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些年自己雖不能回來,但家里人還是常去找她的,眼前這老婆子要得最是勤快。
“奶,爹?”余夏兒猶豫著還是開口喊了一下。
怎么看她奶跟爹都不太對勁,以前沖她要錢兒花的時候,對她都是和顏悅色的,笑得比菊花還燦爛。
哄得她把偷偷存著的零花錢都給拿了出來,一點都沒自個留著。
現在看著有點不對勁,好像有點兇啊。
果然她話音剛落,余大志就大聲罵道:“別喊我爹,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余婆子也豎起了三角眼:“你也別喊我,我這老婆子可沒你這樣丟人現眼的孫女。”
余夏兒:…
說好的慈祥奶奶與溫和父親呢?果然被騙了。
躲在門后頭的韋氏實在沒忍住,從門里探出腦袋來,唯唯諾諾地說道:“大丫她爹,再怎么說大丫她也啊…”
話還沒有說完,余婆子就沖了過去,一把薅住韋氏的頭發,巴掌‘啪啪’就打了下去。
“都是你這不下蛋的懶婆娘,生的賠錢貨丟人現眼,害得老余家去到哪都讓人指指點點…”余婆子一邊打一邊罵,還拿余光去瞥著余夏兒,分明就是打給余夏兒看的。
余夏兒看得眉頭直皺,忍不住說道:“奶,你一邊說我娘是不下蛋的雞,一邊又說我是她生的,不覺得這話很矛盾嗎?”
余婆子停住手,沖她罵了一句:“丟人現眼的玩意,別喊我奶,我可不是你奶。”
余夏兒就道:“哎,老太婆!”
余婆子:…
個賠錢貨!
“死丫頭,果然是在外頭沒學好,竟敢這么叫你奶,看我不打死你。”余大志一聽,那還得了?抄著棍子就朝余夏兒沖過去。
余夏兒力氣很大,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因為資質好,后天干活練出來的。
徐家兩畝地,活全她干的。以前傻得很,心疼這個心疼那個,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別人要干她還不高興。
干的多,吃的也多,力氣蹭蹭往上漲,飯也沒白吃。
這不她一抬手,輕易就接住了棍子。然后兩手抓住,膝蓋往上一頂,隨隨便便就將嬰兒手臂粗的棍子折斷,扔到余大志腳邊。
余大志先是愣住,很快就回過神來,抬手就朝余夏兒的臉打去,怒道:“死丫頭還敢還手!”
余夏兒抓住余老大的粗手,一把將余老大推了回去。
余大志兩眼一瞪:“好你個不孝的狗東西,竟然連親爹都敢打。”
余夏兒:…
“我打你了?”余夏兒一臉疑惑。
余大志心想,你是沒想,可你推老子了。
想也不想,又握拳頭沖上去:“我打死你個不孝的狗東西!”
余大志自己是個極為孝順父母的,沒想到生下來的賠錢貨卻是個不孝的,心里頭可氣了。
平日里他是干習慣重活的,力氣很是不小,若是尋常十三歲小姑娘被他這一拳打中,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好在余夏兒不是,還牛的很。
更不是那種站著挨打不還手的,可以說她若是早那么一點點,在徐母打她之前或者是打她的時候回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呢。
也是徐母運氣好,都打完打累了,余夏兒才重生回來。
余夏兒側身避開余大志打過來的拳手,余大志用力過猛往前撲去,余夏兒看著不但沒有伸手幫一把,還沖著余大志的屁股來了一腳。
嘩啦!
余大志低頭腦袋踉蹌往前沖,一腦袋扎進松軟的草垛里,只余下兩條腿在外頭。也幸好是草垛不是樹,否則撞成什么樣還不好說。
“死丫頭,你真敢打老子。”余大志掙扎著爬起來,頂著滿腦袋的草,一臉不敢置信。
親眼看到余夏兒動手的余婆子也被鎮住了,抓住韋氏頭發的手都不自覺松了松,還不自覺抖了抖。
余夏兒兩刀子甩了過去,抬腳往剛掰斷的棍子上一踩,‘咔嚓’一聲,半截棍子又斷了,還碎了。
“你倆擋在門口,到底想干啥?”余夏兒明知故問。
余婆子張口就想罵,但她欺軟怕硬,想著這死丫頭的兇狠勁,連親爹都踹草跺里了,說不準也不會給她面子。
老臉狠狠地抽搐了下,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說出來的話就溫和了一點點:“還能干啥?我可警告你,咱們家屋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再說了,你已經是徐家的人了,就該滾回徐家去。徐家要是不讓你回,你就去求,去跪著,徐夫人人好心軟,肯定能讓你回去。”
余夏兒腳底碾了碾,皮笑肉不笑地問:“我要是回不去,也不想回去,偏要進咱余家的大門呢?”
眼看著小半截棍子在自己眼前被碾成了碎渣子,余婆子老臉皮子抖了抖,神色猙獰了一下。
在心頭把人罵死,面上卻道:“那就進吧。”
個狼崽子,連親奶奶都威脅,怪不得能干出謀殺親夫的事情。
一想到今后再也得不到徐家的好處,余婆子不好去瞪余夏兒,卻惡狠狠地盯著韋氏,仿佛要扒了韋氏的皮。
余夏兒淡定收回腳,提了提包袱,朝余家大門走了進去。
身后,在余夏兒看不到的地方,余婆子伸出枯手的手指頭,朝余老大胳膊狠狠掐去。
沒出息的東西,連個賠錢貨都管不住。
余老大苦哈著一張臉,不敢反抗,他也不想這樣的。
明明已經想好了,就算不能把這死丫頭趕回徐家去,也要把這死丫頭打得服服貼貼的。
誰知道這死丫頭不僅惡毒,還大不孝,連親爹都敢打,甚至還威脅起親奶奶來。
余老大心頭實在惱火得很,扭頭朝韋氏惡狠狠地瞪了過去,都怪這臭婆娘,不僅不會下蛋,還連個賠錢貨都管不住。
韋氏縮著脖子,剛臉都被打腫了,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余夏兒進了門,朝四周看了看,忽略了一群看戲的老余家人,擰眉問道:“我的房間在哪?”
“你問我,我問誰去,不知道!”
余婆子翻了個白眼,頓了頓,又指著院子說道:“家里房子緊張著呢,都好幾個人擠一個屋子,哪有你住的地方。正好這院子夠大,你自個隨便挑個地方住著吧。”
說著又看余老大一眼:“那么大個姑娘,總不能跟你爹住一塊去!”
余夏兒:…
這個真沒想,怕會忍不住把親爹打殘。
余夏兒默默地看了一眼房屋,又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這院子…確實夠大的,都占了快三畝地的。
掃了一圈后,視線落在一把柴刀上面,走過去伸手抄了起來。拿在手上掂了掂,又在一根木頭上試了試,還挺鋒利挺好使的。
誰知一抬頭,就看到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余婆子臉都白了,眼中布滿了驚恐,顫聲道:“死,死丫頭你這是想干啥,不就沒屋子給你住?你還想砍人不成?”
余老大也嚇到了,一臉防備地看著她,整個人擋在了余婆子跟前,既害怕又警惕地盯著她。
一群看戲的差點嚇壞,這在外頭待了十年的姑娘,貌似不太好相處啊。
一言不合就要拿刀砍人,忒狠了吧。
田氏甚至嚇到把門關上了,將余老大夫婦與余婆子都關在門外。
余婆子:…
他娘的,誰關的門,作死呢?!
韋氏整個人都哆嗦了,哭喊道:“大大大丫,你可別做傻事,他們可是你親奶親爹啊,不能砍的。”
余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