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廿九收好自己的專用電腦帶著那一份視頻就頂著一張大紅臉忙不迭地跑了,從他那倉皇又迫不及待的背影中看來,活像他身后有著數十條的惡狗在追咬他似的,跑出辦公室之前還帶倒了好幾張椅子和凳子,動靜鬧得頗大。宋小咪一臉唏噓又無奈:“廿九這容易害羞的性子什么時候才改得了啊?”“改不了。”軒轅天歌也無奈地唏噓:“他們白家的都是這一個性子,天生的,根本就沒法改。”這是第二次聽見軒轅天歌說什么白家的了,衛禹丞好奇地問道:“這位小兄弟是白夜隊長的弟弟?還是親戚么?”“并不是。”祁淵在一旁笑瞇瞇地道:“不是每個姓白的都是一家的,廿九小兄弟可跟白隊長沒什么關系,他是白門的人。”白門?衛禹丞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宋小咪則笑吟吟地對他解釋道:“四大門——胡、黃、白、柳,聽說過嗎?廿九就是四大門之一白門的人。他們白門的都是寶貝,害羞的寶貝。”“胡門、黃門我倒是知道一些。”宋琛這人看上去就頗有學問,斯斯文文地接話道:“聽說胡門里都是狐仙,而黃門里就全是黃大仙,但是這白門和柳門我就不太清楚了。”“柳門里都是蛇。”宋小咪朝宋琛拋了一個眉眼,笑吟吟地道:“至于白門的嘛......”宋琛和一群人頓時豎起了耳朵。“是刺猬。”祁淵在一旁搶話道。刺猬?!!!賈苗苗嗬地一聲瞪大了眼睛,驚奇地道:“刺猬也能成精的呀?”“瞎說什么呢。”她話音還未落,就被宋琛給拍了一下腦門,宋琛教育她道:“人家可不是妖精,小孩子不懂別亂說話。”賈苗苗一臉委屈地捂著自己的腦門,心想動物都變成人了,這不是成精是什么?看著賈苗苗那一臉的委屈,宋小咪捂著嘴頓時樂了,樂得花枝招展的,“這位警官,他們四大門的可不是妖精,非要說的話,人家可都是保家仙呢。只有像我這樣兒的,那才是妖精呢。”宋小咪正說著話呢,那一雙帶笑的眼睛倏地一下變成了一雙妖冶的綠瞳,里面閃爍著的幽光頓時嚇得賈苗苗同志‘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原本宋小咪只是想要惡作劇一下,但著實把賈苗苗嚇得不輕,不僅是賈苗苗,這辦公室里的其他刑警們也被駭了一跳。軒轅天歌揉了揉眉心,無奈地看著惡作劇的宋小咪,心累地問道:“貓姐,你留在這里是專門為了嚇唬人的嗎?我看廿九那怕跟人接觸的模樣,他一個人恐怕都沒法回總部去,要不你現在跟上去看看?”一聽軒轅天歌開口想要趕自己走,宋小咪立刻收起了自己惡作劇的心思,那一雙妖冶滲人的綠瞳也瞬間變回了黑眸,她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道:“廿九雖然害羞也不喜跟生人接觸,不過他一個人開車回去還是可以做到的。”說著,她又笑吟吟地看著軒轅天歌,接著道:“況且我這次過來就是來幫忙的,怎么能就這么走呢?小六你甭跟我客氣,有什么要做的你盡管開口就是。”宋小咪身為后勤組的負責人,平常都是負責善后,很少能夠參與到‘前線’來,這次夙離好不容易讓她來跟個‘前線’了,她又怎么會愿意就這么回去。軒轅天歌見她打定了主意要留下,只能閉嘴讓她留下了。到底是有正經事兒,插科打諢一會兒就好,軒轅天歌正了神色,繼續跟衛禹丞他們商議捉兇的事兒了。山魈殺人是沒有規律的,前后三個受害人都沒有任何的因果關系,很明顯能夠看出來,它殺人都十分的隨心所欲,逮到誰就是誰。但往往就是這種隨心所欲沒有任何規律的殺人作案方才最令人頭疼,因為誰都不知道下一個受害人會是誰,他們連防都沒法防。