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當家做主的家族如今隱隱江家做大。
沒有意外的,這通電話打給了江暮韞。
電話剛通,他就馬上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罵罵咧咧地求助:“喂,江!我在你的地盤上,你給我幾個人手,我要弄死那個小娘們!”
江暮韞聽到他這話有了幾分的意外,“你怎么在我這里?”
杰西森盯著時珺的那輛車,不耐煩地道:“就一點破事,我現在急需人手,你快點給我兩個人!趕緊的!”
江暮韞連日來和江父那邊鬧得不可開交,情緒本來就不好,如今聽著他那頤指氣使的語氣,自然沒了以往那些的和煦了,只是語氣沉沉,“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命令我做事了?”
杰西森對于他的態度渾不在意,他就是一粗人,粗慣了的,只是不耐煩地催促,“你這人怎么娘們兒嘰嘰的,我這不是急事嘛!趕緊給我兩個人,不然秦匪那孫子和那個娘們兒就要跑了!”
一聽到秦匪兩個字,江暮韞的語氣驟變,“秦匪?”
杰西森:“哈!不是吧,人家已經這樣堂而皇之的在你地盤上蹦跶了,你還不知道?你到底還是不是南邊的當家人啊,我都開始懷疑我老大的眼睛了。”
其實他知道江家這段時間的動蕩,不過這人他向來看不上,總覺得擺著小江總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子。
所以有了這個能諷刺他的空隙,自然是不會放過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反擊,而是沉默了片刻。
杰西森看他不回答,以為是吃癟默認了,心里別提多沾沾自喜了。
“你現在在哪兒?”不想,電話那頭的江暮韞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森冷之意。
這還是杰西森頭一回感受,不禁愣了愣。
隨即反應過來道:“在南青市啊。”
江暮韞得到了準確的回復后,簡單地一句:“我會派人手過來。”
“行。”
然后就此掛了電話。
不過有了江暮韞這句話,杰西森頓時心里有底了。
秦匪再牛有屁用,這里到底是江家的天下。
他來這里,就是自找死路。
杰西森頓時嘴角裂開了一個笑容,然后就開始放慢了節奏。
開在前面的時珺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異常,攻擊少了,也不急躁了,更像是安安穩穩跟在后面的樣子。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實在覺得奇怪。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杰西森這種急脾氣怎么可能會突然間偃旗息鼓呢?
難道是察覺到這車子里沒秦匪?
但也不對啊。
他要發現沒秦匪就應該馬上掉頭離開才對,怎么還會死咬著自己不放呢?
時珺畢竟沒和對方打過交道,不太懂對方的路數。
她就這樣帶著杰西森溜達了幾圈,看時間差不多了,秦匪那邊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了之后,就想著要找個是時機脫身。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就這么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剛好不容易把人甩了,從善水街沖出來沒多久,就在高速路上突然被阻攔住了。
對方來勢洶洶,直接封鎖了整個道路,整個逆行包圍住他們幾輛車。
時珺沒想到杰西森竟然封鎖了整個出路口。
這可不是他一個外人能在這里做的事。
難道這里還有人在接應?
當這個想法浮現出的瞬間,耳邊響起了劇烈的轟鳴聲。
那是…螺旋槳的聲音!
時珺不自覺地抬頭看去,發現竟然是一架直升機從遠處而來。
她不自覺地瞇了下眼,只覺得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杰西森擺明是有人在南邊接應的。
怪不得剛才他一改之前暴躁的風格,而是不死不活的跟在后面。
時珺這時候反應過來,可惜有些晚了。
直升機很快懸停在了半空中,巨大的風力恨不能將路上所有的車子連人帶車一起吹翻下高速路。
因為這里無法降落,很快有繩索被放下來,一個人影在這大雨中隱隱綽綽得從上面速降了下來。
借著高速路段的燈光,她只感覺對方很熟悉。
熟悉得…
讓她心里發沉。
江暮韞?!
當這個名字從腦海中迅速閃過時,時珺第一個反應是慶幸。
慶幸秦匪不在自己身邊。
也慶幸他們都被自己騙過來了。
如此一來,秦匪那邊肯定會放松很多。
只是慶幸完了之后,她就馬上就反應過來,不能被江暮韞抓到,否則的話,她很有可能會成為江暮韞威脅秦匪的籌碼。
當即,她就冷聲命令:“撞開前面的車!”
“是!”
