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城的后山里挖出了一口不知年代的銅棺,和城東白華商業區里發生多人昏迷的事兒如同一陣風似的席卷了整個C城,而比起挖出來的那一口不知是什么年代的銅棺,新聞媒體們顯然更喜歡后一則消息,當晚C城的各大新聞報道就上了某博的熱搜頭條,這下不止是C城人在討論了,來自五湖四海的Z國人民都加入了熱烈討論中。
有人猜測地說會不會是集體中暑了,畢竟C城在今夏的氣溫還挺高的。
也有人懷疑,說是不是什么生化實驗室毒氣外泄,所以導致了這場多人昏迷事件。
更有人陰謀論的說,會不會是某國故意跑來C城投放了什么病毒,那些中招昏迷的人最好盡快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什么不好的變化。
網絡上說什么的都有,還有不少人被這種陰謀論的猜測給弄得人心惶惶,甚至連謠言都跟著出來了,說的還有鼻子有眼,說是XX國研究出來的病毒,故意跑來咱們Z國投放,而中了病毒的人都完蛋了,不僅他們完蛋,他們還會傳染。
C城六道分部里,夙離陰沉著臉看著網上的各種言論,然后咔嚓一聲捏碎了手中的平板電腦,陰測測地抬頭看向胡十七等人,咬牙切齒地道:“這就是你們的善后?”
胡十七一腦門的汗,頂著夙離那陰測測的眼神就苦哈哈地道:“少君,這真不是咱們的錯啊,我們當時給那里的人都洗腦了呀,洗的還是他們集體中暑呢.......”
偷偷又看了一眼夙離,胡十七戰戰兢兢地繼續道:“你也知道這網上的一些人不少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腦子里究竟缺了哪個弦,不造謠就會死似的。”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兒......”藍淘淘在一旁幽幽地接話,“真該給網絡安全/部的那些人一人加一個雞腿,他們也太不容易了。”
夙離一瞅見藍淘淘就腦門疼,斥道:“你給我閉嘴!”
藍淘淘乖乖閉嘴了,還用手在自己嘴上做了一個劃拉的動作,用行動表示自己很聽話。
很聽話的藍隊長并沒能討好到夙離,還被一腦門官司的夙離給狠狠瞪了一眼,夙離眼不見心不煩,瞪完就不再看她,也不想再看手里被他捏碎的平板電腦,而是忍著突突直跳的眉心,皺眉看向辦公室角落里一言不發的軒轅天歌,問道:“山上的事情都善后干凈了?”
“差不多了吧。”軒轅天歌原本是懶洋洋地靠在墻角根的,聞言這才抬眼看來,不怎么走心地回答道:“當時后山那邊也沒什么人了,山腳下的那群工人們也被噴了神仙水洗腦。”說完,又問道:“我讓你們帶回來的人呢?”
“已經關在審訊室了。”胡十七立刻回答道,生怕夙離再找自己麻煩般,企圖用這件事將網上的熱搜給轉移過去,“不過黃澤海那家伙有點邪門,他一身的妖氣,卻并不是妖物。”
胡十七的話音頓了頓,似乎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他皺著眉接著道:“帶回來的時候就檢查過,那家伙真的是人,可他那一身的妖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又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的。”
“這個我可以作證。”藍淘淘不甘寂寞,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軒轅天歌,舉手發言道:“那家伙是我親自檢查的,絕對不會搞錯。大佬,黃澤海一個普通人妖里妖氣的就算了,那個半道來救他的家伙究竟是什么鬼啊?能給我們解個惑嗎?”
藍淘淘這姑娘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夙離壓根就沒想好要怎么同軒轅天歌說那個黑影人的問題,還在猶豫要不要就這么輕輕地把這事兒給混過去呢,結果就被她給這么直眉楞眼地提了出來,夙離在心中磨牙,想著月底一定要讓研發部的關颯他們多從這條腦殘魚身上抽點血出來,然后又心驚膽戰地看向軒轅天歌。
哪知軒轅天歌聞言卻笑了笑,直接繞過了藍淘淘的問題,只是對胡十七道:“身上有妖氣卻是普通人?稀奇!帶我去見見他吧,正好我也有點事兒想要問問他。”
胡十七早就想遠離夙離這座隨時都會爆發的‘活火山’了,一聽軒轅天歌這話簡直是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應道:“好,我立刻帶您去!”
