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怔怔地看著雪飛霜的傷,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一個女人,經受斷臂之痛,卻始終不吭一聲。
從前言笑也覺得雪飛霜鬧騰了些,如今看著她,卻忽然就覺得,或許他們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女子。
扭頭看向秦伯莊,這廝竟還在發呆,就不知道反應一下嗎?
試問這個世上若有一個女子能待他如此,他如何能不心動?哪怕不愛,也舍不得讓對方難過。
“老秦。”言笑喊了一聲。
秦伯莊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安安靜靜的雪飛霜,心頭忽然就很是慌亂。
“你,你感覺怎么樣?”秦伯莊走了過去,下意識伸出去手,想要拿開披風看她的傷。
雪飛霜避了下,默默地拉攏了披風,將自己的傷遮擋住。
“毒寡婦你…”秦伯莊心頭更加慌亂,再度伸出手。
剛抓到披風,手腕就讓雪飛霜抓住了。
“秦將軍,我很累,麻煩您離我遠一些。”雪飛霜十分冷淡,面上全然疲憊,再無半點囂張跋扈。
“你別給臉不要臉,老子是關心你,才想要看看。”心頭突如其來的滋味在翻涌著,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令人很是慌亂,莫名狂躁。
“謝謝秦將軍,但不必了。”雪飛霜淡淡道。
秦伯莊心頭煩躁,一把將手抽了回來,“不必就不必,真當老子樂意理你?”
雪飛霜靠墻閉上眼睛,沒有任何表情,也一個字也不說。
言笑扯了扯秦伯莊,真是服了這鐵憨憨。
都這種時候了,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先不說雪飛霜是為了救他才變成這個樣子,就算不是,也不至于這樣,這與在別人傷口上灑鹽有何區別?
秦伯莊煩得很,甩開了言笑的手,死死地盯著雪飛霜。
不是挺能鬧騰的嗎?如今胳膊都斷了,怎么突然就安靜了,跟他鬧騰啊。
只要她鬧,他就答應娶她。
雪飛霜靠著柱子,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美麗的容顏變得十分蒼白,羸弱得讓人心疼。
秦伯莊心頭難受得緊,這種感覺太陌生了,他一點都不喜歡。
這地方死了不少人,東西也被打得破破爛爛,沒法子再待,手下已經去找地方。
沒過多久,手下回來,說是找到了地方。
言笑原本想讓秦伯莊扶雪飛霜一下的,結果秦伯莊氣上了頭,先他們一步走了出去。
言笑無奈,只好自己扶。
“雪姑娘,你小心一些。”言笑真不知秦伯莊是怎么想的,連他看著都心疼,難道就不能待人家好一點?
事到如今,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或許秦伯莊真的不喜歡雪飛霜,甚至是真厭惡。
雪飛霜搖了搖頭,她現在真的很累,確實需要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言笑很想問她,事到如今,她可曾后悔。
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問不出來。
在心頭已經下了決定,日后盡量對夫人好一些。哪怕心不在夫人的身上,但既然娶了她,就要對她好一些。
言笑不想有一天,自己身邊的人,也如雪飛霜這般。
曾經的上京第一美人,原本也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子,才華也是極為出眾。
只是不知什么時候起,就變得囂張跋扈,甚至還傳出了惡毒之名。
仔細想想,都是因為秦伯莊。
晚上秦伯莊煩躁不已,無心睡眠,拿了酒去找言笑。
“老秦,你對雪飛霜會不會太苛刻了點?”言笑眼神復雜地看著一個勁地喝著酒的秦伯莊。
“老子怎么苛刻她了?”秦伯莊下意識反駁。
“今日哪怕只是你手下的一個兵為你受了傷,你也不至于會如此冷淡,為何偏偏…”
“你可別胡說,我沒有關心她嗎?我關心她了,可她那副死樣你又不是沒看見,老氣人了。”
“她因你斷了胳膊,心情不好也正常,你就不能哄著點?”
“哄她?得了吧,平日里都上房揭瓦了,再哄她豈不是要上天?才不哄。”
“老秦,你太冷漠了,這樣下去,你會后悔的。”
“老子后悔個卵!”
言笑發現一件事,便是面對雪飛霜的事情,秦伯莊總是相當的固執,無論誰勸他都沒有用。
可是這一次,言笑真的覺得他過分,太過分了。
言笑陪著秦伯莊喝酒,不自覺也有些喝多。
第二天,起晚了。
言笑記掛著雪飛霜的傷,前去雪飛霜住的房間,不想房間里根本沒有人。
經過詢問才知,雪飛霜一大早就離開了。
直到這時,言笑才猛然驚覺,事實可能真的大條了。
“老秦,老秦你快醒醒。”言笑連忙跑去把秦伯莊喊起來。
“一大早的,做什么呢?”秦伯莊睡眼惺忪。
“雪飛霜走了。”言笑急急道。
“走…走了?”秦伯莊激靈了一下,立馬就清醒過來,趕緊穿靴子下地。
跑到雪飛霜房間一看,人果然走了。
“這女人是不是有病,才沒了胳膊,流了那么多血,傷還沒好就急著離開。”秦伯莊煩躁地抓了抓腦袋,一腳踹向旁邊的桌子。
不知想到什么,扭頭問:“走了多久了?”
手下回道:“有一個多時辰了,天才剛剛要亮的時候,雪姑娘就走了。”
秦伯莊沒好氣道:“一大早的,你也不知道攔著點,又或者把老子喊起來?”
手下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屬下們想說的,可雪姑娘說有急事,讓小的屬下不必告知將軍。”
“這女人是不是瘋了,還是真想上天?”
秦伯莊又狠狠地抓了幾把頭發,原地轉了幾圈,狠狠地咬了咬牙,轉身就去牽馬。
結果馬剛牽到門口,又將馬繩狠狠一丟。
“不去了,老子管她去死,就沒見過這么能折騰的女人!”秦伯莊坐到木墩上生悶氣,臉色臭得很,跟別人欠了他一百萬兩銀子似的。
“老秦,你不去追一下嗎?說不準還能趕得上。”言笑說道。
“不去,老子還有任務在身,哪有空管她。”秦伯莊咬牙。
“你太冷漠了,她好歹救了你一命。”
“老子沒讓她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