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要吃飯的時候,時珺看到秦匪這次連行李箱都帶來了,看上去是打算要在這里小住上一段時間,不由得問了一聲,“你打算在我這里住幾天?”
“兩三個月吧。”秦匪怕她被剛烤好的熱氣給灼傷到,所以替她一邊拆著荷葉,一邊回答。
時珺一聽這個時長,不禁皺眉。
兩三個月?
他有這個時間嗎?
還沒等她開口,最后一層的荷葉被秦匪撕開,一股滾燙灼熱的熱氣就此騰升而起。
瞬間,食物的香味就此飄散。
“嘗嘗看。”秦匪撕了一小塊最嫩的雞腿肉放涼,然后遞了過去。
時珺一口咬下去。
雞肉由于被荷葉包裹過,又用面粉給完全密封起來,在烤箱里,經過溫度的烘烤,荷葉的香味完全浸透進了肉內,在齒頰中留著淡淡的荷葉香氣。
好吃。
時珺在吃完第一口之后,瞬間就忘掉了之前想要問的問題,而是開始專心吃了起來。
“怎么樣,好不好吃?”秦匪看她不顧熱氣,伸手就想要撕一個雞腿下來直接啃,連忙制止住,“別動,我來,燙。”
他直接用夾子撕下了一個大雞腿,然后用錫紙包住骨頭,讓她拿著吃。
時珺握著那一處又吃了一口,點了點頭,“不錯。”
秦匪看她吃得那么香,覺得也不枉費自己在家里浪費了那么多雞了,“是不是對我的廚藝有那很大的信心了?”
盡管吃讓時珺帶來了愉悅感,但是腦子依舊清醒,搖頭道:“你的技術不穩定,只能繼續有待考證。”
“…行吧。”秦匪笑這靠在了椅背上,就沖著她這么懶懶散散地笑,“那我就繼續努力給你做,直到你滿意為止。”
時珺咀嚼的動作一停。
頓時心里騰升起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總感覺以他的技術,自己住得這房子遲早保不住。
要不然…
再買兩套備著?
否則她真怕有朝一日無家可歸,又是一身水的去找酒店住。
當即,時珺在心里暗暗下決定,明天就去讓助理買兩套房去。
坐在對面渾然不知自己小姑娘心中所想的秦匪還在一臉滿足地繼續地看著她吃東西,直到…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將他的思緒給打斷。
秦匪一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后,當下就拿起手機,起身,走到客廳去接電話。
時珺也沒搭理,自顧自地繼續坐在那里吃著。
只是這一通電話的時間比她想象地還要長,時珺大半個雞都吃完了,連碗筷都放回洗碗機里運作了,才結束。
秦匪看到她在廚房收拾,連忙放下電話,走了進來,“這些事情你別做,我來收拾就好。”
說著就把她手里的那把小刀給拿走了。
時珺也沒有強求,不過靠在一旁的料理臺,將之前的話題重新撿了起來,“你要留在我這里三四個月?”
秦匪低著頭擦拭著料理臺上的那些食材邊角料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情。”
時珺又問:“那你的工作呢?”
秦匪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沒什么工作啊。”
但誰想到話音剛落,客廳桌上的手機像是為了故意和他作對一樣響了起來。
“嗡——”
這下…
尷尬了。
被戳破謊言的秦匪略有些心虛地撓了下鼻尖,不自覺地放下了手里的刀,立刻補救道:“其實我只要一臺電腦,哪里都能干活,沒差。”
時珺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轉而問:“那你爺爺和你母親那邊呢?”
“我經常出差,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秦匪笑著回答。
對于這一點,時珺是相信的。
他管理著這么龐大的企業,出差實在是太正常了。
不夸張的說,他真的一旦忙起來,天天當空中飛人,來回穿梭都不為過。
“你還是在這里住幾天就好,兩三個月太長,我接下來應該很忙,顧不上你。”時珺不希望他在自己這邊浪費兩三個月的時間。
對于他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的寶貴。
根本不能浪費。
更別說什么以月來計算的單位。
這簡直就是為談個戀愛失了智。
她不能讓他這樣做。
秦匪何嘗不知道她的用意,眉梢輕挑起,“你就這么丟下我?”
