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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親吻

  因為這個地方只有兩個屋,大爺不愿意和一個陌生人睡覺,而周喬也不放心把昏迷的秦匪交給一個陌生人,所以當天晚上她就順理成章的和秦匪同在一個屋內。

  有了避風擋雨的溫暖屋子,還能夠吃飽喝足一頓,她對眼下的境況已經十分滿足。

  于是簡單地用水擦了下臉,她就走到了床邊。

  這個土炕下面燒著柴火,一觸碰就暖和的讓人想昏昏欲睡。

  這讓原本想要趴在床沿邊上睡的周喬這時候不禁動作滯了下,緊接著又看了看陷入昏迷中的秦匪。

  然后,她果斷伸手就把秦匪給往土炕里推了推。

  但這男人死沉的很,費了半天的勁,也只是推了一個小小的空位置。

  不過,她窩一窩也應該不成問題。

  當下她就懶得在廢那么勁了,鞋子一脫,就爬上了床,蜷縮在了秦匪身邊的空位上。

  這一躺下,那暖和的溫度讓她舒服得忍不住就此嘆謂了一聲。

  真舒服啊。

  周喬躺在床邊,沒過多久就隨著那宜人的溫暖漸漸瞌睡了過去。

  夜幕深沉。

  山里的風順著老舊的木窗戶的隙縫吹進來,發出一陣陣的呼嘯聲。

  屋內的小火爐內,原本正燒得旺盛的木柴被火焰舔舐,發出細小的噼啪聲響。

  沒過多久,熟睡中的周喬隱約聽到身邊急促而又低聲的呢喃。

  這聲音讓她頓時睜開眼,驚醒了過來。

  她誤以為秦匪醒了,便湊了過去,問道:“你說什么?”

  不想剛一湊過去,就被秦匪猛地伸手給拉了過去。

  周喬眉心一擰,正要推開他,就聽到耳邊傳來他又急促又嘶啞的說話聲。

  “小心…別胡來…別跳!”

  “快走!快走!”

  “別回來了。”

  周喬被迫拖到了他胸前,聽著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明白他是在做噩夢,就不打算再去管了。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那一秒,耳廓擦過他唇畔,激得她渾身一顫。

  只因為她聽到了最后兩個字。

  “周喬。”

  周喬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他的這場噩夢來源于自己。

  不遠處的小火爐里微弱的火光在跳躍,映入她的瞳孔之中,將她那一雙漆黑而又清冷的眼眸中添了幾分的溫度。

  身下的人像是陷在那場噩夢里,無法拔出,握著她手腕的那只手極緊。

  周喬只能低低地嗯了一聲,安撫著,“我沒跳,我們安全了。”

  意志昏沉的秦匪在聽到這話后,眉頭慢慢地就此舒緩了下來,喃喃自語地道:“安全了…安全了就好…”

  周喬聽著了這話,忽然覺得嗓子眼堵得不行。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明白這人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執著。

  明明連自己的臉都沒看過,卻敢隨便為自己豁出去命。

  真是有病。

  可一想到自己當時也豁出命和他一起從坡上翻下來的時候…

  自己不也一樣有病。

  然而這病,她隱隱是有些明白的。

  只是有人真的會喜歡一個連真面目都見過的、虛幻的人嗎?

  不知身份,不知長相,不知性格。

  這太荒唐了。

  此時,屋內安靜的很。

  周喬就這樣凝望著身側的人,在這一刻,竟生出了幾分脈脈溫情。

  漸漸的,疲憊感再次涌起,困倦感再次襲來。

  就此重新陷入了安睡之中。

  卻忘記自己的手還沒有從秦匪的手里抽出。

  于是,兩個人就這么牽著手睡了一夜。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秦匪的情況并沒有有多大的好轉。

  高燒不退,每日陷入呢喃和昏沉之中。

  周喬就這么盡心盡力,衣不解帶地吃力照顧著。

  每天都能聽到秦匪各種斷斷續續的胡言亂語。

  有些是念著關于她的。

  有些是關于…他大哥的。

  從那些只字片語中,她能感覺到他的恐懼和心驚。

  但事實上,她所感覺的不過是秦匪感覺的萬分之一罷了。

  夢境里,黑暗一片。

  他還只有年幼的十幾歲模樣。

  在他的身邊有這好多機械零碎的東西。

  再往旁邊看,就看到飛機的殘骸,以及機艙內那張模糊的臉。

  那是大哥的臉。

  他的七竅全都流出了好多血。

  好多好多的血。

  然后從機艙內蜿蜒而出。

  將周圍一切包裹起來。

  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周圍的黑并不是真的黑,而是血色隨著時間過去,變深的顏色。

  那是他大哥的血。

  他大哥…

  他想起來了自己眼下身處何處。

  墜機。

  他回到了墜機的那天!

