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怎么了?”
人來人往的飛行場館內,毛若錦看著突然眼神空洞起來的李靜山嚇了一跳。而李靜山似乎也因為他的聲音,漸漸回過了神,但偏頭看過來的目光帶著幾分茫然和空白。
毛若錦眉心一蹙,上前一步想要仔細詢問,卻不料李靜山忽然輕聲呢喃地喊道:“小潯。”
毛若錦呆立當場,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一千多年前的毛若錦那會兒還叫蘭如瑾,字少潯!
“你......”毛若錦顧不上這里還是大庭廣眾之下了,他一把拽住李靜山的手,神色激動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甚至連聲音都微微有些發抖:“...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然而李靜山聞言呆滯了片刻,突然又似大夢初醒般,他一臉不解又疑惑地看著他,遲疑地問道:“什么想起來了?”
毛若錦再次一愣,看李靜山這反應不像是想起了從前的事情啊,可他剛剛分明......
大概是見這二人一個比一個疑惑,只有臧六最為淡定,他松開了和李靜山握在一起的手,對毛若錦淡淡地道:“雪山宗秘術了解一下,不必感謝我。”
臧六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李靜山沒有聽懂,可毛若錦卻聽懂了。
雪山宗的確有一門秘術,叫做‘一醒’,能在不經意間讓對方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而這件事兒必定是這人心里最大的那份執念,哪怕經過輪回轉世,這份執念都藏在靈魂當中無法抹去。
方才臧六在同李靜山握手的同時,就不動聲色地對他用了‘一醒’,所以李靜山會在腦海里突然聽見鐘聲,也突然想起了那份留在他靈魂中的最深執念。
臧六順了順他肩上的背包帶,偏頭對毛若錦一笑:“以后會慢慢想起所有事兒的,耐心點兒吧。”
毛若錦一言難盡地看著自作主張的臧六,最終還是將所有的情緒全都收斂了起來,他心累地搖搖頭,拉著李靜山就朝場館外走去,邊走邊道:“沒什么事兒,先走吧,再耽誤下去我怕路上遇上堵車,咱們三人真要最后到了。”
李靜山倒也十分佛系,明知道方才自己的狀態不對勁,而且毛若錦和臧六二人的對話也很是詭異,但他卻沒有深究,很是信任毛若錦的話,當真就一個字都不再詢問就跟著他走了。
臧六跟著他二人的身后,冷冰冰的臉龐上多了一點兒不太看出的笑容。
毛四還是他緊張了,就是因為太緊張,所以才縮手縮腳的,否則他自己都可以讓李靜山想起前世的事情,但李靜山跟著他回帝都都這么久了,他卻什么都沒有做。
既然毛四自己猶猶豫豫地躊躇不前,那不如就讓他來幫這二人一把吧,也省得整日看著毛四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看得眼疼。
臧六默默地跟著二人一起出了場館去了停車場,然后十分自覺地拉開車門坐到了后面。
黑色的越野駛出停車場,然后飛快地拐上了高架橋。
毛若錦一邊開車,一邊從后視鏡里往后看了過去,他這會兒的神態已經恢復成了往日的那種吊兒郎當,笑瞇瞇地瞅著坐在后面的臧六,戲謔地道:“你怎么將你眉心間的那粒美人痣給遮了?”
本來正在閉目養神的臧六隊長一聽這話就立刻火大地睜開了眼睛,不食人間煙火的臉龐上倏地添了一抹戾氣,他用看白眼狼的眼神盯著毛若錦,怒道:“會不會說話了?我那明明是朱砂痣!”
“唉別吼啊,朱砂痣和美人痣不都一樣么。”毛若錦笑瞇瞇地打哈哈,仿佛將臧六給氣得火大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般,他不怕死地繼續道:“多好看啊,為什么要給遮了?”
好看個屁!
臧六摘了頭上的鴨舌帽然后扣在了臉上,憤憤地在心里磨牙——一個大男人的眉心上生出那么一個娘氣的玩意兒,哪里好看了?
可臧六卻氣忘了,他把帽子一摘后,就立馬露出了他那锃光瓦亮的大光頭。
毛若錦噗嗤一聲樂出了聲兒,就算是一向厚道的李靜山從后視鏡里瞧見后也忍不住無聲地笑了一下。
“我說......”毛若錦收回目光,樂呵呵地提醒道:“你還是把帽子扣上吧,大光頭露出來了。”
“你能閉嘴么?”臧六一臉煩躁地將帽子又戴了回去,目光似要殺人地戳向毛若錦,并威脅道:“再多說一句話,你信不信我跟你倆同歸于盡?拿我一個人來換你們倆,我可不會虧本。”
同歸于盡什么的自然是說說而已,但毛若錦卻不會真的閉嘴,他逗也逗夠了,終于收了一些笑意,正經道:“我要真閉嘴了,你找誰去問這段時間帝都發生的事情的詳細經過?”
此話一出,臧六臉上的戾氣果然消散了一些,他安靜了下來,靜靜地道:“那你說說,說正事兒,別整天說些有的沒的。”
臧六離開帝都了兩個多月,雖然天天都能在隊長群里看見幾個隊長的發言,可到底還是對這兩個月里發生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徹底,要不是毛若錦一上車就不正經地叨逼叨,早在上車的時候他就會問了。
而毛若錦雖然看上去不太正經,可一旦說起了正事兒后卻十分的正經,他簡言意駭地將所有事情都撿著重點說了一遍,雖然話不多,可總算讓臧六這個缺席了兩個多月并一知半解的六隊長了解了所有事情。
在毛若錦的告知中,臧六的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直到他說到河西市的意外后,方才開口打斷道:“所以你們現在的推測是...像王盛那樣的突然擁有異能的人不會是特例?”
“小六是這么說的。”毛若錦同樣神色凝重地道:“你也知道,雖然她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實她的這番猜測,可驅魔龍族傳人的一些第六感往往能夠預知不少事情。”
臧六沉默地點點頭,隨后往身后仰頭一靠,長嘆了一口氣,道:“多事之秋啊。”
“誰說不是呢。”毛若錦跟著也嘆了口氣,但很快的,他又精神抖擻了起來,眼帶興奮地歡快道:“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兒晚上痛痛快快地吃喝一場吧,我也有種預感,接下來的日子有的咱們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