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標后,查起線索來就有了方向。
幾個隊長們紛紛干勁十足,擼了袖子就全部扎進了檔案室里。
六道的檔案室里堆集了數不清的資料,數百個架子壘了足足三層,歸類于法器的資料就用了好幾十個架子,想要將這幾十個架子上的資料全部翻完也是個大工程。
趁著六個隊長翻查資料的時候,軒轅天歌索性回了軒轅山莊,她也不是趁機想要回去休息,而是軒轅家留存下來的古籍也不比檔案室里的少。
如今帝都和各地城市開始恢復秩序,大街上也漸漸多了人氣兒。
祁淵開著車,看著街道兩邊的商鋪都在進行維修和打掃,突然短促地笑了兩聲。
原本軒轅天歌還側著頭看著車窗外,在聽見他的笑聲后忍不住回過頭看著他問道:“你笑什么?”
祁淵收回目光瞥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有些意外不明,“沒什么,只是覺得人心確實異變,也著實有點可笑。”
他這種突來的想法,令得軒轅天歌詫異地一挑眉。
祁淵平視著前方,語氣淡淡地道:“不久前,這些人還在游行吶喊,一路走過去的地方如同蝗蟲過境似的,見什么砸什么,有什么搶什么,人心在那一刻猶如惡鬼。這才過去多久呢,他們就開始眾志成城,仿佛當初那一副惡鬼相的人不是他們自己似的,如今還帶著善意開始互相幫助了。”
祁淵低低一嘆,說不出是嘲諷還是別的什么,悠悠地接著道:“人,果然是一種十分有趣的存在。”
軒轅天歌看著他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心想別以為你說話帶笑我就聽不出你在嘲諷人族了,但她這會兒確實累得很,實在不想同他辯論人心和人性,所以軒轅天歌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就往下蹭了蹭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直接閉上了眼睛。
她體內的兩股血脈之力還在互相撕扯,這會兒一坐下來后,她就立刻靜下心神去壓制它們。
祁淵見她閉上了眼睛后也不再出聲打擾,只不過他的目光會時不時地掃她一眼。
一個多小時后,車子來到了長明山的山腳下。
軒轅天歌睜開了雙眼,按下了車窗,她伸頭出去打量著長明山,即便不放出去神識,只用肉眼也能夠瞧出長明山少了以往的某種氣息。
山底下的龍脈被毀,最先受到影響的便是長明山,如若半山腰上不是有著一座軒轅山莊在支撐,只怕在龍脈被毀去的那一刻,整座長明山都已經坍塌了。
看著山上的草木明顯出現了蔫巴的跡象,軒轅天歌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山中凝聚了千百年的靈氣,如今毀于一旦,這一毀后,直接就斷了住在山中的那些小精怪們的前程。
軒轅天歌盯著已經失去靈氣的長明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般若這次作孽是作大了。”
“他作的孽還少了么?”祁淵忍不住嗤笑,“單單是那幾個噬生血陣抽取的生機,他就已經是罪孽深重了。”
如此的罪孽深重,只有拿命去抵。
待得車子上了山,山莊大門有感應似的自動打開了大門。
家里的保家仙們都已經回來了,如今全都跑去了后山。
主樓里,一家子人全都在客廳,連同大圣他們也在。
一群人在瞧見軒轅天歌和祁淵一前一后地進來,紛紛將詢問的目光看了過來。
大圣是個急性子,沒等軒轅天歌坐下緩口氣兒,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小丫頭,如今外面都已經開始恢復了,可這個場子你準備怎么找回來?”