胡十七想得挺美,想要帶軒轅天歌去審訊室逃離這里,結果沒曾想他想逃離的‘活火山’也跟著一起來了,弄得胡十七戰戰兢兢的,壓根就不敢回頭看,只能硬著頭皮在前面帶路,頭也不回地對跟在身后的軒轅天歌解釋道:“黃澤海被帶回來后一直吵著要找律師,還說要打電話報案說咱們綁架,他在審訊室里大吼大叫的,我怕影響不好就直接開啟了審訊室里的結界。”
說到這里,胡十七認真地想了想,總覺得自己好像還遺漏了什么。
而等到他們一行人推門進了審訊室后,胡十七總算是想起來自己遺漏什么了,審訊室里的結界一旦開啟就自帶雷電之力,倘若黃澤海強行想要砸門闖出去的話就會觸動結界上的那一層雷電,然后......
審訊室里,被帶來問話的嫌疑人已經‘躺尸’在地了。
軒轅天歌一臉不知道說什么好地看著地上躺著的那一坨焦黑的‘煤炭’,木然地將目光落在了胡十七的身上,那目光仿佛自帶刀光劍影般,戳得胡十七差點給當場跪下。
“哎呀!!!黃公子沒事兒吧?”胡十七哆嗦著去扶起躺尸在地的黃澤海,一邊用手給他順氣兒,一邊呼天搶地地道:“唉喲,怪我,都怪我,離開的時候沒有提醒到位,不過這雷電之力也不是太強,最多就是麻痹一下。”
后面的藍淘淘也躥了進來,招手就弄出了一股水,跟個噴水壺似的,嘩啦啦地就沖著黃澤海的臉上噴了過去。
黃澤海被這透心涼的水一噴之后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他氣若游絲地盯著胡十七,好半晌才憤恨地道:“你們都給我等著,我一定會告你們!”
胡十七訕訕地笑,壓根將他的話當放屁,心想你都進來了還能出去,我老胡的名字就倒過來,要不就跟你姓。
果然!
這邊黃澤海剛被胡十七給攙扶起來,軒轅天歌就進來了,她聽了黃澤海的話后淡淡一笑,道:“先別忙著要去告誰,還是先將你的事兒說說吧,你要是今兒不將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大概你以后也出不了六道的大門了。”
軒轅天歌拉過審訊室的凳子往上面一坐,又點了點跟前的小桌子,沖胡十七一揚下巴,道:“將這位黃公子扶過來坐好,雖然還沒定罪,不過咱們也不能怠慢了嫌疑人。”
胡十七連忙將黃澤海扶了過來,又一手將他按在了軒轅天歌對面的凳子上。
二人隔著一張小桌子,軒轅天歌瞇著眼仔細打量了他幾眼,然后就又笑了,“從古至今都是妖精們勤奮修煉想要脫去妖身化成人,如今可倒好,居然出了一個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將自己給墮落成妖。”
此話一落,原本還在凳子上掙扎的黃澤海頓時僵住了,他抬起一張青白的臉,目光死死盯住軒轅天歌。
軒轅天歌沖他微微一笑,“怎么?人間裝不下你了嗎?非得跳出人間去做妖?”
審訊室里突然安靜了一瞬,看著神色僵硬住的黃澤海,胡十七這才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地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他明明是個人,怎么身上卻有妖氣呢。”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黃澤海在僵硬之后也總算有了反應,他生冷地道:“什么妖什么妖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對于黃澤海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還非要嘴硬的人,就是軒轅天歌都忍不住搖頭了,一旁跟著眾人進來的祁淵輕輕一笑,語氣明明溫潤如玉,可偏偏吐出來的話卻自帶嘲諷。
“黃澤海,生于2562年,陽壽本該只有31年,今年你應該是32歲了吧?一年前就該死去的人,如今卻還好好活著,就是靠的你那一身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妖氣,或者說你體內多出來的那一顆妖丹。”
祁淵慢吞吞地走到黃澤海身邊站定,微微彎腰看著他,手中卻突然多了一個黑色的mini平板電腦,也不知道他點了哪里,mini平板上立刻出現了黃澤海的生平所有事兒,不僅有他的出生年月,也同樣有他死亡的年月,只不過在他死亡年月的后面又多了一個括號,里面打了一個閃亮亮的紅色問號。
祁淵將手中的mini平板輕輕放在桌子上,抬眸對著軒轅天歌微微一笑,“方才進來瞧見他后我就立刻調了生死系統查看,一看才知道出了問題。”
軒轅天歌聞言瞅了一眼平板,而后又清凌凌地盯著黃澤海,挑眉道:“血癌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日漸衰敗,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揮之不去的死氣后,所以你慌了。因為你不想死,便同那些陰溝里的老鼠們做了交易,你利用你的身份和背后的資源,為他們尋找祭品,而他們則回報你一個能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剛剛還死鴨子嘴硬的黃澤海登時變了臉色,他目光死死盯著桌子上的mini平板,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東西般,目光中出現了巨大的恐懼,整個人都突然抖了起來。
軒轅天歌將雙手撐在桌子上,湊近了一點,輕聲道:“怕死是人之常情,可為了能讓自己活命而枉顧別人的性命,這就很是可恥了。你以為你以人的身體容乃妖丹是什么好事兒嗎?這樣即便能夠讓你茍活下去,可以后你都將跌入那見不得光的深淵,從此以后你會漸漸變成一個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怪物,而且你還得忍受妖丹在每年一到陰月時對你的反噬,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看著黃澤海青白的臉龐上出現了一層冷汗,軒轅天歌繼續道:“妖丹存在你的身體里并不能抹去你體內擴散的癌細胞,它只能讓你活著,也僅僅是活著。而你的身體還有體內的器官都會隨著癌變而壞死,器官一旦壞死,身體也會跟著腐朽,久而久之你將成為一具活著的行尸走肉。這樣活著你也愿意?”
