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侍從的引領下,很快就進了訂好的包間內。
只是期間路過時收到了很多人奇怪的目光和議論。
顯然那些人對于周喬穿著羽絨服來這個地方,有些不屑,甚至帶著輕蔑。
對此,作為當事人的周喬完全不在乎。
但秦匪卻不行。
他立刻快步走到周喬身邊,牽起她的手。
然后不等周喬反應過來,就湊到她耳邊,看上去舉止親昵,但實際上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給我點面子。”
本想甩開他手的周喬聽到他那慫慫的話,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知道,這家伙本意是為了給自己撐場面,但是…
做著看似大膽的事兒,說著最慫的話。
這場面真的挺搞笑的。
周喬嘴角弧度彎了彎,那只手到底是沒甩開他。
那些人看到這個穿著羽絨服,和這里格格不入的女孩子竟然突然被一個長相極為帥氣,矜貴的男人牽著,進了這里最頂級的包廂。
頓時,原本鄙夷的人…酸了。
這世道真是看不懂了。
那女孩子長得那么普通,半點出彩樣子都沒有,竟然能得到這么一位大帥哥的青睞。
是夏了嗎?
這男人什么眼光啊?
現如今不僅流行野生眉,還開始流行野生路人了嗎?
面對眾人的疑惑和檸檬精心態,那兩位當事人已經是進了包廂。
不得不說,這個包間的視野和裝潢的確非常的不錯。
秦匪很是紳士地替她拉開了椅子,邀請她入座。
周喬莫名感覺這人今天想搞事。
又是燭光晚餐,又是煙火大會…
等到兩個人都坐定了,很快紅酒和前菜都開始上桌。
不過從周喬穿成一件羽絨服登場開始,就注定不可能和外面的那些情侶一樣。
她壓根就不會走那些吃燭光晚餐時的流程。
當然,并不是她不會。
只是覺得沒必要。
在時家的時候她偶爾都懶得裝,更何況還是在這人的面前。
自己什么性子,對方清楚的很。
何必呢。
所以上了菜之后,她就埋頭一頓吃。
于是,本來還打算來弄點氣氛,打算和她好好跨個年,順便進展進展一下他們彼此之間關系的秦匪看她吃得如此渾然忘我,就知道這件事…
泡湯了。
不過轉而想想也對。
小姑娘向來都是不走尋常路的。
要是真的和包廂外的女孩子們一樣,估計他也不會對她產生興趣了。
秦匪索性作罷,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靜靜淺酌著。
窗外五彩霓虹的光線柔和透進來,映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罩著薄薄一層迷離之色。
兩個人就正對坐著,一個喝著葡萄酒,一個埋頭吃烤串兒。
周喬好像真的對這些烤串挺喜歡的,護持呼哧地一口氣就吃了五六串。
秦匪忽然覺得,就這么安靜地看她吃,也已經很美好了。
沒必要整那么多外在的東西。
只要她喜歡,就足夠了。
坐在對面的秦匪看她抓著辣魷魚吃的歡騰不行,怕她被辣到,特意讓服務員倒了一杯溫牛奶,還另外讓他們上幾個解辣的甜品,免得到時候吃得胃疼。
可周喬對于吃烤串喝牛奶這件事略有些嫌棄。
“我記得當時烤串攤上他們都是啤酒配烤串。”
秦匪聽到她這話,立刻變相地絕了她那個念頭,道:“這里是高級餐廳,沒人會喝啤酒。”
可周喬并不死心,“那可以喝威士忌。”
還想喝威士忌?
小姑娘真敢說啊。
這下,秦匪索性直接拒絕,“不行,你大病初愈,不能喝這種烈酒,到時候胃疼死你,又得扎針,你還打不打算回去查賬目問題了?”
經過他這么一說,周喬便沒有再提喝威士忌的事,而是勉強地喝了兩口牛奶。
趁著她喝牛奶的時候,他開口道:“跨年一過,距離周喬的生日好像沒兩個月了吧?”
周喬眼皮都不掀一下地簡單應了一聲,“嗯。”
秦匪隨即就再次問道:“我看你之前一直忘記這個身份,是不是因為你早就成年了?”
頓時,周喬抬眸,漆黑的眸子注視著他,“你問這些干什么?”
秦匪笑了笑,“別想太多,就是單純的想知道你比周喬大還是小。”
周喬低頭繼續把剩下的牛肉串吃完,就在秦匪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就聽到她回答了一句,“…我比她大兩歲。”
也就是早就成年了。
秦匪聽了,頓時笑了起來。
看他那笑瞇瞇的樣子,周喬只覺得奇怪不已。
“你笑什么?”
秦匪聲音輕快而又愉悅,“哦,就是覺得成年的追起來沒負擔。”
周喬:“…”
她就不應該嘴賤去問這些有的沒的。
當即,決定不再開口。
兩個人吃飯其實都不是磨蹭的人,基本上一頓飯也就一刻鐘就結束了。
但架不住上菜慢。
幾個菜,除了烤串來得勤快點,其他的菜磨磨蹭蹭的一個多小時才完全上齊。
等到吃得差不多,周喬終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摸了摸肚子,靠在那里休息了片刻。
整個人的神情看上去滿足的很。
秦匪看她時眼里滿是笑意。
“吃飽了?”