別說大圣如此,就連蒼遲都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儼然是一副必須要去找回場子的神色。
比起心急的大圣和蒼遲,梵音倒是顯得淡定不少,他見軒轅天歌的臉色依然蒼白得沒有血色,從自己寬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個碧綠的小玉瓶遞給了她。
軒轅天歌盯著他遞來的小玉瓶,神色不解。
梵音淡淡一笑,“是養神的丹藥,來這里之前從你五姐那里順來的。”說完后他又似想起了什么般,又特地補充了一句:“不是你姐姐煉制的。”
不是軒轅天心煉制的,那就只能是她身邊的那位神級煉丹師煉制的了。
只見方才軒轅天歌眼中出現的一絲抵觸情緒頓時消失,而后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倒出小玉瓶里的丹藥連看都沒多看幾眼就直接給吃了。
只要不是她五姐煉制的,不管是什么丹藥她都敢吃。
但不得不說的是,這枚丹藥不愧出自神級煉丹師的手,雖然丹藥的階別并不是神級,但藥效卻極為不錯,至少在軒轅天歌吃了之后,在她體內一直在打架的兩股血脈之力倒是消停了不少。
暫時得到緩解的軒轅天歌輕輕松了一口氣,也有了精神來回答大圣的問題了。
“場子肯定是要找回來的。”軒轅天歌沉聲道:“不過得先把般若的老巢給找到。他如今得了那么多的生機,又得了一部分的龍氣,正是繼續煉化的時候,他一直龜縮不出,我就算是想要找回場子都做不到。”
“那他的老巢在哪里你們找到了嗎?”大圣追問。
軒轅天歌看了他一眼,搖頭:“暫時還沒有,只是有了一點線索。”
說著,她就將先前在會議室里的猜測又對著大圣他們說了一遍,比起大圣他們的心急,這里最急的人其實還是軒轅天歌本人。
她比誰都想要找到般若那個狗東西。
而大圣他們在聽見般若手中有著一個能夠自成空間的寶貝后,都紛紛思索了起來。
能夠自成空間的法器的階別定然不會低,哪怕無法同鴻蒙至寶相比,那至少也得是個上古神器才行,而上古神器多不勝數,又被分為攻擊、防御、和攻防一體等好幾種類型,首先攻擊類型的神器就可以第一個排除,因為眾所周知,攻擊性的神器只能作為攻擊性法器,因為這類法器只講究攻擊力,甚至連防御這些東西都一并取消。
至于攻防一體的上古神器,他們聞所未聞,除了妖神帝君的混沌鐘是獨一份兒的攻防一體,他們還沒聽說過有哪個神器這么厲害。
而防御性的上古神器,他們知道的不少,可他們知道的那些并不能自成一個空間。
大圣琢磨得抓耳撓腮,不耐煩地道:“會不會是昊天塔或者煉妖壺啊?”
“不會。”蒼遲斬釘截鐵地道:“昊天塔和煉妖壺里面并不能自成一個特殊空間,而且這兩樣東西都在天音丫頭的手里。”
大圣一噎,他倒是不知道這兩件上古神器居然在神族。
蒼遲說完后也不確定地猜測:“那神農鼎......”
他本來想說會不會是神農鼎呢,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圣直接給打斷否決:“也不可能。”
蒼遲也跟著一噎,但他卻有點不服氣,瞪著大圣問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大圣斜眼瞅著他沒吭聲,一旁的梵音倒是接過話,含笑道:“因為神農鼎在小五手里。”
蒼遲:“......”
這么巧的嗎?
似看出了蒼遲的心里話,梵音依然笑得如沐春風般地道:“就是這么巧,更巧的是...這神農鼎還是當年由萬古商會友情贈與的。”
唰————!
客廳里的其他人紛紛將目光看向了祁淵——萬古商會的背后大BOSS。
軒轅天歌都不曉得還有這一出,也將驚訝地目光看向了祁淵,“你......”
同時所有人行注目禮,祁淵居然還見鬼地靦腆了起來,他頗為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機緣巧合,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大圣:“......”
機緣巧合個鬼,你這個小子心眼多得很。
蒼遲:“......”
你猜我信不信是個機緣巧合?當年在魔族救下天音,你也說是機緣巧合!
梵音微微一笑,雙手合十:“我佛慈悲。”
...神特么機緣巧合。
就算是軒轅天歌她都不相信這真的是個機緣巧合!