  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讓他發不出一絲聲響。

  隨即救護車的鳴叫聲,眾人的呼喊聲就此鋪天蓋地而來,幾乎頃刻間就將他給淹沒了。

  他看到大哥從機艙里被拖了出來。

  好多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沖了過去,在給大哥做心肺復蘇。

  他也想要過去。

  可他過不去。

  腳下就像是被釘了似的,根本動彈不得。

  夏季的風里殘存著爆炸后硝煙的殘留味,逼得人窒息。

  “兒子!”

  那一聲充滿悲痛的尖叫聲響起。

  驚得他指尖一顫。

  還沒等緩過神來,場景就再次變化。

  這次是周喬在酒店里準備著火跳樓的場景。

  只是這次她的手里沒有繩索。

  然后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毫不猶豫地就一躍而下。

  “不要!”

  終于,在如此強烈地情緒之下,他倏地睜開了眼。

  屋內昏沉黯淡。

  渾身只感覺渾身四肢冷得冰涼。

  緊接著眼前就出現了一張普通卻又熟悉的臉。

  “醒了?”

  此時的秦匪還沒從夢境里緩和過來,根本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他整個腦子都懵的、放空的。

  只是胸口的那股心驚卻還洶涌不斷。

  在那一瞬間,他只依照著自己的本能,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沒有絲毫預兆的就一把將身旁的周喬給拖了過去。

  然后一只手掌控著她的后腦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的動作迅猛又速度。

  壓根不給周喬反應的時間,就強勢地撬開了她的牙關,侵略進入。

  在那瞬間,周喬的腦子一片空白。

  以至于最后被他一個翻身就將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他的燒已退,但渾身的冷汗粘膩的激得她皮膚戰栗,那種狠戾和之前所展示的截然不同。

  周喬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成了眼前這個人的獵物。

  完全不能掙脫。

  他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其中。

  當這個想法騰升而起時,周喬終于反應過來了。

  只是這會兒她的手被他死死地鉗制著,雙腿也被他給壓制著,整個人動彈不得。

  索性,她放軟了身體,微微仰起下巴,勾著他的舌頭,輕輕地回應了他一下。

  有了這番回應,身上的人動作一頓,情緒也開始漸漸緩和了下來。

  眼底有什么在涌動。

  鉗制著她的手開始松開。

  周喬順勢環住了他的脖子。

  昏暗的光線下,就看到投在墻上的兩處身影交疊著。

  一片溫情。

  只是很快,在秦匪沒有看見地背后,一只手慢慢舉起,緊接著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的脖頸處砍去。

  身前的人一個悶哼響起后,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濕熱的鼻息撲在她的鎖骨上。

  周喬這時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只是身上的重量感,和唇上被啃噬過的刺痛感,都在提醒著她,剛才秦匪吻了她。

  哦不。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他啃自己,而自己主動吻了他。

  此時此刻,心臟“噗通、噗通”地仿佛要從胸腔內撞出來似的。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那跳動的聲音一路直達耳膜,發出“哐哐哐”地聲響。

  這還是她這輩子頭一回這樣和一個男人接吻過。

  如果對方只是一個陌生人,她當親一條狗,也就過去了。

  偏偏這個男人并不是陌生人。

  而是讓她一度產生懷疑和動搖的人。

  這讓她如何能平靜下來。

  在如此昏暗的光影下,她微微低側了下頭,就看到秦匪那輪廓分明的五官,以及似鴉羽般的長睫低覆著。

  突然,就聽到他聲音極低地含糊一句,“別走,別離開我…”

