好,對紅酒也知之甚詳,而且還做得一手好菜!你是沒看她做中餐,切豆腐的手法簡直神了!還有,西餐她也有大廚的風范,哦,對了,過幾天我在市里的晚宴,就請她來做主廚。”
盧卡斯對洪果兒贊不絕口,一提起她,津津樂道的仿佛就停不下來了,“…這女孩不簡單,我請她來做我們公司中國地區的總銷售,人家還不愿意呢!”
“哦?”季冬陽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友好的伸出了大手,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我叫季冬陽!認識你很高興!”
洪果兒大大方方的回握住了他的手,“你好!”
順勢打量他…見他穿著棕色的條絨長褲,上面是一件灰色的休閑西裝,配著雞心領的羊毛衫,看似隨意的裝扮中透著雍容瀟灑。
再往臉上看…
五官極其俊朗,雖然年過不惑,身材卻高大挺拔,毫無油膩之感,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微笑的時候,眼角略帶著幾許皺紋,不但不顯老,反而更為他添了中年男人特有的睿智和成熟。
真人可比護照相片上帥多了。
而且…
細看之下,這人的輪廓竟然還有些似曾相識,有點兒像…
季冬陽的嗓音渾厚。
剛剛是和盧卡斯說的英文。
現在對著洪果兒,他自動轉換成了中文,“如果我沒看錯?你的中文名,應該叫洪果兒吧?你丈夫姓顧?叫顧憶海!你們住在萬玉巷8號?”
洪果兒并沒驚訝。
而是鎮靜的一笑,“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出資請肖神醫來看病的幕后金主吧?”
盧卡斯沒聽懂兩個人說什么。
視線好奇的在他們的臉上來回游走,最后,用英文問了一句,“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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