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韞目光探究地盯著對方,“以大哥的為人,就算有未婚妻,按理來說也不會這樣對一個女的如此不在乎吧?大哥不是一向很紳士的嗎?”
言下之意的試探意味已經非常的濃了。
這一番話讓江慕凡的背脊骨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下,然后道:“我為什么要對一個差點把我訂婚宴搞砸的女人紳士?”
江暮韞瞇了瞇眼。
不對。
還是有問題。
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當時打電話的時候,明明時珺說要送他一份禮物作為賠禮道歉時,,他還十分高興。
怎么現在卻又這樣說了呢?
前后矛盾,必有問題!
江暮韞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不斷地想著這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對面的江慕凡看他這樣盯著自己,只覺得背脊骨有些發涼。
畢竟他面對的這個人并不是普通人。
所以為了防止在他面前露出破綻,他立刻轉了話題道:“行了,別為了一個時珺在這里胡思亂想了,趕緊上樓吧,再拖延下去,我估計都得被爸爸罵一頓了。”
江慕凡企圖用江耀平來壓制住江暮韞。
但卻沒想到,在下一秒卻被江暮韞猛地一把拽住。
江慕凡愣了愣,緊接著正要開口,“你…”
結果就聽到江暮韞突然說:“東西在時珺的身上。”
氣氛驟然凝固了起來。
如此突如其來的坦白,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江慕凡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來。
這…要怎么辦?
站在他面前的江暮韞看他皺著眉頭的樣子,不由得冷眼問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正陷入自己思緒里的江慕凡被這一句話給立刻拽了回來,他小小的心虛了一下下,“我…我…”隨后就道:“我當然意外了,你沒發現我都意外的說不出話了嗎?”
差點被發現的他果斷趁著江暮韞沒來得及開口,就率先張口質問了起來,“不過你為什么要把東西交給時珺?這么重要的東西,你自己不拿著,卻讓時珺拿著?”
江暮韞一頓,“因為…”
“阿韞,你不會是不想給我,所以交給了時珺,讓她拿著,然后偷偷離開?”江慕凡即刻就反守為攻,一句話就道破了江暮韞心里所想的。
江暮韞皺了下眉頭,緊接著就馬上否決道:“當然不是,我要是不想給你,我也可以給我信任的手下,何必給她一個外人。”
“外人嗎?”江慕凡笑著提醒,“你們兩個人可是未婚夫妻,當年還沒那么點事,你們如今應該已經訂婚了。”
“…”江暮韞提及到未婚夫妻這四個字的時候不禁皺了下眉,“大哥,你不要胡思亂想,是因為東西一開始就在她身上,我兜兜轉轉才抓到了她而已。”
江慕凡因為這件事隱隱開始有些翻盤,直到最后一句:“是嗎?那你剛才為什么不告訴我?”
讓江暮韞難得被堵了話。
趁著的他停頓的那一秒,江慕凡再接再厲地道:“看來你還是防我啊,還說什么為了時家和江家的關系,原來都是借口。”
“不是的,我…”江暮韞還是頭一回在江慕凡的面前打了這么個敗仗,他有些不爽,在壓住了自己紛亂的情緒后,他才開口:“大哥想太多了,只不過大庭廣眾之下我不好多說,免得有心人聽了,到時候再生出枝節。”
“有心人?這里除了你的人,就是我的人,哪來的有心人?還是說,我就是那個有心人?”
江慕凡步步緊逼。這讓江暮韞感覺到了一種被挑釁的意思,不過眼下他急著辦最重要的事,所以按捺下脾性,說:“大哥多慮了,我這個人向來謹慎慣了而已,如今已經說了,那大哥我就先去抓人了,你在這里等著我。”
見他要去抓人,原本還洋洋得意的江暮凡下意識的就一把拉住了他,“等一下!”
江暮韞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扯自己,滿是深意地看著他,“大哥不希望我去抓人嗎?”
江慕凡知道自己的態度一定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立刻轉了話題,“這樣吧,你這忙碌了一天一夜了,再讓你抓顯然就不地道了,還是我去吧,我到時候抓到之后直接就帶給爸爸就好。”
江暮韞卻不肯退讓地道:“這怎么行,是我沒辦好爸爸交代的事情,理應我來解決,大哥就在這里等著吧。”
“可你都忙了一天一夜了,身體吃不消啊,你這樣熬壞了,到時候爸爸就該責怪我這個當大哥的同情心了。”江慕凡堅持地道。
“不會,爸爸只會怪我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大哥還是讓我去解決吧。”
“別別別,我這都枯等了一天了,還是我去吧。”
兩個人你來我往誰都不肯松這個口。
江暮韞一是的確不想讓江慕凡插手,二是…
試探。
他就是要看看江慕凡是什么態度。
按正常理論來說,他現在應該是著急的要找到時珺,爭取率先一步拿到東西才對。
而事實上,他的確也著急。
還在不過卻著急的卻不是對付時珺,而是著急誰去對付時珺。
目標都是時珺,但動機不對。
所以由此可得,江慕凡——有問題!