時珺不回答,只是說了一聲,“你住兩天就趕緊回去吧。”
秦匪看她如此毫不留情地就回答,一臉無奈,“咱們兩個什么時候才能團聚,這異地戀實在太痛苦了。”
時珺也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這個忙個的狀態實在是艱難,如果不是秦匪每次不辭辛苦打電話給她,然后想盡辦法來找她,估計他們兩個人一年都見不上一次。
他為了維系這一段關系如此不惜辛苦,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太過被動。
想了想后,她主動提議說:“下次我過去。”
“真的嗎?”秦匪明顯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嘴角輕勾地笑了起來,“你突然這么主動,我很高興。”
但時珺卻故意說:“現在江家那邊亂七八糟一堆,江暮韞才沒空來管你,要是他把那邊料理完,你這樣正大光明的出入他的地盤,他一定會給你顏色看。”
秦匪知道她向來對待感情問題一直都以回避的態度,所以也沒有強求,而是道:“什么他的地盤,南邊明明是你的地盤。”
這話讓時珺禁不住看了他一眼,“你太看得起我了。”
她雖然能夠在南邊有一定的地位,但絕對不代表整個南邊是她的。
她遠遠還沒有到達這個地步。
這點認知能力她還是非常清楚的。
然而秦匪卻歪理一套,“本來就是啊,你遲早會成為時家的當家人,而時家才是南邊的掌控者,那不就等同于你掌管著南邊。”
時珺不得不提醒,“那是以前,現在的南邊可不是時家說了算。”
江家現在已經完全可以比肩時家。
甚至隱隱有做大的意圖。
否則也不會和秦家各自在南北齊名了。
“那是因為時寅太無能,你和他完全不一樣。”秦匪趁此機會洗干凈了手,湊近到了她的身邊,單手輕攬住了她的腰,在她耳邊說道。
溫熱的氣息撲來。
時珺沒有躲,就這么站在那里,問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拿下時家。”
秦匪看她沒有介意自己親昵的舉動,嘴角的笑意漸深了起來,放在她腰腹部的手也漸漸收緊了起來,完全將人抱進了自己的懷里,笑得那叫一個滿足,“時寅不行,他是保守派,而一個掌權者是不能用退讓來守住自己天下的,那是下下策。”
時珺聽完這話不樂意了,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是激進的一方?”
秦匪也斜睨了她一眼,道:“你還不激進嗎?你簡直就是個暴君。”
時珺當下就要掙脫開。
結果被眼疾手快的秦匪給重新按進了懷里,緊接著就在她耳邊說:“不過你有這個實力讓他們統統閉嘴。”
時珺的掙扎動作停止,轉頭,目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顏上,“你這到底是夸獎還是批評?”
秦匪笑了,“當然是夸獎了,只有絕對的實力才會不屑用那些明里暗里的手段。”
時珺聽到這話后,不理解了,“那你為什么還要這樣教我?”
秦匪重新垂頭,湊到她耳廓邊,伴隨著那帶著濕熱的氣息,一字一句道:“因為人心最是難琢磨,它是會變的,好的變成壞的,壞的會變成有利的,與其成為公敵的去大刀闊斧斬殺一切,不如躲在暗中策劃讓他們自相殘殺,漁翁得利。”
秦匪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時珺隱約捕捉到了一種深藏在他這幅懶散皮囊之下的那種上位者的強勢。
不知為何腦海中瞬間回想起了那天他忘記關麥,而背對著自己時和手下時的樣子。
她感覺,這才是他,秦匪,真正的樣子。
一個站在云端俯瞰一切的王者。
“你說呢?”秦匪看她久久不出聲,低頭貼著她的面頰。
時珺還沉浸在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里,沒意識到他親昵的舉動,還很單純地回答:“你說的有道理。”
秦匪看她不為所動的樣子,忍不住再次將手一點點的收緊,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頭,像是帶著些許誘惑似的,低沉地道:“我教了你這么多,你不應該給我點獎勵嗎?”
時珺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這言下之意,下意識地就回答:“不應該是我學得好,你給我獎勵嗎?”
這話讓秦匪眼前一亮。
正中他的心意。
“這是你說的。”
剛說完最后一個字,秦匪就捏住了她的下巴,輕輕一側,就吻從后面吻了上去。
當時珺觸及到那薄唇時,她才剛剛反應過來。
這人說的竟然是這事兒!