巨大的恐懼隨著軒轅天歌的話在黃澤海的心中猛地蕩開,他哆嗦著搖頭,猛地一把推開桌子上的mini平板,神情狂亂地吼道:“你懂什么!沒有經歷過被死亡時時刻刻威脅,你哪里懂得我們這種人的感受?!!說得好聽,螻蟻還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賴活著,管他是成為怪物還是行尸走肉,只要活著就好!!!我為什么不愿意?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為了能活著,我什么都愿意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mini平板擦著桌面被掃飛了出去,最后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啪的悶響。
黃澤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此時的他宛如一頭瀕臨死亡的困獸猶在垂死掙扎,仿佛誰要掐斷他最后的一線生機,他就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咬死誰。
軒轅天歌平靜地看著他,慢慢坐了回去,淡淡道:“我說過的,不想死沒有錯,你錯就錯在不該助紂為虐害了那么多的無辜之人。”
然而她這‘助紂為虐’四個字一脫口,立刻遭到了門口夙離的憤懣目光的瞪視。
夙離:你在內涵誰呢?!!!
不小心內涵到了夙離的軒轅天歌當面不改色的當做沒看見,盯著黃澤海再次問道:“除了影視城后山上的那個祭壇,剩下的五個祭壇在哪里?”
厙陰祭一共有六個祭壇,如今影視城后山的那個已經被他們毀了,剩下的五個他們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尋到,眼下見軒轅天歌終于問到了正事兒上,審訊室里的一干人等立刻嚴肅了起來。
黃澤海在這些人緊盯的目光中冷冷一笑,“不知道。”
他這么拒不配合,胡十七幾個瞬間就惱了,特別是白隊長,火大地一把推開胡十七懟到了黃澤海的跟前,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怒道:“不知道?你幫著那些家伙做了那么多的事兒,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你最好是老實交代爭取當個污點證人,說不得還能讓你最后走得體面一點兒。”
黃澤海如今都已經落在了他們的手里,而跟他有聯系的那個黑影人也不知所蹤,(不知道黑影人已死),他跟那些家伙的約定基本算是黃了,如今的他就是已經一腳踩進了棺材里,他還需要什么死前的體面,別說他是真不知道剩下的五個祭壇在哪里,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會說出來了。
都說穿鞋的怕光腳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黃澤海如今就是既光腳也沒有命再要,所以顯得十分的光棍了,任憑白隊長怎么的威脅,他就是打死不再開口。
白隊長氣得一腦門的火,見黃澤海直接閉上眼睛養神去了,只能將詢問的目光看向軒轅天歌,期待她還能有點辦法。
軒轅天歌的確有辦法,就算黃澤海不說,她也有辦法從黃澤海的腦子里將他們想要知道的事情給弄出來,然而軒轅天歌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后并沒有那么做,因為以她的觀察來看,黃澤海是真的不知道那五個祭臺在哪里,所以即便她翻爛了黃澤海腦子里的記憶都翻不出來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后的審訊不了了之,黃澤海被看押進了六道的特殊/監/獄,而其罪名則是用六道的官方話來說,將他定為了殺害帝影學院那幾名受害人的兇手,其行兇的目的自然就是見色起意卻未能成功。
雖然這案子算是結了,也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可壓在一眾人的心頭上的那塊大石頭卻并沒有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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