周喬點頭,“嗯,吃飽了,可以走了。”
“急什么,還有一道甜品,是這家店的招牌。”
周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以送房間去。”
“這個甜品得現場吃才好吃,反正時間還早,不急,休息半個小時讓他們再送也可以。”
周喬想了想,沒有反對的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大約就這么休息了一刻鐘的時候,包廂外響起了些許的騷動。
還沒等周喬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突然坐在對面的人笑著指了指窗外,“快看。”
花影剛落,窗外便橫空綻放出了一朵巨大的五彩煙花。
那絢爛的景象幾乎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很快外面響起了各種驚嘆和女孩子們各種激動的聲響。
隨即而來的是更大一朵薔薇粉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處在位置最好的包廂內,那煙花燦爛的光芒幾乎將他們兩個人就此籠罩在其中。
原來是跨年了。
新的一年在這一刻開啟。
“喜歡嗎?”身旁的秦匪帶著笑意的聲音就此響起。
周喬側頭看了他一眼。
在如此明亮的焰火光芒下,看到他眉眼間滿是細碎的溫柔,原本脫口的一句還好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其實時家每年也放。
放得比這些更好看。
只是她從來不會和那些人一起看。
基本上吃個飯,走了個過場,她就走了。
很多時候她都在回去的路暢,透過車窗看幾眼從時家點起的煙花。
就像小時候,她和母親在那個小小的屋子里,透過窗戶看一樣。
只是那時候的她眼里充滿著渴望和期盼。
期盼著家人團聚。
期盼著那個母親口中的父親能夠來接她。
而長大后的她在看那些煙花,不過是冷漠而又無動于衷地幾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些東西,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留在她心里的,只剩下陰謀和算計。
“真的不喜歡嗎?”身旁的秦匪見她長時間不說話,這時候不禁再次出聲問了一句。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周喬立刻反應了過來,道:“挺好的。”
然后就隨手拿起桌上的牛奶杯喝上幾口。
秦匪看了她一眼,繼而再次道:“去年過年是咱兩過的,沒想到今年跨年還是咱兩一起。我想,估計今年過年應該也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吧?”
周喬將牛奶杯放了下來,提醒了一句:“你可以回家和家人一起過年。”
秦匪揚眉一笑,就此靠近了幾分,“那你當我的家人唄。”
周喬握著牛奶杯的動作一頓。
覺得,果然還是來了。
她望著窗外大朵大朵的煙花,冷淡地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當什么家人。”
可秦匪卻懶洋洋地陷在椅子內,一點都不介意,“沒關系,我等你告訴我,然后我們再當家人。”
周喬毫不猶豫地沖他潑了一盆冷水,“別做夢了。”
“可你當初為了我,不就主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嗎?”秦匪路有些不太服氣地道。
周喬皺眉,“那不一樣。”
那是在稍有差池就會沒命的情況下,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正常情況下,她怎么可能自愿暴露,給自己多增加一份危險。
然而,秦匪卻偏偏說:“沒什么不一樣,對我來說,都一樣。”
周喬想了想,將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上,難得正面認真回答:“你我之間不合適。”
秦匪向來隨散的態度頓了頓,繼而神色也變得認真了起來,“哪里不合適?”
周喬:“哪里都不合適。”
秦匪對于這個答案并不滿意,“這太籠統了,我不接受。”
周喬面無表情地道:“你根本不了解我,甚至連我叫什么都不知道,還談什么。”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甚至你長什么樣。”秦匪理直氣壯地道:“如果我在乎你的臉,你的身份,我一開始就不會對你產生興趣。”
這話…
倒是一點都沒錯。
周喬的長相的確不怎么吸引男孩子的目光。
她屬于丟在人堆里,都不會有人看一眼的普通外貌。
在沉默了幾秒后,周喬出聲道:“可我在乎。我在乎你叫什么,你長什么樣,甚至你的身份。”
秦匪狹長的眼眸半瞇了下,嘴角勾著一抹了然地笑,“我不相信你一點都不了解我的身份。”
周喬利落地就回答:“我不了解。”
可秦匪卻一眼看穿,“不,你多少肯定知道,否則以你那嚴防死守的性格,不會容忍我的靠近,我的得寸進尺。”
屋內頓時陷入了安靜之中。
窗外的煙花還在繼續。
明暗交錯的光線里,周喬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秦匪繼續道:“周喬,你肯一點點接納我,足以證明你我彼此之間不存在對立,只要確定這一點,其他的我根本無所謂。”
無論是臉,還是身份。
他根本就不在意。
“哪怕會死?”突然,周喬出聲說了一句,“你以為我為什么會頂替別人活著?因為會死。你以為我為什么這樣千辛萬苦去搶楚氏,因為我想活。”
在這樣生死危機之中,感情根本不是她考慮的范圍內。
她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甚至還會拖累別人,談什么愛情?
那才是最大的可笑。
“煙花結束了,我先回去了。”
周喬從頭到尾就沒有看他一眼,說完就面無表情地起身,打算往門外走去。
可剛碰到門把手,卻聽到身后傳來秦匪依舊漫不經心地聲音,“你想活,為什么不來我身邊?你該知道,以我的身份想要護你,沒人敢動你一下。”
她的動作一僵。
繼而就聽到他語速放緩,一字一句地道:“周喬,來我身邊,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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