江暮韞覺得,這兩個人很有可能聯合起來,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形成了同盟。
否則的話,江慕凡不可能是現在這種狀態。
因此,就看到江暮韞一把拽住了江慕凡的手,“既然如此,我們一起行動吧。”
江慕凡啊了一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等緩了片刻,才道:“也行,我們分開做,來個包抄,讓她徹底被困死。”
他想著只要分開行動,到時候他能給對方傳遞消息!
但沒想到,他心中地算盤打得再好,還是被江暮韞給破壞了個一干二凈,“不,為了保護大哥的安全,我們兩個還是待在一起比較好,免得到時候出什么危險。”
江慕凡下意識的拒絕,“怎么可能會出危險,我手底下地人也不是吃…”
然而,素字還沒有說完,江暮韞反客為主地把人一把拽進了車內。
緊接著就聽到他說:“開車,追人。”
“是。”
江慕凡一聽到這話,神色就有些焦急了起來。
江暮韞這樣把他困在身邊,他就是連打個電話的可能都沒有。
于是,他還想趁著車子未啟動時,趕緊掙扎地道:“其實真的沒必要兩個人在一起,這多浪費時間…”
但無奈江暮韞像是盯上了他似的,道:“大哥還是注意點比較好,萬一你在這里受了傷,我沒辦法向爸爸交代。”
“可你要是沒有把東西拿回來,你一樣沒辦法向爸爸交代。”江慕凡企圖再次用江耀平來壓人。
可惜,江暮韞這次不會再被江耀平給壓制住了,他只是淡淡地道:“不會,我有預感,大哥在我身邊,我或許能夠很快的把東西給追回來。”
這話說得太過意味深長。
有那么一瞬間,江慕凡感覺自己的計謀好像被看穿了。
那種慌張讓他的神色有了一絲絲的猶疑。
但他還是盡快的調整好,笑著道:“這叫什么預感,我能頂什么用。”
“誰知道呢,萬一有用呢。”此時,江暮韞深意地沖著他也笑了下。
那溫和謙然的笑意怎么看怎么看都讓人心中發毛。
而此時,恰巧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已經查到了那輛車的位置,馬上出聲:“小江總,人現在已經忘高速方向去了。”
“那就在下個匝道攔截下來。”江暮韞毫不猶豫地命令。
“是。”
車子即刻啟動了起來。
江慕凡覺得,這事兒要完。
暮色越發的沉。
高速上的路燈已經全都亮了起來。
一盞盞的燈光飛快的掠過車燈,明明滅滅間,襯得車內的氣氛有些不同。
江暮韞始終都低著頭盯著屏幕里的那個紅點。
那是他車子所在的位置。
眼下他們的車子距離這個點的位置還要半個小時的路程,只要過了這半個小時,他們就能馬上抓到時珺。
到時候東西就能回到他們的手里了。
江暮韞就這樣靜等著半個小時后的抓捕。
而身旁的江慕凡顯然沒有這樣好的心境了。
時珺要真是被抓住了,那到時候這場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他覺得,不行,必須得找機會給時珺通風報信一下,讓她順利逃跑。
這樣一來,江暮韞才能玩轉不下去。
爸爸和公司的董事知道后必然會失望,到時候他再把這個東西拿出來…
相信又會籠絡一大批董事們的心。
那江家繼承人的位置他就唾手可得了。
一想到這里,他就想趁著江暮韞不注意的時候給自己的手下發個消息過去,想要提醒他們,盡早的棄車,江暮韞就快要追上來了。
然而可惜的是,他剛打算把手機拿出來的時候,身旁的江暮韞就頭也不抬地出口問道:“你要打給誰?”
不是‘你要干什么’,也不是‘怎么了’,而是直白的一句‘你要打給誰’,硬生生的就把所有的小動作全都給定義成了一種負面動作。
江慕凡驚得手微微一抖,脫口就否認,“沒…沒有啊…只是坐累了想抽根煙而已,沒想打給誰…”
但說完之后,就暗罵自己是個白癡,但凡說一句看個時間,或者給爸打個電話,都比說否認來得強啊。
這下好了,把自己給框死了。
動彈不得。
“我還以為大哥掏口袋是要打電話給誰呢。”江暮韞輕扯了下嘴角,道。
“沒有,我掏口袋是為了想要那根煙出來,坐了一個小時的車子太困了,抽根煙提提勁兒。”被逼得已經說到這種地步的江慕凡只能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煙,問:“你要來一根嗎?”
“不用了,我不抽煙。”江暮韞想也不想地拒絕。
江慕凡這才想起來,“哦對,你的確不怎么好這一口,那我抽了?”
江暮韞無謂地擺了擺手,“你隨意。”
江慕凡笑了笑,拿出了原本并不想拿出的煙塞進了嘴里,點了一根抽起來后,只覺得頗不是滋味。
心里一個勁兒的在想,該怎么辦?
再這樣下去,只怕追要被追到了。
要不然把煙頭扔車里,讓車子著個火?
但這個愚蠢的想法他很快就自我否定了。
不行,萬一燒到自己怎么辦。
江慕凡腦子里想了無數個想法,可惜最后都被自我否認掉。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逼近,和紅點的距離也開始越來越靠近。
直到最后看到了行駛在空曠道路上的唯一一輛黑色轎車。
那是江暮韞的車。
江慕凡當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