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平自從那晚從村子里逃出來之后。
壓根也沒心情關心母親的死活。
只顧著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仿如一條喪家之犬似的,惶惶不可終日了。
心虛緊張的…
無論走到哪兒?
都覺得四周都是眼睛,所有的人都要抓他。
既不敢借宿或者找旅館,更不敢露面找朋友,索性就在縣城的郊外,找了個廢棄的工地住下了。
一摸兜。
兜里比臉還干凈。
想跑路?
沒錢哪兒行啊?
想來想去,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就只有吳秀秀了。
所以,他就趁著天蒙蒙亮,街上人最少的時候,露頭找了個公用電話,撥通了吳秀秀的號碼…要錢。
吳秀秀也沒馬上就拒絕他。
畢竟要聽一下“領導”的指示嘛!
只能先拖延著,“你等等啊,我手頭也沒錢!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幫你湊一下,過半個小時吧,你再來電話?”
“行!”
孫延平爽快的答應了,心里還挺樂呵:覺得自己沒白跟吳秀秀好一場,關鍵時刻了,這個女人還愿意出手幫忙。
然而…
半個小時之后。
孫延平的電話再打過去,對方的口吻就變了,冰冷冷的來了一句,“姓孫的,你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你怎么就這么不矯景呢?是你白睡了我,回頭還找我要錢?我該你的?你很強嗎?你很帥嗎?你以為你自己是誰?”
孫延平愣了,“秀秀,你怎么一下子就變了?當初,是你給我出主意給顧憶梅下毒的!我是因為愛你,聽了你的話,才會最終鬧的家破人亡,甚至馬上就要坐牢吃槍子兒了…”
他也不是什么有良心的男人。
既然談不了感情,也要不到錢…
那就索性狗咬狗,撕破臉了,“還有!你可別忘了,當初的耗子藥,還是你親手交給我的!你如果不給我錢!萬一我被警方抓到了,我就把你也交代出來!你也別想好!”
“呸!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警察還會聽你一個罪犯的?我交給你的耗子藥?你有證據嗎?明明就是你見異思遷,喜新厭舊,自己想把媳婦兒毒死的,干嘛往我身上推責任?”
“你…”
“你什么?你聽我的?那好!我現在就讓你滾蛋!以后再也別來找我!孫延平,我告訴你,我對你夠意思了,此刻,還能跟你好好的說話,如果我是個不講情面的人,早就報警,讓警察去抓你了!你要懂得對我感恩!如果你再敢過來糾纏不休,可別怪我不客氣。”
這女人確實也不是一個善茬子。
小嘴巴巴的。
話一說完。
“啪”的一聲。
就放下了電話。
孫延平手握著聽筒,聽著里面“嘟嘟”的忙音…真是又羞,又恨,又懊惱。
現在可是把腸子都悔青了。
情人是什么?
好像壓根就沒法同甘共苦!
此刻,再回頭看一看,唯一對自己真好的:大概只有顧憶梅了。
他就是賤!
直到走投無路了,才想起媳婦兒的好。
孫延平開始默默的在心底盤算上了:
也許,自己落難了,再去找顧憶梅,在她的面前哭一哭,懺悔一番,戲演得足足的,就可以得到原諒!
或許,還能從她那里再弄些錢呢。
畢竟夫妻一場!
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與此同時。
顧憶海已經趕到了省城招待所的大門口。
把自駕的小轎車停到路邊之后。
直接快步進了招待所的大堂。
到前臺一問,“同志,你好,我昨天來過電話,詢問華僑竇仁美和季冬陽先生離開的時間,你們這兒的一位女同志說:早上6點,他們要去機場,現在離開了嗎?”
巧了。
前臺的女孩子瞇著眼睛笑,“昨天和我通電話的是你啊,你是縣紅旗招待所的劉干事?我姓米,叫米小童,真不好意思,竇女士和季先生剛離開,你…”
話還沒說完。
顧憶海一轉身就離開了大堂。
米小童還在后面喊,“哎,你等一等…”
心里還暗自可惜呢:這小伙長的真帥,如果還單身,也許自己還有機會?留個聯系電話多好!
顧憶海別說是有急事了,就算沒急事,他也沒有撩小姑娘的閑心。
連頭都沒回,出了大門,直接上了車,發動馬達,一踩油門,奔著機場就去了。
顧憶海最近在做短途運輸跑車,對省城的路況也比較了解,為了能后發先至,提前到機場,他一路上還連闖了兩個紅燈,好在他的駕駛技術好,沒出什么亂子。
到了機場。
顧憶海穩穩的泊好車。
這才進了候機大廳。
抬眼一瞧。
正看到竇仁美背著個小皮包,在柜臺上辦理登機手續。
她身后站了個高大而挺拔的男人…一頭齊整的短發,顯得干凈利落,上身是黑色襯衫,配著質量上成的米色夾克,下身是一條黑色的條絨長褲。
整個人靜靜你往那兒一站,氣度既瀟灑又雍容,盡管人到中年,依舊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他是背對著顧憶海的。
所以也看不到臉。
顧憶海望著他的背影。
心臟不由自主的猛跳了兩下。
可他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不愿意當著竇仁美的面“認親”。
干脆就穩穩當當的等在一邊找機會。
巧了!
那男人上前一步,低聲的向著柜臺前的竇仁美交代了幾句,轉身就奔著洗手間去了。
正好!
顧憶海深吸了一口氣。
不急不緩的緊隨著他。
眼瞧著就到洗手間的門口了,顧憶海這才加快腳步,在他身后出其不意的低喊了兩聲,“顧思誠?顧思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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