不過很快那份理智就被秦匪洶涌的熱情而打散,接下來她只是配合著秦匪的一切意圖,雙手就不自覺地攀上了他的脖子,腳尖輕踮起。
好在秦匪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一把將她輕抬起,讓她踩在自己的鞋子上。
兩個人在廚房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間擁吻著。
室內的溫度感覺開始升高。
曖昧逐漸生成熱情和更加一步的親密。
在不知不覺中,時珺已經被秦匪抱在了料理臺前,空出來的手開始在那細腰間游走。
越來越多的渴望從心底騰升而起。
但在最后,還保持著最后一絲理智的秦匪猛地偏頭,撤出。
時珺這會兒被他仰著頭親得有些暈頭轉向的,向來清冷的眼神在光線下釀著一層迷離的霧汽,整個神色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很是可愛。
秦匪看著她那傻憨的樣子,腦海中那根理智的弦就有些崩。
不行,不行。
現在絕對不行。
秦匪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后,立刻低下頭,就對時珺催促了一句:“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澡睡覺吧。”
時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時間,才九點多,這也算不早了?
還沒等她開口呢,秦匪已經率先將她從料理臺上抱了下來,然后就把人給推出了廚房。
并且為了這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傻姑娘又折返回來,他還甚至直接把門關上,和她隔絕起來。
那家伙,就好像他被非禮了似的。
這讓時珺弄得有些懵。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過來了,秦匪這樣做的理由應該和上一次的一樣。
這人…
總在關鍵時刻主動撤離?
到底是什么情況?
難道是她做出了什么不愿意的舉動嗎?
好像也沒有吧?
時珺想不明白,不過她也不糾結。
反正總歸難受的不是她。
于是就去了自己的房間洗澡。
結果等到她洗漱完再出來時,就看到陽臺上秦匪正站在那里,抽著煙吹著冷風。
這人改變策略了?
把洗冷水澡改成吹冷風了?
時珺有意走到陽臺邊,出聲問:“你在干嘛?”
沒有設防的秦匪脫口就是一句:“冷靜一下。”
然而猛地反應過來,發現時珺穿著睡衣正站在陽臺門口。
他立刻掐掉了手里的煙,生怕她聞到一點煙味,“你怎么出來了?”
可惜時珺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冷靜什么?”
“當然是冷靜一下受傷的心靈。”秦匪說到這里還故意嘆息了一聲,“我的女朋友在我過來陪她的第一天就下逐客令,真讓人傷心。”
那半真半假的樣子一看就是故意想要把話題岔開。
時珺也不再繼續明知故問下去讓他為難,便放過了他,轉而回答:“我洗完澡了。”
“那就去睡覺。”秦匪果斷地回答。
“我只是想和你說一聲,次臥打掃過了,你可以去睡。”
秦匪一聽,立刻嘴角揚起了一個笑,“特意為我打掃的?”
時珺自然不可能回答是了,她只是淡聲找借口:“上次買家具的時候,打掃人員順便打掃的。”
秦匪聽到這話后,嘖了一聲,“那真是太可惜了。”
隨即話題就此結束。
時珺回到了房間去睡覺。
而那一晚秦匪也總算在時珺的住處能夠伸開了手腳睡覺。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那個沙發,還是因為那個沙發上有時珺沾染過的氣息,他總覺得這張干凈得沒有一絲人氣的床還不如那張沙發。
因此,在次臥里輾轉反側了整個上半夜,他最終還是在下半夜選擇滾去客廳睡沙發。
而當他一躺在沙發上的時候,嗯,秒睡。
那效果比安眠藥都好使。
這一覺下去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時珺這段時間要去公司盯著,所以生物鐘還算準時,每天早上八點起來,九點去公司。
結果一開門,發現某人正安穩得睡在沙發上,無知無覺的很。
他不是應該睡在次臥的嗎?
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時珺有些不太明白。
不過看他睡得那么沉,想必是真的累壞了。
時珺怕自己來回的走動和開關門的聲音會驚擾到他,索性今天就給自己放了一天假,沒有去公司,而是趁著他沒睡醒,重新退回到了房間里,用電腦和公司里的人開會、辦事。
等到秦匪睡醒過后,一看時間竟然已經是下午了。
這一覺睡得可真是夠舒服的。
就當他準備從沙發上爬起來的時候,不想他聽到時珺的房間里傳來她刻意被壓低的聲音。
“發布會預計在八月,七月的時候還要做最后一次測驗才可以…”
“讓他們都準備好備案,以免出現問題。”
“還有,流程要提前一個月敲定。”
這很明顯是在開會。
時珺今天竟然沒去公司?
那她這一天都在房間辦公嗎?
早餐和午餐都是怎么解決的?
秦匪有些意外,但隨即就起身,洗漱了一番后,就連忙進廚房給她弄吃的,生怕把時珺的胃給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