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他趕著回來料理自己父親的身后事,忙得跟個陀螺似的打轉,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根本沒空去查看自己的手機還有沒有電。
半晌后,他將手機放在了一旁,重新抬頭望向了周喬,冷笑道:“你既然是負責人,難道不知道這些費用都是楚氏在支付嗎?”
周喬點了點頭,并不否認,“楚氏的確支付,可這不代表你妹妹能用到。”
這話頓時激惱了蔣大宏,就見他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你別再胡說八道了!”
話剛完,門“砰”地一聲,就被撞開了。
外面的人立刻就沖了進來,一聲大喊,“你想干什么?”
緊接著,原本守在大門的那幾個也陸續趕了過來。
這陣仗就好像她周喬要吃人似的。
“大哥,只要你一句話,我現在就把她趕出去。”門口那個小弟感覺自己胡亂地帶人過來,心生愧疚之感,所以想努力地彌補。
不過蔣大宏這時理智還在,所以即使臉色難看,還是生硬有理地下了一句逐客令,“請你離開。”
周喬看他竟然是這樣的態度,有心再激他一下,只說了句,“你拿你妹妹的命來賭人性,我無話可說,你自己好自為之。”
誰料,蔣大宏還未說話,反倒是那個小弟率先開了口:“好自為之的是你吧,小姑娘家家的,一個人跑到這兒了,小心半路遇到鬼。”
最后那一句明顯待了威脅的語氣。
再也沒有剛才在車行里為自己說話的語氣。
周喬站在那里,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而是環顧了一圈不遠處堂內掛著的那些白色東西,冷淡地道:“這些東西還是別拆了,畢竟還得辦第二次喪事。”
“刷”地一下,坐在那里的蔣大宏站了起來。
周圍的那幾個兄弟們更是臉色勃然一變,朝著周喬聚攏而來。
那架勢看上去,就像是要活吞了她似的。
“你說什么?!”
“我看你是活膩味了吧!”
“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打到讓你自己辦自己的喪事!”
面對他們的警告和恐嚇,周喬只對他們說了一句話,那就是:“我敢來,就代表我有備而來。”
這話里的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可有人不信邪,冷哼了一聲后,一步直接走到了周喬的面前。
那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
“來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有備而來的?”
對此周喬只是神情漠然地望著眼前的人一眼。
然后在電光石火之間,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骨上。
那速度快得對方根本沒有絲毫的防備,就疼得當場跪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幾個人徹底憤怒了。
當即再次圍了上來。
“我看你就是想找…”
死字還未說出口,周喬將外套微微敞開了一些,露出的褲腰上的那一把黑色金屬。
她說:“就像這樣有備而來。”
那人叫囂的人聲音就此戛然而止。
就連周圍的人也瞬間憤怒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誰都不是瞎子。
那玩意兒不是一般人可以別在腰間的。
這些人雖然都是混不吝的角色,可到底也只是普通百姓,根本接觸不到這玩意兒。
最多也就是碰碰刀、棒球棍之類的。
這個女孩子能有這種東西,想來不是善類了。
“讓開。”
周喬說完后,那些人極為默契得整齊劃一地就往后面退了一步。
原本縮得幾乎要將她埋沒的圈子立刻空出了一大塊。
周喬即刻就往外走去。
但剛才跨出門口,身后就傳來蔣大宏咬牙切齒地聲音,“我妹妹如果出事,那這一切也應該是楚氏的問題!”
周喬腳下的步子一停,側目看了他一眼,道:“放心,一條人命的錢楚氏支付得起,只要你肯舍。”
這話立即刺痛了蔣大宏的心,他眼底漸漸有血絲逼出,“你別太過分,否則我就是拼命,也拖著你一起。”
顯然他也看到了周喬腰間別的家伙事。
“我該說的都說了,該讓你去爭取的也讓你爭取了,我沒遺憾了,也希望你將來不會有。”
周喬字字句句都死死扣著他妹妹的性命,終于,剛失去父親的蔣大宏忍受不住了,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質問:“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妹妹要被他們犧牲掉。”
周喬:“我沒有任何證據…”
身旁的人聽了,不屑地嗤了一聲:“那你說個鳥啊!”