一眾人商議到了最后,都露出了頭疼不已的神色。衛禹丞雙手插兜,突然摸到了兜里的那個鈴鐺,他忽然靈機一動,將鈴鐺給拿了出去,朝軒轅天歌問道:“你這個鈴鐺能不能作為探測儀?”軒轅天歌等人聞言一愣。衛禹丞繼續道:“原本你做這個鈴鐺給咱們是為了找江鵬海背后的主謀,但先前你也說了,這起案子的主謀同江鵬海案子的主謀是同一批人,那么這個鈴鐺自然也同樣管用了。”軒轅天歌挑眉,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鈴鐺上面,只見鏤空的小鈴鐺里,還裝著一縷金色的凈世火,讓得這個銀色的小鈴鐺看上去金光閃閃的。“那群家伙可不好找,當初我給你們這鈴鐺的用意,原本是為了讓你們能夠憑借這鈴鐺去尋找跟江鵬海一樣的那些‘客人’,因為只要參與了那事兒的人,身上多多少少會帶著那個地方的一些氣息,且那些人做了那等惡事,他們自身也肯定是業障纏上。不過......”軒轅天歌摸著下巴,話音跟著一轉:“雖然主謀躲藏得很好不一定找得到,可那山魈卻不一樣。山魈都是一群沒什么腦子的智障,且又好動,養著一只山魈想要時時刻刻拘著它是不大可能的,而且山魈的習性就是喜歡滿山撒歡,它的主人不一定會時時刻刻都守著它。”“所以......”一旁的祁淵接話,似笑非笑地道:“山魈的主人不能時時刻刻的守著它,就會放養管理,山魈又是個好動的,這個放養的地方必然是一些沒什么人又空曠的地方,比如一些山里或者郊外中。而山魈時常跟在它主人的身邊,身上就必定會帶著它主人的氣息,你的這個鈴鐺對山魈不管用,但對它的主人管用,然而山魈身上有它主人的氣息后,那這個鈴鐺就也能找到山魈。”隨著軒轅天歌和祁淵一人一句的話音一落,刑偵大隊辦公室里的人都精神了起來。宋琛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咱們是不是就可以拿著這個小鈴鐺,專門去那些郊外去搜一搜?”“可以。”軒轅天歌頷首一笑,“不過郊外不用劃為重點搜尋,倒是可以將一些山林重點搜尋而已。山魈雖然喜歡到處撒歡,但它最喜歡撒歡的地方還是山林里,我記得咱們帝都周邊有著不少山林吧?那些人來人往的風景區倒是不必去搜了,專門去排查那些平時沒什么人會去的山林里。”“我這就帶人去。”宋琛聞言后立刻就想要帶人走,別看他長得斯斯文文像個讀書人,但卻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等等。”軒轅天歌瞧著恨不得立刻帶著人一頭扎進大山里去的宋琛,連忙把他叫住,“光你們這點人可不行,那山大林大的地方,你們準備怎么找?而且找到了之后你們能對付嗎?”說著,她偏頭看向衛禹丞,又道:“將你們警犬大隊的人也叫上,都帶上警犬進山,山魈雖是精怪,但也還是有點畏犬。”衛禹丞聞言雙眼一亮,立刻回頭看了一眼賈苗苗,而賈苗苗也十分有眼色,哧溜一聲就撒丫子往外跑,邊跑邊道:“我去隔壁找他們警犬大隊的簫隊長。”衛禹丞又看向宋琛他們,囑咐道:“你們都把配木倉帶上,還有防爆服什么的都穿上,這次抓捕的對象可不是尋常的惡徒。”宋琛點點頭,然后對著滿屋子里的人吆喝了一聲,“都聽到了嗎?除了技術人員,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都去把裝備穿戴好。”滿屋子的刑警們立刻一哄而散,簡直是訓練有素。這邊刑警大隊準備傾巢而出了,軒轅天歌也給夙離撥了一個視頻通話鏈接過去。視頻通話在三秒鐘后就被夙離接通,只見軒轅天歌手腕上的智腦上面,立刻出現了一個3d的光幕。