手下的人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自然是無條件執行的。
當下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轟——”
引擎聲響起。
車子剎那間猶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硬生生地對上了一輛原本逆行而來包圍他們的車頭。
“哐當——”
兩車相撞,車頭燈頃刻間就碎成渣滓。
對方大概也是沒想到時珺的車子竟然如此豁出命來相撞。
一時不察,下意識地松了剎車。
車子當下就被撞得往后退去,就此露出了一個空隙。
時珺眼尖,果斷下令沖出去。
那手下自然是不會手軟,當即鉆空子似的,手速極快得就朝著那個空隙處行駛而去。
對方顯然也察覺到了她的用途,趕緊想要彌補,可惜慢了一拍,車子已經從那個空隙間就此沖撞出來,朝著前方急速而去。
剛落地的江暮韞看到那一幕后,倒是沒什么意外。
他和秦匪爭鋒相對已久,知道他不會輕易言敗,所以早在把整條路都堵得死死的。
除非,他從這高速路段上跳下去。
否則根本逃不出去。
江暮韞就這樣站在原地打算等著。
而后面的杰西森在看到江暮韞竟然親自過來,還弄出這么大的陣仗,不免有些意外,但見他的人到了,還這么氣定神閑地站在那里,知道他做了準備,索性也不追了,將車子開到江暮韞不遠處,就下車走了過去。
明明是大雨,可他連傘都不帶,就這么冒著雨大大咧咧地站在他身邊,道:“我以為你就給我幾個人,沒想到動靜還挺大,不愧是南邊的主啊。”
江暮韞站在那里,沒有動,身后的人為他撐著傘,可目光卻緊緊盯著那一輛在他看來不過是在負隅頑抗的車,“我有點事要和秦匪算。”
那字字句句里都帶著克制壓制地陰沉。
杰西森聽出了其中咬牙切齒地意味,頓時笑得意味深長了起來,“看起來是不小的事。”
江暮韞對此沒有說話,只是向來溫潤的眉眼間如今罩著濃濃的陰鷙。
明顯是不悅的神色。
杰西森感覺這次自己的任務會非常順利。
當下不可避免地一掃剛才的陰霾。
他們就這樣站在原地等候著,冷眼看著那輛車還在瘋狂地往前沖去。
他們覺得那不過是“秦匪”的茍延殘喘。
可意外的是,那輛車竟然并沒有朝著江暮韞的既定方向而去,而是突然一個急剎,猛地朝著護欄的方向而去。
江暮韞瞳孔猛地緊縮。
難道他真的要從高速路段上跳下去不成?
不,這不可能!
他從來不會做出這種蠢事。
可是他又怕“秦匪”下面有接應。
不可避免地趕緊出聲命人攔住。
“攔住他!”
那些人聽到這話之后連忙開車想要擋住對方行徑。
卻不想,又是一個刺耳的急剎車在雨夜中響起,讓人心驚不已。
就看到“秦匪”的車子,突然再次往后急速后撤,尾氣噴出,居然朝著江暮韞和杰西森的方向而來。
杰西森立刻就要抬手過去給一槍。
結果被江暮韞眼明手快地給壓了下來。
“砰”地一下,打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打偏了的杰西森立即大怒不已。
江暮韞卻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要活的。”
杰西森嘖了一聲,眼神里充斥著不耐煩,“你這人真的是,只要是這人不就成了,還要活的死的,挑剔的要命!”
正說話間,那輛車已經朝著他們碾壓過來。
兩個人這時候沒心思說話了,皆神色一震,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這才堪堪擦過車子。
“吱呀——”
車輪碾壓過路面發出尖銳的聲音。
緊接著車子一個利落的漂移,就調頭朝著來時的路疾馳而去。
這下江暮韞算是明白過來,剛才撞欄桿跳高速不過是對他虛晃一槍,逼他調動車子,留出一個空隙,好方便離開。
被擺了一道的江暮韞心里惱怒到了極處,眼底陰冷如冰,當下拿出對講機對直升機發出命令,讓他們就此鎖定“秦匪”的車子,從而讓他無所遁形。
飛行員收到消息,當下就追了上去。
同時,道路上所有匝道全都關閉,并且做出準備,防止車子硬闖。
時珺看著頭頂跟蹤他們的直升機,盡管路面上沒有車子在追了,但是被直升機盯著,遠比車子更可怕。
那刺眼明亮的照明燈幾乎讓他們無藏身之所。
江暮韞這是鐵了心要在這里圍剿秦匪了。
這個時候時珺才感受到,這兩個人之間的較量是有多么的可怕。
幾乎是傾盡全力。
并且她也感受到了一個家族所賦予的力量。
在這片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要為他開路,他就是絕對。
他甚至不需要像杰西森那般死命地追,而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指揮著所有的力量,來逼她無路可走,最后投降。
而時珺缺少的就是家族的力量。
如果今天有整個時家的力量來介入,她絕對不會是這般的處境。
果然,她得早點從時寅的手上接過權利才可以。
時珺一邊想,一邊命人再加快速度。
手下的人也知道情況危機,顧不得其他,將油門踩死,車子“咻”地一下,劃破雨簾,在大雨中疾馳。
上面的直升機看著他們的方向,連忙用對講機對江暮韞匯報道:“小江總,人已經進入A3大道,看上去應該是要闖關卡了。”
江暮韞還站在那里,面色陰沉地命令:“讓他們做好準備,把人給我扣住。”
“是。”
有了這一道命令,A3匝道口的人員全都嚴陣以待。
時珺的車子疾馳而來時就發現前面那些“擋路石”。
“老板,我們怎么辦?”手下帶著幾分緊張問道。
時珺倒是冷靜得很,語氣平靜得沒有絲毫的波瀾,“撞過去,別停。”
“是!”
按照命令,車子沒有絲毫停頓地、筆直地就朝著匝道口而去。
匝道口的人看到她真的一點猶豫的都沒有就想硬闖,當即紛紛躲開。
時珺的手下看到后,語氣里透著驚喜,“他們讓了!”
車內的人見了當即大松了一口氣。
可時珺卻覺得不對。
以江暮韞的為人怎么可能會在這種關鍵時刻退讓。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地上冒出了一排——地刺!
該死!
“停車——”
話音剛落,車子已經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