  周喬顫了下。

  隨即深吸了口氣,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推開,下了床。

  等下了床之后,她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從腰間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拉了出來,紐扣也被解了好幾個。

  衣服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

  這人…

  生個病都不安分。

  特別是嘴唇上現在還有著明顯的刺痛。

  肯定被咬破了。

  周喬掃了一眼床上重新暈厥過去的人,走到小火爐邊,添了點柴,順便平復下自己的情緒。

  窗外寒冬的呼嘯聲還在繼續。

  屋內卻溫暖如春。

  周喬經歷了這么一場稀里糊涂的意外之后,這次沒有再那么心大的去躺床上了。

  而是在床尾趴了一夜。

  等秦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這次是真的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只是一連昏睡了好幾天,等睜眼開之后足足緩了半分鐘,才終于想起來,自己現在身處在什么地方。

  這時候,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響。

  木門很快就被推開,外面的人剛走進來,一看到他睜著眼躺在那里,手上的動作一頓。

  看他一副什么都沒想起來地樣子后,這才放心地先去摸了下他的額頭。

  在等待了三秒后,才道:“退燒了。”

  躺在床上的秦匪啞著嗓子,回答了句,“讓你擔心了。”

  那砂礫般的嗓音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周喬隨手給他倒了杯茶水,將他從床上扶起來,道:“你先喝點水,我等會兒去給你弄吃的。”

  “好。”

  秦匪睡了幾天肚子里除了喝了點湯之外,米粒未進。

  早就餓得饑腸轆轆了。

  一杯溫水喝完,周喬就去給他找了中午吃剩下的一點米飯和兔肉。

  然而,剛打算端過去的時候,她又怕這人這么久不進食,突然間吃這些會腸胃不適。

  想了下,最后索性把兩樣東西放鍋里,再放點水,熬成一碗湯飯。

  慶幸的是,沒翻車。

  秦匪就此吃了一碗。

  等吃飽喝足后,他才隨口問了一句,“我昏睡了幾天?”

  “四天。”

  周喬將碗筷收拾了,坐在旁邊繼續添加柴火。

  秦匪這時候想要坐起來,卻一不小心扯動到了脖子,那酸疼感讓他不禁“嘶”地一下,低抽了一聲。

  “睡得太久,怎么感覺好像落枕了。”

  他艱難地給自己揉了揉脖頸,小聲地嘀咕著。

  不想坐在那里的人聽到了,神色一頓。

  偏偏這個時候還問了周喬一句,“你這幾天睡得還好嗎?有沒有落枕?”

  周喬的神色就更加古怪了起來,含糊其辭地嗯了一聲。

  秦匪看她這樣的反應,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就多看了她一眼。

  這一看,就察覺到了問題。

  他眼眸半瞇了下,問:“你的唇角怎么了?”

  周喬:“…不小心磕了下。”

  嗑到嘴唇?

  這理由,他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一般只有摔的時候才磕到嘴吧?

  而且基本上得磕到牙才對。

  正開口呢,大爺從外面歸來了。

  大概是聽到屋內有響動,就來查看下情況。

  結果就看到躺在床上睡了四天的人果然清醒了過來,頓時笑了起來,“你小子總算醒了啊,你要再不醒,我家里真的沒余糧供給你們兩個人了。”

  秦匪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打斷,便也忘了她嘴唇的事,和那位大爺客氣地道:“這幾天真是麻煩大爺了。”

  那大爺擺手笑了笑,“行了行了,我也就是弄點吃的,伺候照顧你的可是你妹妹,我可不敢居功。”

  又簡單說了兩句,他就出去做飯了。

  周喬還是按照老規矩,也跟著一同出去燒火去了。

  秦匪下午吃過東西,還不餓,就自己在床上小憩了會兒。

  等吃完收拾完后,周喬正端著藥進去,打算把人叫醒起來喝藥時,卻看到秦匪已經睡醒了。

  于是她便走了進去,隨口就一句,“醒了?醒了就起來吃藥。”

  可沒想到,躺在床上剛接過藥碗的秦匪卻突然手一抖,藥灑了一小半。

  周喬不禁皺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但這時的秦匪卻一改之前的懶散和隨性,而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片刻后,再次問:“你的嘴是被什么磕到的?”

  這次的提問明顯和之前的態度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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