“怎么了?”一看夙離這會兒就在他的辦公室里,那滿眼的死亡芭比粉,險些晃瞎了軒轅天歌的眼睛。就連衛禹丞也是第一次知道夙離的辦公室風格居然這么有特色,直得跟定海神針一樣的鋼鐵直男衛隊長,一臉復雜地盯著光幕里夙離,唏噓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這么有少女心。”夙離瞬間黑臉:“......”這衛禹丞能不能說人話?軒轅天歌努力忍著笑,瞅著夙離的一張黑鍋臉,盡量平靜地道:“衛隊長他們準備進山去搜捕山魈,為了以防萬一,你讓白夜帶著一隊的人跟去幫忙,能捉到活的就捉,捉不到活的直接殺了。”“白夜不在。”夙離依然頂著黑鍋臉,還惱恨似的瞪了一眼衛禹丞,咬著牙道:“我讓玉三帶三隊的人過去,讓刑偵隊的人再等等,等我們的人跟他們會合了再出發。”夙離把話一撂完就直接掐斷了視頻通話,顯然是記恨上了衛禹丞那句‘少女心’的話。衛禹丞看著軒轅天歌手腕上黑了下來的智腦,摸著鼻尖訕訕道:“怎么還聽不得實話了?”祁淵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暗戳戳地又捅了夙離一刀:“就是因為是大實話,所以不能當著人的面說啊,衛隊...說人不揭短了解一下,你讓他面子往哪兒擱?”衛禹丞一臉的恍然大明白,一點兒都沒察覺到祁淵的用心險惡,將一口少女心的大鍋結結實實地扣在了夙離的頭上。軒轅天歌飛快地用眼角睨了祁淵一眼,無聲地指責他做個人。不過她這一眼飛過去,對于祁淵來說卻不是什么指責,倒像是勾引似的,勾得祁淵立刻心猿意馬,然后十分不要臉地就貼了過去,也不管這里是不是還杵著一個衛禹丞,祁淵貼過去之后就跟沒骨頭似的,恨不得整個人都纏到她的身上去。“鳳凰......”祁淵小聲地跟她咬耳朵道:“別這么瞅我,我可不經撩的。”軒轅天歌那邊他貼近的那只耳朵瞬間紅了耳尖,她用手肘輕輕地拐了他一下,忍不住斥道:“站好了,別浪。”祁淵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就跟故意似的,一直往軒轅天歌的耳心里面鉆,鉆得她渾身都開始發麻。被二人遺忘的衛禹丞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倆的黏糊,他一言難盡地看著二人,誠懇地道:“公共場合還是注意一下吧,你倆大清早的就強行喂了我一盆的狗糧,還覺得沒夠是不是?”軒轅天歌嘴角一抽,倒是祁淵噗嗤一聲就樂了,非但沒有注意形象,反而將軒轅天歌纏得更緊了,宣誓主權般地道:“哎,對不住啊。這破鏡重圓就跟新婚燕爾似的,總是比較情難自禁一些,衛隊長就多擔待一些吧。”“......”衛隊長他表示自己不想擔待,還非常地想讓這家伙趕緊滾蛋!!!幸好十分鐘的時間并不長,刑偵大隊的人將裝備帶齊活后,就要準備出發了。市局大樓下,七八輛的警車停了一溜,旁邊還有著三輛警犬大隊的車。衛禹丞一臉肅穆地下了樓,看著所有人都上車后,方才對身邊的軒轅天歌和祁淵道:“你們的人呢?待會兒要怎么聯系?”軒轅天歌原本是打算不跟著去的,可在看著這一溜兒的警車后,她的心里突然打了一個突突,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道:“我跟著你們一起去,路上我可以同玉三聯系。”衛禹丞倒沒多想什么,一聽她要跟著一起,當即點頭道:“那好,先出發吧。”說著,徑直走向了那一輛唯一的指揮車。軒轅天歌抬步跟上,祁淵跟在她身邊壓低聲音問道:“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先前你想讓白夜帶隊跟著他們,不就是準備不跟著了嗎?