可周喬卻注視著蔣大宏,淡淡地問了一聲:“但你敢賭嗎?”
蔣大宏的咬肌不由得繃緊了起來。
他當然不敢。
親妹妹的命怎么能隨便拿來做賭注。
看著他一瞬的沉默不語,周喬心里哪里能看不出來,于是再次道:“如果你敢,且不怕留有遺憾,你可以當我沒來過。”
蔣大宏放在桌沿的手驟然握緊成拳,幾秒后,回答道:“我父親還有三天下葬,三天后我就回去。”
周喬點了點頭,“他們兩天后就把你妹妹推出來,但愿你來得及。”
這話里的奚落和嘲諷意味十分的明顯。
蔣大宏心里本就糾結,再聽到她這話,頓時氣急敗壞了起來,“那你讓我怎么辦!我爹總得入土為安吧!”
周喬漠然地掃了他一眼,“你爹已經死了,可你妹妹還活著,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身旁的兄弟們看到周喬如此步步緊逼地樣子,只能出聲地道:“可咱們這里有規矩,爹媽死了,必須得停棺七天,然后兒子親自扶棺走,直到下葬,否則會家宅不寧的。”
周喬嗯了一聲,“死光了,就家宅寧了。”
這下激起了所有人的不滿。
“喂,你別太過分啊!真以為我們哥幾個怕你不成?”
“別忘了,這是咱們的地盤,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更何況你一個小女孩!”
“你一女的說話這么刻薄,你媽到底怎么教你的!”
周喬的薄唇抿緊。
片刻后,她一改剛才咄咄逼人的態度,只簡單地說了一句,“總之,你自己看著辦,我話已至此。”
說罷,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只留下了那一眾人等還站在那里,默默地看著站在那里的蔣大宏。
凜冬的夜。
風刮過光禿禿的樹枝。
寒意將一切都籠罩在其中。
兩天后的醫院。
那些人如約而至地到去了一趟醫院。
那名醫生也早早地就在重癥病房門口等著他們了。
一看到他們的出現,還不等那幾個人率先哭窮,他就立刻伸住,表示:“有什么事去辦公室里說,上次你們在這里吵鬧,影響實在不好。”
于是,那些人就這么浩浩蕩蕩地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正是忙碌的時候,辦公室里沒有一個人,就連走廊上也安靜極了。
進了辦公室,那名醫生就摘下了口罩,“你們今天來是打算做什么?”
為首的男人立刻將剛才沒有演完的苦情戲再次演了起來,“醫生,都已經過兩天的時間了,這錢是真付不出來了,你看…”
“所以你們現在是想按照上次和我說的意思,因為沒有錢支付,所以要放棄蔣慈的治療,是嗎?”那名醫生很懂的就將他們想要說的話給完整地呈現了一遍。
那個男人點頭,“是啊,我們這褲兜比臉還干凈,所以只能暫時放棄那孩子的治療了。”
醫生翻著病歷卡,神色嚴肅地詢問:“那家屬你們通知了嗎?”
男人嘆息了一聲,“我們根本通知不到,要通知得了,早就把人叫過來了。”
“所以,你們真的沒有錢來支付醫療費用了嗎?”醫生再次問道。
男人很是肯定地回答:“沒有。”
醫生從抽屜里拿出了一份單子,遞給了他們,道:“因為,蔣慈的病情經過幾名醫生的診斷,覺得她醒過來的可能還是非常大的,并不希望就此放棄,所以醫院這邊是同意暫時拖欠一段時間的醫療費的,你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那人一看到那張暫時拖延繳款單子后,便立刻搖頭,“不用了不用,就算拖欠,我們到時候也還不起,還浪費你們醫院的資源,還是算了吧。”
這話剛一說完,突然門被一腳踢開。
然后就聽到一個暴怒的聲音就此響起,“我算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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