就在所有人看著祁淵的目光越來越微妙的時候,門口就傳來了聞老板的聲音。
聞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才從大西北跑回來,他緋色的衣袍上還帶著西北特有的黃沙,風塵仆仆的,剛一進來就聽見了祁淵那句機緣巧合,人都還沒進門,就忍不住好奇問道:“什么機緣巧合?”
所有人立刻朝門口看去。
聞老板大步進來的腳步一頓,神色茫然地看著他們,“怎么了?你們都看著我作甚?”
“你怎么才回來?”軒轅天歌問道。
聞老板立刻嗐了一聲,快步進屋后一屁股就擠走了單人沙發上的軒轅天澈,沒個正形地往沙發上一癱,埋怨道:“你們破完陣后全都跑了,也沒說帶我一個,或者等我一等,等我把大西北那邊的生機收攏回來后一看,就剩我一個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累得很了些,指使著軒轅天澈給他端水,完了后又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問道:“方才你們在說什么呢?我人還在外面就聽見你們在說什么神農鼎、什么機緣巧合的,也跟我說說唄。”
聞老板這幅八卦的模樣,要不是已經知道他真的是生機道了,這里還真沒人敢相信。
雖然看上去不太像個正經人,但這次的危機也多虧了他,而軒轅家的人一向對他都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感,以前還不知道原因,如今在知道他是生機道后可算是明白了。
不過明白是明白,但哪吒親近感卻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所以當他這么一問后,都不用別人開口,軒轅天歌和軒轅天澈兄妹倆已經一人一句給他解釋了起來,一旁還多了軒轅天凌和軒轅天寰的附和和補充。
這如此和諧又古怪的一幕,饒是大圣他們幾個都看得一臉怪異。
可以說,聞老板一回來,軒轅家的四兄妹全都圍繞他一人了。
梵音瞧著這個場面,向來淡定的他都忍不住抽著嘴角問大圣:“什么情況?”
祁淵目光陰測測地盯著被四兄妹熱情包圍的聞老板,語氣也是陰測測的,但陰測測的語氣中也不乏帶著點兒酸味:“還能什么情況!生機道也是天道的一部分,軒轅家的人又是天道血脈,自然就會下意識地親近他!”
梵音:“......”
原來如此。
別說,當祁淵這話一說后,大圣和蒼遲二人的目光也變得有些酸了。
一起泛酸的大圣和蒼遲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二人十分默契地在心里暗道:堅決不能讓這個家伙靠近小徒弟/天音丫頭!
聞老板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大圣和蒼遲兩人給防備了,他在聽完兄妹四人的話后,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這種自成一個空間的神器我倒是知道幾個,不過......”
軒轅天歌一聽他知道,一雙眼睛登時就亮了。
其他人也是紛紛一怔,緊跟著問道:“不過什么?”
聞老板摸蹭著下巴,慢吞吞地道:“不過以那位緋辭尊主的話來看,空間里的山林即是真的,又不是真的,我所想到的那幾個神器都不符合。”
眾人:“......”
還以為般若的老巢能找到了呢,結果就這樣?
大概是他們臉上的失望表情太明顯了,聞老板立刻翻了一個大白眼,再次道:“不是,你們都什么表情,我話還沒說完呢。”
“那你就說!”大圣瞪著他,青面獠牙的,要不是還想從他嘴里知道消息,大圣都想要動手將這個家伙扔出去了。
聞老板嘖了一聲,雙眼微瞇,緩緩道:“但是我仔細琢磨了一圈,發現有一個很符合。”他也不等其他人再問,笑著吐出一個名字來:“山河社稷圖。”
山河社稷圖的確是一件上古神器,當年還在上古的時候,這件神器是在女媧的手里,只不過在女媧隕落之后,山河社稷圖也跟著消失不見了蹤跡。
而山河社稷圖里就能自成一個空間,且因為山河社稷圖乃是一副山河畫卷,所以它的空間里也存在大片的山林,也正是因為它只是一副山河畫卷,所以空間里的山林即是真的,也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