雖說白夜不在換成了玉三帶隊,可區區一只山魈而已,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軒轅天歌聞言眸光閃了閃,先是看了一眼已經鉆進指揮車里的衛禹丞,然后才跟著壓低聲音道:“不知道為什么,方才我心里慌了一瞬,我總覺得這次任務會出現什么意外,所以跟著他們一起去也放心點兒。”祁淵若有所思地一挑眉梢,而后就不再說話了。他不懷疑軒轅天歌是疑神疑鬼,軒轅家的人是天道血脈,特別是當代的傳人,有時候總會出現一些預知的能力,這種預知能力并不能讓她們提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兒,但卻能夠提前給她們示警一下。軒轅天歌說她突然心慌,這明顯是一種示警。祁淵沉默地掃了一眼在場整裝待發的警務人員,而后輕輕握住了軒轅天歌的手,輕聲道:“莫慌,有我在。”軒轅天歌聞言一愣,她瞅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笑了。“我慌什么!”她拉著祁淵一起鉆入了指揮車,等坐好后才淡淡笑道:“有什么意外是我不能解決的。”祁淵偏頭看著她笑,原本是握著她的手,在車啟動之后,他輕輕地抻開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慢吞吞地寫著什么。軒轅天歌垂著眼靜靜地看,直到他寫完之后方才噗嗤一聲樂了出來,一邊樂一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不要臉。”“我就沒臉可要。”祁淵一臉的無所謂,還浪得飛起地往軒轅天歌身上靠,邊靠邊浪道:“我要是要臉的話,咱倆還能這樣?”這話軒轅天歌沒法反駁,只能默默地閉嘴了。但她是閉嘴了,坐在前排的衛禹丞卻有些受不了了,衛禹丞頭也不回地道:“二位,咱們真的不是出去郊游的,所以你倆能正經一些嗎?”說完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感情好的情侶我也不是沒見過,可我真沒見過哪一對有像你倆這樣黏糊的!”軒轅天歌直接閉眼裝死了,祁淵卻很精神,他笑吟吟地道:“那說明你見過的那些情侶的感情都沒有我同她的好。”閉眼裝死的軒轅天歌忍無可忍地掐了祁淵一把。祁淵就跟沒感覺似的,不痛也不癢,嘴上還在嗶嗶:“知道我同她這叫什么嗎?我倆這才叫愛侶。”愛侶表示想要封閉自己的五感了。而衛禹丞則是被祁淵給肉麻地打了一個哆嗦,并阻止他繼續嗶嗶,連忙道:“我們先分了三個地點出來。”軒轅天歌倏地睜開雙眼。衛禹丞正色道:“一個是西山,一個是守望山,還有一個落仙山,這三座山平時都很少有人去,四周也都沒有什么郊野。”“宋琛帶一組人去西山,苗苗他們帶一組人去守望山,咱們就負責搜尋落仙山。”衛禹丞繼續道:“警犬大隊的人也分成了三組跟著咱們,無線通訊都帶著的,隨時也可以聯系,只要一方發現了情況,剩下的兩組人就立刻趕過去也來得及。”軒轅天歌聞言點點頭,而后打開了自己的智腦,飛快地給玉三發了消息過去,“行,我讓玉三的人也分成三組,他們不需要無形通訊也能隨時聯系上我。”一溜兒的警車開啟了警鈴,分別朝著三個方向出城而去。而在同一時間,六道總部也飛馳出了好幾輛的黑色越野,飛馳的方向跟這些烏拉烏拉叫的警車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